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喬岩一點撥,廖健恍然大悟,佩服得五體投地,道:“喬哥,跟著你不僅能學如何辦案,還能說到做人的道理,真心受教了。”


    躺在床上玩遊戲的龐浩博坐起來,不以為然地道:“什麽受教,我覺得就是矯情。都啥年代了,還玩那些虛的,官場就應該讓我們這些九五後好好整頓一下。”


    “是誰的功勞就是誰的,他們使勁往上蹭,還要點臉嗎。老子每天風吹日曬,東奔西跑的,他們卻在辦公室喝茶聊天看報紙,憑什麽。喬哥,那一套都是老掉牙了,你是受害者,還要給廖健洗腦,明顯已經給洗成功了。我隨便你怎麽洗,絕不吃這一套。愛幹就幹,不幹滾蛋!”


    龐浩博嫉惡如仇的性格源自父輩的底氣,喬岩要有這樣的父親,和他一樣天不怕地不怕。倆人相視一笑,廖健故意道:“剛才你怎麽不說話?”


    龐浩博繼續玩著遊戲道:“剛才顧不上,差點把塔給丟了,好不容易上了至尊,要掉了分退迴鑽石,你看我懟不懟他,就是呂書記來了照樣開轟。”


    “玩完了沒有?”


    “馬上,馬上就贏了。”


    廖健湊上前去瞥了眼道:“有這功夫找個女朋友多好,這手速,女朋友一定喜歡,哈哈。”


    龐浩博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道:“女朋友哪有這好玩……歐耶!勝利了。”


    打完後立馬關掉手機,湊過來道:“喬哥,剛才說什麽來著,馬謖是因為驕傲自大導致街亭失守,諸葛亮為安撫軍心殺了他,咱們驕傲了嗎,失守了嗎,為什麽要斬我們?”


    喬岩和他一點脾氣都沒有,收起笑容道:“行了,不聊了,說正事。廖健你和我負責內審,龐浩博繼續負責外調,其他人我信不過,還是咱們鐵三角有默契。呂書記指示,要對關鍵人物和重要事件提格查辦,我大致梳理了一下,先從同福煤礦突破,你們有意見嗎?”


    龐浩博一聽此事,頓時來了勁,道:“就是你們金安縣?他媽的還被他們拷起來,我堅決同意,就算是公報私仇,也要把幕後指使者揪出來。”


    喬岩有私心,但不會全然不顧,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那地方那些人我熟,還是很好突破的。如果你們沒意見,我就和聶主任說,讓景陽市紀委參與進來,雙線展開,很快會有收獲。如果這種辦法可行,計劃其他線索也這樣搞,把華同集團羅太華拉進來,重點查辦內部線索,估計這會兒,他可以亮明態度和身份了。”


    “成,我們沒意見。”


    喬岩起身道:“走,過去看看楊清泉。”


    來到值班室,透過玻璃窗,隻見楊清泉呆若木雞,精神恍惚坐在書桌前,桌上的黨章還是嶄新的,沒有翻動的痕跡。擺在麵前的稿紙一片空白,就連筆都沒動一下。看來,是要成心對抗組織。


    兩三天未見,楊清泉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進來前兩鬢斑白,現在頭頂若隱若現白發,像野蠻生長的野草一般,正在快速覆蓋黑發。兩腮陷了下去,眼神無精打采,嘴唇發紫,一道道皺紋爬上了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瘦變老。


    “他自從進來就沒吃過東西嗎?”


    值班人員坐起來道:“嗯,第一天一口飯一滴水都沒進,第二天繼續絕食,眼看快要支撐不住了,醫護人員強行給他注射了葡萄糖,依舊一口水未喝,第三天,看著他想吃飯,但依然很硬。今天是第四天了,要在這樣下去,怕是吃不消吧。”


    喬岩目不轉睛盯著楊清泉又問道:“給他量血壓了沒?”


    “量了,每天兩次,一切正常,反而比進來時低了許多。”


    “那他一句話也沒說?”


    “說了,想抽煙。煙癮上來了急躁抓狂,我們沒給,今天好點了。不過看著情緒有些低落,不會出問題吧?”


    喬岩從衣兜裏掏出煙扔到桌子上道:“讓他抽,你現在送進去一根給點上,先把煙癮勾起來,再把飯送進去,他想要再抽煙,除非吃了飯。想套路我們,我們為什麽不能擺布他。”


    值班人員將煙送進去點燃,楊清泉如同見到救星一般,開始大口大口吸著,可能知道吸完就沒了,又改成小口慢慢吸,吸到煙屁股都舍不得扔,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平時坐在辦公室,想怎麽抽就怎麽抽,到了這裏被管製起來,每一口都是香的。


    看他吸完了,喬岩讓值班人員進去收走煙頭。這一招果然奏效,楊清泉哀求道:“再給我一根行不行?”


    值班人員一句話不說,退了出來。喬岩作為煙民,最能體會到煙民的痛苦。幹脆不吸也就不惦記了,一旦勾起煙癮,那比不吸還難受。


    一根煙下去,老煙民楊清泉沒有鎮定,反而變得煩躁起來。雙手不停地抓著雙腿,表情也十分痛苦。忽然,噗通倒在地下,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趕緊叫醫生!”


    喬岩立馬道:“別叫,讓他自己緩緩。剛抽了煙,血壓瞬間飆升,血液加快流動,會產生短暫的暈厥。加上他這些天沒吃飯,貧血所致。你們進去不要動他,先喂點水,再把飯端進去。廖健,你也進去。”


    幾人快速衝進去,按照喬岩的提示小心翼翼操作。喂了一杯水,又往嘴裏塞了兩勺米飯。楊清泉緩緩醒了過來,這次,他沒有拒絕,很配合地吃下去一碗飯。


    這時候,喬岩通知醫護人員過來,進行了係列檢查。與他判斷的一致,血糖偏低,血壓驟然上升,不過剛才的方式很危險,畢竟年紀大了,血管脆弱,萬一腦中血管破裂,麻煩可就大了。


    喬岩當然知道危險性,可不這麽做,楊清泉還會這樣對抗下去,那後果更加不堪設想。隻要張開嘴,接下來就不由他控製了。看了看表道:“讓醫護人員每隔一小時檢查一次,不能讓他一直躺著,隻要好點了就迴到書桌前,來這裏可不是讓他養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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