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借著這一踩之力把小甜豆朝岸邊甩去。


    小甜豆年紀雖小,卻已經開始習武,他的筋骨遺傳了寧孤舟的,在習武方麵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天分。


    他借著棠妙心一甩之力淩空飛到最近的樹上,再用她之前教他的法子係在樹上。


    棠妙心用手拽著那根繩子,甩不掉阿古紮,就隻能順著線往岸邊爬。


    臨淵苦寒且缺水,阿古紮不通水性。


    他最初拽著棠妙心是因為他不願放她走,掉進水裏之後,他求生的本能讓他死死地拽著她。


    水流太過湍急,棠妙心被阿古紮拽得嗆了好幾次水,她恨不得把他給弄死!


    她好不容易爬到岸邊時,阿古紮已經被嗆得有些發暈了。


    棠妙心坐在岸邊劇烈地喘氣,她的手被線劃勒破了好幾處,鮮血淋漓。


    小甜豆偎在她的身邊擔心地問:“娘親,你沒事吧?”


    棠妙心見朝他微微一笑:“我沒事。”


    比起死亡,這樣的傷在她看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她遊到岸邊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緩了緩後看著同樣在喘氣的阿古紮。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拽她上來的線,雙手一抖,直接用線勒在阿古紮的脖子上。


    她剛才因為阿古紮,差點和小甜豆一起葬生在奔馬河裏,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更不要說她現在還被阿古紮劫持,他若不死,她和小甜豆很難逃走。


    所以,阿古紮必須得死!


    她行事一向果決,此時動手沒有一絲猶豫。


    阿古紮沒料到她說動手就動手,他很快就被勒得臉脹得通紅,死死地拽著線。


    單論力氣,棠妙心比阿古紮要小得多,隻是她手裏有細線,占據著幾分便利。


    姬萌魚此時也設法脫了困,他剛才被水衝得遠了,此時才跑過來。


    他看到這情景忙道:“妙心,住手!”


    棠妙心當然不會聽他的,加大手上的力氣。


    正在此時,一支利箭朝棠妙心射了過來,她為了保命,隻能暫時鬆手,避開那隻利箭。


    阿古紮飛快地就地打滾遠離她,生怕她再動手。


    棠妙心有些遺憾,這樣居然都沒能殺了阿古紮,真他娘的晦氣!


    她扭頭一看,便看見一隊騎兵奔到他們的身邊。


    一個男子走過來扶著阿古紮道:“大殿下,你沒事吧?”


    這些人都是臨淵人,是阿古紮帶來的部下。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阿古紮跟這些人一起離開了第一城。


    阿古紮之前知道這個水域十分危險,他怕出意外,就分了一部分人在這裏接應。


    他們這幾天一直在這一帶巡邏,今天聽到動靜後就匆匆趕了過來,救了他一命。


    此時他們十分戒備地看著棠妙心,拔刀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


    阿古紮劇烈地喘著氣,看著棠妙心的眼裏有些暴戾,也有些畏懼。


    姬萌魚飛快地過來護在棠妙心的麵前道:“誤會,剛才都是誤會!”


    阿古紮由手下扶著站起來道:“姬公子,這個女人心狠手辣,遲早會害死你!”


    姬萌魚笑了笑:“就算死在她手裏,我也心甘情願。”


    死亡的恐懼此時還沒從阿古紮的心間散去,他看著棠妙心的目光十分不善。


    阿古紮和姬萌魚是盟友,他還有些事情需要姬萌魚幫忙,且棠妙心活著還有大用處。


    就算他心裏再想殺棠妙心,此時也隻能先忍著。


    他伸手摸了摸被勒得一片青紫的脖子,冷哼一聲,終究沒有再發作。


    棠妙心聽到這話笑了笑,桃花眼裏卻有幾分譏諷。


    如今她和小甜豆被他們所擒,處於絕對的劣勢。


    論武功,她連姬萌魚都打不過。


    她一直倚仗的毒藥,此時也早被姬萌魚搜走,一點都不剩。


    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她隻能先忍著。


    阿古紮今天差點死在棠妙心的手裏,之前又見識過她的手段,對她十分忌憚。


    眼下他們離第一城並不算太遠,他怕第一城的人追過來,立即帶著眾人離開。


    棠妙心和小甜豆暫時逃不掉,隻能被他們脅迫著一路北上。


    阿古紮看著粗獷,行事卻十分小心,往北走的時候,換了好幾次馬車,改了好幾次裝束。


    這一路走來,不管是阿古紮還是姬萌魚,都看棠妙心看得甚緊。


    姬萌魚怕她生事,一路上更是點了她的啞穴和手臂上的穴位,全程她基本上不能說話,什麽事都做不了。


    棠妙心從來就沒有這麽憋屈過,她和姬萌魚的那點情分,在這一次被擄的事件事,已經消磨殆盡。


    她吃軟不吃硬,這樣的逼迫對她而言,著實無法忍受。


    她一向心大,很少會真切地去恨一個人,但是這一次,她卻恨透了姬萌魚。


    他以愛之名完全不顧她的意願,做著最讓她厭惡的事。


    殺意在她的心間泛起。


    如果隻是她一人的話,她或許還能再想想辦法,但是她還有小甜豆。


    以她這樣的狀況,想要帶著小甜豆從他們的手裏逃出生天,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


    他們一路北上,如今已經入秋,天也漸漸冷了起來。


    棠妙心知道一旦進入臨淵,她還想要逃走就會更加困難。


    她心裏有些著急,隻是他們防她防得太厲害,有姬萌魚在,她根本就不可能有給他們下毒的機會。


    她隻能想其他的辦法。


    棠妙心知道她和小甜豆失蹤之後,寧孤舟和第一城的眾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他們。


    隻是姬萌魚和阿古紮行事極為小心,一路上基本上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就連那天從奔馬河畔離開的時候,他們都做了偽裝。


    棠妙心不止一次想要留下線索,都被姬萌魚發現並抹掉。


    她在心裏感歎:“被熟人坑,絕對是這世上最悲摧的事情。”


    他們這一路過來,大多都是在齊國境內。


    棠妙心知道她不太可能給寧孤舟留下線索,那就隻能再想其他的辦法。


    她行事一向不走尋常路,還真讓她想到了一個法子。


    那個法子雖然有些冒險,對她而言卻是目前破局的唯一的機會。


    這樣走了約莫十來天之後,他們已經走到齊國和臨淵交界的城鎮,阿古紮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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