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孤舟讚同她的看法:“有道理。”


    夫妻兩人相對一笑。


    站在一旁觀禮的程立雪感覺到了一股冷意,他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異常,也就沒有多想。


    那邊小甜豆已經行完禮了,沐雲修從懷裏取出一塊令牌給小甜豆:“這個你收著。”


    眾人看到那塊令牌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小甜豆有些不解地問:“師父,這是什麽?”


    沐雲修迴答:“這是墨門的掌門令牌,你是我唯一的弟子,這個就交給你保管。”


    小甜豆不知道墨門是什麽,在場的其他人卻知道。


    墨門雖然是江湖勢力,卻絕大多數都隱世不出,就算出世,也不會過問朝堂之事。


    然而墨門的弟子個個都極為不凡,他們除了飽讀詩書外,或有絕世武功,或懂得星象卜卦,或擅長機關之術。


    之前江湖上有傳聞,說隻要有墨門弟子一出,便能平息世間禍端。


    棠妙心有些意外:“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墨門的掌門。”


    沐雲修淡聲道:“墨門不問世事,我出穀不過是因為有舊時恩怨。”


    “我原本打算報完仇之後便迴去,再不過問世間之事,卻又舍不下和你們的這段緣分。”


    “眼下暫且先這樣吧,往後若有變故,再做其他的打算。”


    棠妙心看著小甜豆手裏的墨門掌門令牌,就覺得自己策反沐雲修真的是太劃算了。


    這是策反一個,得到一窩啊!


    畢竟墨門門徒的能力,眾所周知,那絕對是杠杠滴!


    她開始在心裏琢磨,要怎麽才能從沐雲修的嘴裏套出墨門所在,把墨門的弟子拉到朝堂上來幹活?


    沐雲修看到她這樣的眼神,直覺她沒好事。


    他最近對她的了解多了,能隱約猜到她想做什麽。


    他黑著臉道:“墨門弟子從不過問朝堂之事,我出穀原本就是特殊情況,殿下別打他們的主意。”


    棠妙心輕撇了一下嘴道:“空有滿身才華卻避世不出,那麽他們這麽多年辛苦學習是為了什麽?”


    這話倒把沐雲修問住了。


    他從小在墨門學習本領,並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但是他知道他要是順著他的話往下想,便算是又入了她的坑。


    他麵色淡淡地道:“修身養性。”


    棠妙心:“……”


    她突然發現,像沐雲修這樣的溫雅君子,真要懟起人來,還挺氣人的。


    她打算跟沐雲修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情。


    沐雲修直接道:“殿下若想我把墨門所在位置說出來,不如直接殺了我。”


    “殿下廣納天下英才,我十分佩服。”


    “但是墨門的祖訓在此,我不會違背。”


    棠妙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你有你的堅持,我就不為難你了。”


    反正沐雲修往後都會被綁著幹活,墨門再隱秘,時間長了,總能露出端倪。


    除非沐雲修這一輩子不跟墨門聯絡。


    她現在是歸潛儲君,有這一層身份束縛,有時候行事,終究沒有以前那麽方便了。


    沐雲修聽到她這句話暗暗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路程沒有什麽太特別的事情發生。


    他們這一隊人,車馬眾多,寧孤舟索性讓眾人偽裝成商隊的樣子。


    從大燕的最南麵,一路向北,各秦州進發。


    如今已經入了夏,天氣炎熱。


    之前在歸潛還好,到了大燕後,溫度明顯升高。


    他們一路過來,看到青州和淮州不少土地龜裂。


    地裏的莊稼很多都枯黃焦死,老百姓臉上的愁苦之色極重。


    棠妙心懷孕之後,格外怕熱,她有孕在身,又不適合用冰。


    以至於這一路走來,整天熱得不行,她一直沒什麽胃口,幾天下來,她便瘦了一圈。


    寧孤舟看到她這樣,心裏十分擔心,卻又無計可施。


    棠妙心從來就不是嬌氣的女子,這一路實在是折騰的難受。


    寧孤舟心疼她,每天早晚趕路,日頭一大,便尋地方歇息。


    如此一來,他們的速度就有些慢。


    他們這一路過來,因為人數眾多,終究有些招眼,路上遇到好幾波不太長眼的山匪。


    寧孤舟直接帶著莫離等侍衛,把那些山匪打得屁滾尿流。


    沐雲修還是和在歸潛一樣,每到一處,都找當地的百姓詢問情況。


    他到大燕之後感觸頗深,歸潛的地理位置不如大燕,山多林多草木多,耕地相對稀少。


    大燕多平原,正常來講,這裏的百姓會更富庶一些。


    可是事實卻是,大燕這幾處賦稅甚重,老百姓過得十分困苦。


    雖然大燕現在並沒有到易子而食的地位,但是老百姓家裏的存糧卻並不多。


    今年的這一場幹旱,讓原本就不富裕的老百姓更加窮苦。


    沐雲修在跟著棠妙心走了好幾個州府後,他的眼裏若有所思。


    他對寧孤舟道:“天災之事,無可避免。”


    “若遇明君,這樣的災年是能居中調度,老百姓的日子是能過得下去的。”


    “但是如果遇到的是昏君,而國庫又沒有存糧的話,怕是會起動亂。”


    寧孤舟問他:“你想救大燕的百姓?”


    沐雲修搖頭道:“我救不了他們,能救他們的隻有英明的國君。”


    “秦王是大燕的秦王,你對這事有什麽想法嗎?”


    寧孤舟淡聲道:“我從歸潛出發之前,就收到秦州州牧阮思追的信,說秦州今年大旱。”


    “你現在看到青州和陳州的旱情如此嚴重,秦州比這兩州更加缺水,災情隻會更重。”


    “就算這是極好的收攏民心的時機,以秦州現在的情況,也沒辦法救青州和陳州的百姓。”


    這些事情,他看得極為清楚。


    秦州原本是大燕最窮的地方,他接手秦州隻有短短幾年,幾年內秦州的戰力提升不了不少,百姓也富足了不少。


    但是就算如此,秦州受地理位置的影響,注定拿不出多餘的糧食。


    在災荒年間,秦州盛產的寶石從他國也換不來太多的米糧。


    歸潛的糧草倒是充盈,但是歸潛離秦州太遠,從歸潛把糧食運到秦州,損耗巨大。


    沐雲修問他:“若你是大燕的皇帝,你會怎麽做?”


    寧孤舟迴答:“修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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