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萌魚在心裏盤算著,等這次救下棠妙心後,就想辦法把她帶走。


    往後他和她在江湖上逍遙快活,才不要攪進朝堂中的這一堆破事裏。


    姬萌魚和那個叫做王良的侍衛統領,帶著一隊人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棠妙心此時完全不知道,因為她,整個京城已經陷入了新一輪的廝殺之中。


    秦王府、第一城乃至太子府,都被卷了進來。


    今夜這事注定不可能善了。


    她此時正站在閣樓上看著黑沉沉的京城。


    許是風雨欲來,此時的京城十分安靜,卻似有巨大的怪獸蟄伏其中,隨時會發出致命的一擊。


    她在閣樓上,還清楚看到這間宅子裏暗藏了不少人。


    那些人此時趁著這個空檔整理武器,處理衝進院裏的那些屍體。


    他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條不紊,基本上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不用想,都能知道剛才是他們在抵禦外麵的進攻。


    這樣的一群人,一看就知道是受過極為嚴格的訓練。


    他們不但單體有著不錯的進攻能力,互相配合還十分默契。


    最重要的是,他們和他們的主人一樣,身陷險境,卻沒有一絲的慌亂,極為自信。


    棠九歌走到她的身後問:“在想什麽?”


    棠妙心迴答:“我在想,你的這些人是怎麽培養出來的,他們很厲害。”


    棠九歌淡聲道:“你若覺得他們得用,等這次事了之後,我便把他們留給你。”


    棠妙心忙擺手:“你仇人比我的多,還比我的厲害,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棠九歌看向她,她笑道:“我覺得我現在比你安全。”


    棠九歌也不勉強她,問她:“你覺得他們如果再次進攻的話,會從哪裏進攻?”


    棠妙心想了想後道:“他們在巷道裏吃了虧,會懷疑你還有後著,應該會從水上進攻。”


    這座宅子有一麵環水,水雖然有些深,水流卻不算急,從這裏殺過來並不難。


    她才說完,就看見有船飛快地朝這裏駛了過來。


    棠九歌微微一笑:“你猜對了。”


    棠妙心見他依舊從容,便笑著問:“我能想到,你肯定也能想到。”


    “他們這樣殺過來,你有什麽應對之策?”


    棠九歌單手負在身後道:“很簡單,殺了便是。”


    棠妙心有些好奇,那些船在水麵上,他要怎麽殺?


    她才想到這裏,就聽見船上傳來驚唿聲:“船漏水了!”


    她朝棠九歌看了過來,他淡淡一笑:“這隻是開始而已!”


    棠妙心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因為船被人鑿出了洞,所以船朝這邊劃得更快了,想要在船沉下來之前靠岸。


    隻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棠九歌的預料之中。


    在船距他們約有一箭之地的時候,屋裏有人往船上丟了一樣東西,轟的一聲,發出巨響。


    下一刻,便有一支火箭射過去,隻是頃刻的功夫,火光四起,船直接點著。


    照亮了整個河麵。


    船上的禁衛軍頓時大亂,燒的燒死,跳的跳河。


    屋子的牆頭之上,一群弓箭手就著火光對著河麵射箭。


    基本上每一箭下去都能見血。


    棠妙心見過不少江湖廝殺,那些廝殺和今夜的這一架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在過家家!


    她知道禁衛軍代表著京中最精銳的力量,卻在棠九歌帶過來的人麵前完全不夠看。


    到此時,她終於明白棠九歌的底氣從哪裏來了。


    但是她還是不覺得棠九歌能活著離開,畢竟這裏是成明帝的地盤。


    棠九歌帶過來的人再能打,也不可能擋得住上萬的士兵,這裏告破,隻是遲早的事。


    棠九歌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淡聲道:“他們隻需要擋住這一個晚上就夠了。”


    棠妙心不解地問:“為什麽?成明帝不太可能會改變主意,難道你還有援兵?”


    棠九歌淡淡一笑:“援兵?算有吧!”


    棠妙心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有就有,沒有就什麽,算有是什麽?


    棠九歌問她:“聽說你和寧孤舟夫妻感情極好?”


    棠妙心嘿嘿一笑:“還行。”


    棠九歌見她在說起寧孤舟後,眼角眉梢不自覺地就帶了幾分小女兒的溫柔,和蘇靈兒就更像了。


    他的心裏有些惆悵,卻問:“你若失蹤了,寧孤舟會擔心嗎?”


    他這一問,讓棠妙心的麵色微變。


    她今夜遇到棠九歌之後,先是猜測他的身份,而後是殺機四伏的圍攻,她都沒有時間去想寧孤舟會不會擔心。


    現在棠九歌這麽一問,她心裏也有些緊張。


    莫離發現她不見之後,肯定會告訴寧孤舟。


    她若有危險,正常情況下寧孤舟肯定會來找她。


    但是她不太確定寧孤舟在知道這是成明帝的圍殺,還敢不敢來。


    棠九歌似乎知道她的心思,淡聲道:“不如趁著今夜的機會,來試一下你在寧孤舟心中的地位。”


    他經曆了過生死,對人性也看得極透。


    他信這世上有長情之人,但是看得更多的則是涼薄和自私。


    而皇族中人,在滔天的權勢之下,很難有至情至性之人,更多的是為了權勢不擇手段之人。


    他聽過一些關於寧孤舟的事。


    以他的眼光來看寧孤舟,當然不會被那些假象所騙,他看到的更多的是寧孤舟的野心。


    關於寧孤舟對棠妙心情深意重的傳聞,他不置可否。


    “情”這種東西,平時山盟海誓,動動嘴是非常簡單的。


    生死關頭,還能不離不棄的,才是值得用一生去珍惜的。


    棠妙心看了棠九歌一眼後抿了抿唇,問他:“你和我娘之間曾經曆過這樣的考驗嗎?”


    她對自己和寧孤舟的感情其實不是太確定。


    畢竟寧孤舟實在是太傲嬌,基本沒什麽好話,偶爾說句情話,還是她逼出來的。


    她也不讚同用這樣的方式去測試他對她的情意,隻是現在這種情景,她根本就離開不了這裏。


    棠九歌苦笑一聲:“經曆過,可惜我不信她,否則也不會不知道你的存在。”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問他:“能跟我說說你和我娘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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