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醒了!”


    看到孫老漢醒了,孫雪開心的眼裏閃著淚。


    “雪兒,爺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孫老漢喜極而泣,嘴唇哆嗦著。


    “病人家屬現在可以幫病人洗洗臉,擦擦身子了。”護士對進門的孫建軍和孫雪說。


    孫雪從水房打來熱水,用熱水毛巾仔細的幫孫老漢擦拭臉上的血跡。孫老漢的頭上流了很多血,頭發都被血跡粘黏在一起,滿臉都是血痂。腿上,腳上也流了很多血,就連衣服上也粘滿了血。


    當孫雪解開孫老漢的衣扣,準備給他擦拭身上的血跡時,孫雪的眼眶一下子就模糊了。這就是自己的爺爺嗎?骨瘦如柴,身上沒有多餘的一點肉,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見。


    哎!為了這個家,爺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孫雪一邊擦一邊掉眼淚,她看到爺爺瘦骨嶙峋的樣子心裏就難受的要命。


    醫生說,孫老漢的右腿被驢車壓得時間太久了,神經已經壞死,這條腿有可能以後會失去行走的能力。幸運的是孫老漢的顱內沒有受傷,頭部隻是撞破了皮,流了很多的血。如果顱內出血,那麽孫老漢可能就成了植物人。


    清洗完孫老漢的身體,孫雪坐在床邊給孫老漢喂稀飯。這是孫雪第一次照顧爺爺,第一次為他親自喂飯。孫雪就想起了爺爺小時候給她喂飯的情景。孫雪是爺爺一口一口喂大的,除了爺爺,從來都沒有第二個人喂過孫雪,看著眼前的爺爺,孫雪滿心都是感動。


    自己長大不容易,爺爺把自己拉扯大也不容易。這輩子,她無論走到哪裏,在她心裏最放不下的,最牽掛的人就是爺爺了。


    下午,孫老漢睡著了,孫建軍把孫雪叫到病房外麵的長椅上,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元遞給孫雪說:


    “孫雪,這錢你拿著當生活費用。”


    “建軍叔,我有錢,我不要。”


    建軍硬塞給孫雪,孫雪最終還是沒拿。孫雪心裏清楚,爺爺住院的一切花費都是建軍叔墊付的,這點小事自己再不能麻煩建軍叔。


    “孫雪,你爺醒了,明天你就去學校,這裏有我在,你就安心在學校讀書吧。”


    “建軍叔,我……我不想讀書了,爺爺現在這個樣子,我想留在家裏照顧爺爺。”


    昨晚孫雪想了很多,爺爺現在需要人照顧,家裏的弟弟也需要人照顧,這個時候家裏隻能指望自己挑起這個擔子。


    “孫雪,你胡說什麽呢?聽叔叔的話好好去讀書,家裏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在醫院照顧你爺,你嬸有時間可以照顧你奶和你弟弟,你就放心好了。”


    孫建軍早已猜出孫雪的心思,他知道孫雪在顧慮這些事情。


    “建軍叔……這……”


    孫雪滿懷感激地看著孫建軍。


    “好了,你一個孩子就別操那麽多心了,把你的書好好讀。”


    孫雪不知道該如何去感謝建軍叔,每次家裏有困難,都是建軍叔幫他們度過難關。在孫雪的心裏,建軍叔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下午,孫建軍抽空開車把孫雪送到了學校。


    孫建軍還把孫鵬飛叫到了身邊,在孫鵬飛耳邊說了些什麽才離開了學校。


    第二天,孫雪找到班主任韓老師,她向韓老師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可不可以不用上晚自習,她想每天放學就迴家。


    韓老師聽到孫雪提出的這個要求感到很是不解。他知道孫雪家離學校有幾十裏路,如果每天折騰幾個小時迴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孫雪。”韓老師疑惑道。


    “我爺爺生病了,沒人照顧。”


    “奧!你爸媽呢?為啥他們不去照顧?”


    “我……我爸媽都在外地打工。”孫雪向韓老師撒了謊,臉唰就紅了。


    “奧!這樣啊……”


    韓老師沉思片刻點頭同意了孫雪的要求。他叮囑孫雪,路上要注意安全。他並不擔心孫雪的學習,晚自習主要是寫作業,對孫雪這樣的學生來說在家裏寫和在學校寫都差不多,他隻是有點心疼孫雪,每天奔波兩個小時確實不容易。


    孫雪也是迫不得已才做的這個決定。不上晚自習,她可以幫家裏做點家務,還能照顧弟弟和奶奶。更重要的是還能省下一部分的住宿費和生活費。


    第二天放學後,孫雪匆忙收拾好書包就往家裏趕。她算過,如果自己在路上不耽誤,在天黑前就可以趕迴家。


    以前都是坐孫鵬飛的自行車,現在一個人走路確實很累。孫雪走了還不到一半的路程就已經累的氣喘籲籲。


    迴家的路,大部分都是山路,蜿蜒曲折。都說山路十八彎,這話一點不假,看起來前方就是目標,但真走起來就會覺得越來越遠。


    孫雪原計劃一個小時的路程,結果到家的時候,她整整花了兩個小時。


    對於孫雪的突然迴家,奶奶有點驚訝。孫雪告訴奶奶,以後她每天都會迴家。她還告訴奶奶,自己去了醫院,爺爺沒啥大問題,讓奶奶不要擔心。


    奶奶雖然看不見,但啥事心裏都明白的很,她知道孫雪是為了照顧家裏才選擇天天迴家的。


    孫雪到家後顧不上身體的疲憊,丟下書包就開始忙活起來,喂雞喂驢,挑水做飯…


    吃過飯洗漱完後就匆忙開始寫作業。寫完作業,又安頓好弟弟,才放心的上床睡覺。


    第二天天還沒亮,孫雪就就起床了,她必須早早點出發。


    一走出門,孫雪就傻眼了,沒想到外麵正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家裏沒有雨衣,孫雪找來一塊塑料披到身上就衝進了雨裏。


    一路上,雨不但沒停,反而越下越大,孫雪腳下的路也越來越難走。山路上都是土,一下雨就變成了泥路。鞋子進了雨水,身上披的塑料布根本抵擋不了雨水,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的下身就被雨水打濕了。孫雪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咬牙冒雨前行。她希望盡快能到學校,她不想第一天走路上學就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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