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王說完把六皇子扶了起來:“皇兄對你不滿,你已經無路可走。”


    “當年皇兄殺盡兄弟,而後對自己的兒子也沒有一絲憐憫,狠辣至極。”


    “實不相瞞,這些年來我一直都過得膽戰心驚,唯恐他哪日不高興了,就砍了我的腦袋!”


    這話六皇子是認可的,成明帝的薄情讓他心驚膽戰。


    他丟了封地後,成明帝曾派人過來捉拿他,他跑得快,這些年來又有淮王為他打掩護,他才活了下來。


    他對成明帝也早就沒有了父子之情,隻餘下滿滿的畏懼和厭惡。


    他看著淮王道:“王叔有話直說!”


    淮王笑了笑:“皇兄身患重病,京中探子傳來消息,他如今已經出現了幻覺。”


    “他這種情況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而他立下的太子是秦王,根本就不奉昭。”


    “這些年來太子沒有入主東宮,帝星晦暗不明,大燕將亂!”


    六皇子聽到這話心裏砰砰直跳,不為別的,光為找上門來的棠妙心。


    他上次在棠妙心的手裏吃了大虧後,就特別留意過她的動向。


    她這些年來做的事情,真的是讓人吃驚,還有她在歸潛至高無上的身份,他現在看到她就全身都想發抖。


    此時冷靜下來,他才又想起她是秦王妃的這一層身份。


    他不由得去想,她頂著秦王妃的身份來到淮州,真的隻是為了那幅畫嗎?


    六皇子幾乎在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就否認了這個答案。


    原因很簡單,他的封地就丟在她的手裏,她此時出現在淮州,不會是在打淮州的主意吧?


    這個想法讓六皇子沒出息地直接抖了起來。


    淮王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隻以為他是被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嚇到了。


    他安撫地道:“亂世將起,勝者為王。”


    “淮州看在別人的眼裏就是一塊大肥肉,與其讓別人把我啃了,不如我們去啃了別人。”


    六皇子的心砰砰直跳,他看著淮王道:“王叔是想……”


    “沒錯。”淮王打斷他的話道:“我們想要活下來,就必須那麽做。”


    六皇子的心一沉,他沒辦法反駁淮王的話,這段時間有多少人跑到淮州來買糧,他是知道的。


    又因為買糧生出來多少事,他掌握著刑罰之事,再清楚不過。


    他的心裏有些鬱悶,他來淮州真的是想混吃等死的,沒想幹什麽大事。


    但是現在他好像已經混不下去了。


    淮王的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打開《江山煙雨圖》道:“你看這萬裏江山,多麽的雄壯美好!”


    “若我們能成事,就不用在圖上看萬裏江山,而是可以親自俯瞰江山。”


    六皇子封地沒被棠妙心奪走之前,是有過某些想法的,但是他的封地被棠妙心奪走之後,他就隻想活著了。


    他此時聽到淮王的話,第一反應是淮王在找死。


    但是他也不傻,知道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的,他便道:“王叔雄才大略,我願誓死追隨!”


    淮王對他的這句話十分滿意,當即又拉著他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六皇子直接問:“欲謀大事,糧草和兵馬缺一不可,王叔可有準備?”


    淮王笑道:“我在幾年前就已經在準備糧草了,淮州富庶,從不缺糧,卻也需要早做準備。”


    “去年各地因天氣和戰亂,很多地方都欠收,很多人都跑到淮州來買糧。”


    “為此,我還派了重兵把守糧倉,他們天天對著糧倉虎視眈眈,卻不知那些糧倉全是空的!”


    六皇子瞪大眼睛,這事他之前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淮王說到這事得意洋洋地道:“真正的糧食我早就讓人放到安全的地方,除了本王外,沒有人知道。”


    六皇子立即拍他的馬屁:“王叔英明!”


    淮王看著他道:“隻要你好好幫本王做事,本王絕不會虧待你!”


    六皇子滿臉感激地道:“謝王叔!”


    接下來六皇子就在那裏聽淮王吹牛,他撓心撓肺,麵上卻還得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配合淮王。


    淮王這一肚子的心思,平時無法對人言,今天借著在酒勁,他在六皇子的麵前吐得十分幹淨。


    他說到激動處,那副揮斥蒼穹的樣子看得六皇子一陣尷尬。


    六皇子是見過世麵的,知道一般誇自己誇得厲害的人,能力都平平,比如說曾經的太子。


    反倒是那些一聲不吭的人,反倒能力卓越,一不留神,就能來個大的,比如說寧孤舟。


    現在他看到淮王這副樣子,雖然不能否認淮王的城府,卻覺得淮王能成事的幾率不大。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要配合淮王,各種誇淮王,叔侄二人,越說越激動,仿佛天下已經踩在他們的腳底下。


    六皇子誇淮王:“王叔真的是天縱之才!”


    棠妙心和書秀下午在淮州城的各種閑逛了一圈,她們看起來就和尋常的遊人一般無二。


    因為棠妙心容貌出眾,江南的才子們又大多風流,不時有人過來搭訕,還有人想請她吃飯。


    棠妙心對於最先開始不想搭理他們,這種撩騷的戲碼她並不喜歡。


    隻是她當來找她聊天的人越來越多時,她就覺得她或許可以轉換一下思維方式。


    於是她便笑著和那些才子們閑聊,從他們的嘴裏打聽消息。


    能成為才子的,大多家境都比較優渥,有好些家裏的長輩還是官員。


    棠妙心原本就是人精,從這些才子們的嘴裏套話真不是什麽難事。


    幾個迴合下來,她就從他們的嘴裏套到了關於淮州城的一些消息,這些消息是於秋無論如何也打探不出來的。


    棠妙心得到她要的消息後,就懶得再搭理他們。


    隻是他們卻覺得得到了她的青睞,陰魂不散地跟著她。


    棠妙心嫌他們煩,便笑眯眯地道:“我喜歡儒雅卻又身手矯健的男子,卻又怕吵。”


    “不如這樣吧,你們稍微比一下,勝出的那個就陪我去遊湖吧!”


    書秀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她這話頗有些禍國妖姬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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