項前關門離去,薛曉飛衝著門啐了一口,轉身剛要開口說話,喬岩立馬噓了一聲,眨眼指了指門口。


    薛曉飛立馬明白其意,故意提高嗓門道:“喬書記,咱們上次吃飯的地方真不錯,尤其是那糖醋魚,做得一絕,等你有時間了再去嚐嚐……你先坐著,我去打壺水。”


    說話間,薛曉飛猛地拉開門,項前來不及躲閃,直挺挺地站在門口。薛曉飛笑了笑道:“項處還沒走啊,我去打壺水。”


    項前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薛曉飛裝模作樣打水迴來,關上門吐了下舌頭低聲道:“喬書記,還是你有經驗反應快,差點讓他抓住把柄,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喬岩笑著道:“什麽人用什麽辦法,心眼越小的人越在乎別人說什麽,隔牆有耳,尤其是在這種地方,說話更得小心注意。”


    薛曉飛連連點頭道:“知道了,我以後注意點。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人家現在正紅著呢,省政府大秘,誰見了都點頭哈腰,連副省長都不放在眼裏,更別說我們這些小螞蚱了。人紅容易飄,且得狂一陣子呢。”


    喬岩不喜歡背後搬弄是非,更不願意討論別人。有些話,心裏清楚就行,沒必要說出來。看似很隱秘的聊天,說不定哪天就傳到當事人耳朵裏了。道:“行了,不聊他了。”


    薛曉飛知道倆人的糾葛,忍不住又道:“看著他人模狗樣,私生活可混亂著呢。去年搞了一個有夫之婦,被人家男的抓住了,好一通打,把臉都抓破了,鬧得沸沸揚揚,那段時間都不敢來上班,後來還是丁秘書長出麵給擺平的。好了傷疤忘了疼,聽說又和一個舞蹈老師搞在一起了,嘖嘖,精力真旺盛。”


    怪不得王雅年前要出去辦案,看來是有原因的。


    這時,走廊裏一陣急促腳步聲。薛曉飛立馬起身打開門,看到秘書二處的往電梯口跑,道:“王青峰常務副省長來了,你和他熟不熟?”


    喬岩哼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算哪根蔥,連麵都見不上,還熟,我熟了人家都不熟。”


    薛曉飛關上門嘿嘿一笑道:“王省長這人挺好的,江蘇人,一直在南方工作。省委林書記來了沒多久,他也調過來了,中間僅隔了一個多月。外麵傳,王省長是林書記帶過來的,也不知真假。不過,他親自抓項目建設,肯定和林書記關係不一般。”


    機關樓裏似乎人人都喜歡八卦,尤其是一般人員,總會圍繞領導產生各種話題。此舉不能說不好,有時候有一定積極作用,通過領導之間的微妙關係來判斷工作發力點,不至於像個愣頭青似的橫衝直撞。


    喬岩離開官場這些年,省裏的領導換了個遍,原先能叫上名字的所剩無幾,上麵人事調整的速度和節奏遠遠高於地方。但上任領導班子的結局普遍反響平平,很大程度上與海豐集團化工廠發生爆炸案有一定關係。


    坐了一會兒,薛曉飛從外麵跑迴來道:“呂省長來了,你趕緊上去吧,他一會兒有會,要見他的人不少,提前打招唿了嗎?”


    喬岩搖了搖頭,薛曉飛知道他倆的關係,道:“那你上去和他秘書大偉說一聲,插個隊見麵,要不怕輪不上。”


    “行,我去試試吧。”


    來到七樓,幾乎每個領導辦公室門口都圍著一堆人,個個神色不安,時不時往裏探頭張望。每當有人出來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打招唿,很快又恢複表情,壓抑而沉悶。


    喬岩走到門口,看到前麵還等著十幾個人。趁著畢大偉抬頭的間隙,他衝著揮了揮手,結果對方連理都沒理,卻和旁邊的官員聊得不亦樂乎。


    喬岩和畢大偉僅僅是認識,沒有過深的交情。對方應該知道他和呂澤鴻的關係,如此態度間接地表明了呂澤鴻的態度。


    喬岩從來沒覺得和呂澤鴻有多深的交往,不過是當初工作需要借調他辦案而已。而且當初提拔到三明區任紀委書記,已經算是給了交代。普通的工作關係,要有別的想法,隻能說明他想多了。


    要不是因為辦分校的事,喬岩不會主動上門求助。但為了辦成這件事,他的臉麵和尊嚴又算得了什麽,隻要能辦成,做什麽都願意,完全豁出去了。


    插不上隊,他隻能耐心等候。等了十幾分鍾,呂澤鴻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其他沒見上麵的迅速圍了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匯報著工作。


    呂澤鴻焦頭爛額,停止腳步道:“都不要著急,事情一件一件辦,先開會,開完會再說。”


    正要走,呂澤鴻餘光瞥到了喬岩,迴頭疑惑地道:“喬岩,有事?”


    現場人太多,有些話不適合說,但要不說就沒機會了,鼓起勇氣道:“呂省長,我想和您說一下南大附中……”


    喬岩沒把話說完,呂澤鴻看到他就猜到了,將其拉到一邊道:“喬岩,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事情太大,我也做不了主。不要再和學群說了,因為這事弄得彼此都十分尷尬,學群是搞學術的,不要讓他參與這些事。有什麽不能直接找我嗎,非要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行了,我和鍾振華溝通過了,他不同意,我也不好強製行政幹預,業務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幹吧。這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折騰了。”


    說完,拍了拍肩膀轉身離去。


    望著呂澤鴻的背影,喬岩感到無助且無奈。或許他確實是異想天開了,頭腦一熱冒出來的想法,還想著能得到支持,血淋淋的現實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冰冷而迷茫。


    呂澤鴻剛才的態度,是遷怒於他。埋怨他去找溫學群,反過來給其製造壓力。他們之前的關係在一點點消逝,慢慢就變得蕩然無存。畢竟,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不能再創造當初的神話。


    至於以往的故事,隨著時間推移已經翻篇。而且呂澤鴻很忌諱別人提他在紀委時候的事,尤其是那兩起大案,更是雷區,沒人敢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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