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昭剛抬眼,就看見一道黑影飛撲過來,她挑了下眉,本能側身避開。


    黎寧丞直接撲了個空,險些沒站穩,幽怨迴頭眼巴巴望向妹妹。


    黎舒昭聳肩,淡定說,“二哥,你穩重點。”


    “噗。”


    黎寧丞還沒吭聲,倒是沙發那兒的黎延勁沒忍住笑出聲。


    黎寧丞頓時扭頭瞪他,“你笑什麽?”


    黎延勁穿著家居服,姿態要有多隨意有多隨意,這會,也隻懶洋洋道了句,“沒什麽。就覺得,二哥你偶爾太幼稚,妹妹都說讓你穩重點了。不然——”


    他忽然側頭,揚起笑,“跟你走在一起的話,總覺得像帶了個小學生。”


    黎寧丞:“……”


    “黎延勁你可以啊!現在都敢調侃你親二哥了對吧?”


    “我可是實話實說。”


    “黎延勁你給我等著,”黎寧丞嗤了聲,猛地撲過去,鎖他脖子,“我剛迴來你就一直跟我抬杠,還和我搶遙控器,現在甚至當著妹妹的麵都敢揶揄你親哥了,我看你就是五行裏缺欠,等著我來教訓!”


    兩人很快廝鬧在一起。


    沒一會,黎延勁幾個擒拿,直接就將黎寧丞給製服了。男人抬了下眼皮,姿態散漫,語調輕鬆冒出一句實在話,“二哥,你打不過我。”


    “臥槽黎延勁你出息了啊!放開我!”黎寧丞憋屈死了,居然沒兩招就被弟弟打趴了。


    丟人!


    黎延勁彎唇,“那二哥你說認輸,我就放開你。”


    黎寧丞咬牙切齒,要麵子得很,他打死都不可能認輸,又羞又怒,“你,你放不放開?”


    “二哥也是倔脾氣啊,”黎延勁依舊笑眯眯的,“既然不說,那,二哥可要多受點兒苦頭了。”


    說著,微微加重手中力道。


    “臥槽黎延勁你真想造反啊!我是你親哥!疼,疼疼疼!胳膊……輕點兒!”


    黎延勁:“服不服?”


    黎寧丞極其憋屈,卻實在說不出“認輸”兩個字。


    他真後悔,當年還比他高大壯的時候沒多揍這臭屁弟弟兩拳,現在真打不過了。


    兩人打打鬧鬧——


    黎舒昭看了會,繼而,收迴視線,徑自邁步朝著樓上走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黎延勁手中動作微頓,本來就一直反抗的黎寧丞沒反應過來,用力過剩,身體反而直接重心不穩,狼狽摔在地上。


    “……!”


    “黎、延、勁。”


    他十分火大瞪過去,卻見對方正望著樓上方向,未待出聲,黎延勁支著下頜,吐出一句,“妹妹好像,沒什麽精神?”


    黎寧丞瞬間脾氣也沒了,轉頭看過去。黎舒昭上了樓後,便直接迴房間了,一句話都沒說。


    樓下客廳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


    黎寧丞揉揉胳膊,目光中也疑惑,“誰惹她不高興了?”


    黎延勁搖頭:“不清楚。”


    “要不,我們上去問問?”黎寧丞說著便要邁步,下一秒就被黎延勁拉住,“別了,舒舒大概是想一個人靜靜吧,我們別去打擾。”


    黎寧丞嘴唇動了動,最終,也沒說什麽。


    直到晚餐的時候,他們上樓去喊妹妹,吃飯過程中,小姑娘也一直很安靜,麵上看不出任何起伏,跟往常沒什麽兩樣。


    問她時,也是笑著說沒什麽事。


    飯後


    “二哥三哥,我就先迴房間休息了。”


    黎寒驍工作加班沒迴來。


    黎寧丞黎延勁見妹妹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打擾,點點頭笑,“那舒舒晚上早點休息。”


    “嗯。”


    黎舒昭重新迴了臥室,房門緊閉。


    時間逐漸流逝……


    外頭,夜色漸深


    房間


    四周一片黑暗。


    ——師傅,師傅為什麽要離開……


    ——師傅不是最疼阿昭的麽,為什麽不救我……


    ——連師傅,都要放棄阿昭了嗎?


    深夜裏


    黎舒昭從噩夢中猛地驚醒!


    她睜開眼,眉頭微微皺起,從床上坐起,一抹額頭,才發現早已密布一層汗珠,後背亦不由發冷。


    黎舒昭伸手將床頭燈照亮,不甚明朗的光線,在黑暗中倏然亮起,還是讓她一時有些不太適應。


    她茫然怔忡幾秒。


    自從遇到程厲野後,她已經沒有再做過噩夢了,今晚,是第一次。


    黎舒昭嘴唇抿了抿,唇角泛白,獨自安靜坐在床上良久。


    卻一點兒倦意都沒了。


    她用拇指摁了摁太陽穴,這會,隨手一抓擱在床頭的手機。


    反正,也睡不著了。


    黎舒昭本來想玩幾局遊戲來打發下時間,哪知剛解鎖,就看見程厲野給她發了微信——


    時間就在十來分鍾前:


    【睡了沒?】


    【你應該睡了吧,都這麽晚了。】


    【我就隨手點進,隨便發幾句話,你醒來看到不用覺得奇怪。】


    【不打擾你了。】


    【寶貝晚安。】


    黎舒昭將每條微信都瀏覽一遍,每個字都看得極為認真,沉默了會,她點進輸入框,迴複了他:


    【為什麽大半夜給我發微信,你睡不著嗎?】


    【沒什麽,就是……不知為何,突然想你了。】那端的程厲野大概是沒想到她居然迴複了,幾乎瞬間又發了一段文字發送過去。


    他打字特別快。


    黎舒昭望著那句話,稍稍怔愣。


    心中不由微動。


    在這一刻,所有不安和隱約暴躁的情緒,像是得到撫平,心情竟意外地平靜下來。


    她揉揉眉,嘴角微微彎起,給程厲野直接發送了視頻請求。


    對方秒接。


    黎舒昭看到屏幕裏麵,那張熟悉而俊美的臉龐。


    程厲野也透過屏幕在望著她。


    他並不是在床上,似乎正坐著旋轉椅,身子稍微往後靠,一副耷拉著眼皮,有些倦懶的模樣。


    黎舒昭一眼就看出了,他麵色有些疲憊,當即忍不住問,“你那邊的事,是不是很忙?怎麽看上去很累。”


    程厲野笑,臉色恢複了些微神采,“是挺累的,不過見到你,我就不累了。”


    黎舒昭瞥他,“別逞強。”


    “怎麽還不睡?這都半夜兩點多了。”


    程厲野本來想說剛從外公的集團總部忙完迴來,但不想讓女朋友擔心,他一手敲著眼前書桌台麵,這會硬是轉了話,“睡不著。”


    “你呢。”隔著屏幕,程厲野直接鎖定她的目光,“這麽晚了,你又為什麽睡不著?明天還要去學校吧。”


    “程厲野……”


    黎舒昭沒迴答,隻是輕輕喊他一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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