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忙喊了小甜豆幾聲,隻是廟會上人來人往,吵鬧異常,她的聲音淹沒在人潮的喧鬧之中。


    她四下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小甜豆的身影。


    她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因為小甜豆皮歸皮,卻不是那種亂跑的小孩。


    正在此時,她看見不遠處有人背著一個小孩子進了一條巷道,那個孩子穿的衣服和小甜豆一模一樣。


    棠妙心喊了幾聲寧孤舟,他離得遠,廟會上又太吵,根本聽不見。


    她見寧孤舟還沒有迴來,而小甜豆已經進了巷道,她咬了咬牙,顧不得許多,忙追了過去。


    她進到巷道之後,背著小甜豆的人已經在巷道的另一頭。


    她大聲道:“你是誰?放下小甜豆!”


    對方沒有搭理她,背著小甜豆走得更快了。


    棠妙心再次追了過去,這一次她將輕功施展到極致,很快就將那人攔下。


    那人被攔下的時候睜著一雙眼睛看她,她沒搭理那人,直接去看那人背上的孩子。


    孩子的長相十分普通,根本就不是小甜豆。


    棠妙心的眸光微凝,立即就意識到這事是個圈套,這事很可能是衝著她來的。


    她心裏警鈴大作,立即後撤。


    隻是已經晚了,一張巨網從天而降,將她罩在網中。


    她拔出短刀想要將大網割開,有人無聲無息地潛到她的身後,對著她的後頸劈了下去。


    棠妙心隻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四周一片漆黑。


    她的嘴裏被塞了一塊布,發不出聲音來,手腳被綁了起來,動彈不得。


    她深吸一口氣,心裏既然擔心小甜豆,又擔心自己的處境。


    這個局從她看燈到小甜豆失蹤,再到她追出去,所有的時間線都卡得剛剛好。


    布局的人心思極為縝密,在第一城裏,能避開巡城衛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她擄走,絕對不簡單。


    隻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似乎並不想要她的命,否則她現在已經死了。


    隻要對方不要她的命,那麽她就還有自救的機會。


    她立即就冷靜了下來。


    一冷靜下來,她便能仔細觀察周邊環境。


    此時四下漆黑,她看不見,卻聽得更加清楚。


    四周有水聲泛起,她的身體也微搖晃,她立即就能斷定,她此時在船上。


    她來過第一城多次,知道第一城外的水係。


    第一城除了城外最湍急的奔馬河外,還有好幾條匯進奔馬河的支流。


    支流的河道遠不如奔馬河那麽湍急,順著第一城緩緩流過。


    就在寂鑒寺不遠的地方,就有這麽一條河流。


    因為太黑,棠妙心看不到外麵的光線,沒辦法確定自己暈過去的時間。


    她隻能依著自己的經驗,判斷她應該昏迷一刻鍾至半個小時之間。


    也就是說,她現在離寂鑒寺並不遠。


    她輕輕地掙了掙手上的繩索,這條繩索打結的方式十分特別,她居然都解不開。


    普天之下,能用這種打結方式的人並不多,有動機擄走她和小甜豆的人就更少了。


    棠妙心的心裏有了大致的人選,眸光微凝,心裏生出了幾分怒意。


    船身微晃,她聽到了腳步聲。


    有人撩開簾子走了進來,將桌上的油燈點燃,棠妙心看到了姬萌魚那張熟悉的臉。


    也是此時棠妙心被堵了嘴說不出話來,否則會立刻問候姬萌魚的祖宗十八代。


    姬萌魚看到她憤怒的目光倒十分坦然:“生氣呢?”


    棠妙心怒吼:“老子非常生氣!”


    隻是她的嘴被堵住,原本響亮的聲音也變成了“唔唔”聲,根本就聽不清楚。


    姬萌魚輕笑一聲:“你這脾氣還和以前一樣大。”


    棠妙心罵不了人,白眼快翻上天了。


    姬萌魚看到她的樣子隻是一笑:“你還是不要這麽生氣的好,因為怒傷肝,對身體不好。”


    棠妙心冷哼一聲,對他比了比被綁著的手,讓他解開繩子。


    姬萌魚淡聲道:“我知道你的能耐,你一旦得到自由,怕是立即就會翻天。”


    “你再忍忍,等離開第一城之後,我就會放了你。”


    棠妙心冷冷地看著他,他將旁邊的一個箱子打開,從裏麵抱出了小甜豆。


    小甜豆明顯被姬萌魚下了毒,此時還在昏睡。


    棠妙心在看到小甜豆的時候心裏略略一寬,不管怎麽樣,小甜豆是安好的,且在她的身邊。


    姬萌魚把小甜豆放在她的身邊,溫聲道:“你放心吧,我一直視小甜豆如親生的,絕對不會傷害他。”


    棠妙心仔細看了看小甜豆,確定姬萌魚隻是給小甜豆下了蒙汗藥之類的迷藥,並無大礙。


    外麵有人道:“巡城衛快過來了,你把燈熄了。”


    他說完沒忍住又補了一句:“跟她廢話那麽多做什麽,她就是個大騙子!”


    這記聲音棠妙心是熟悉的,竟是明麵上已經離開第一城的阿古紮。


    棠妙心的心一沉,姬萌魚什麽時候和阿古紮混在一起呢?


    她突然想到當初阿古紮拿著做著像極了小甜豆的玩偶,把寧長平引走的事。


    當時蘇樂天暴打阿古紮,阿古紮說是有人讓他那麽做的,但是那人是誰卻死活沒有說。


    棠妙心當時以為是冷知或才江相的人,現在才知道,那個人是姬萌魚!


    她對姬萌魚的觀感一直有些複雜,他的喜歡對她而言實在是一言難盡。


    她明著拒絕過他很多次,他卻從來沒有聽過。


    姬萌魚沒理阿古紮,溫聲對棠妙心道:“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們應該就離開第一城了。”


    他說完將桌上的燈吹熄。


    棠妙心再次掙了掙手上的繩子,依舊沒能掙開。


    她心裏有些著急,寧孤舟買完冰粉迴來,沒看到她和小甜豆還不知道會急成什麽樣子。


    她想是想要自救,可是她現在說不了話,手腳全被綁著,根本就沒辦法自救。


    所以在這個世上,最能傷到自己的,永遠都是身邊的人。


    她和姬萌魚相識多年,姬萌魚知道她所有的套路,根本就不給她發揮的餘地。


    棠妙心很惆悵,也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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