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孤舟的手指輕敲著桌麵,卻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隻道:“你讓林如風去跟四海錢莊的大當家談。”


    “讓四海錢莊交出控製權,由我們的人來經營,我們可保四海錢莊往後的安全。”


    四年前的那場宮變,林如風自己騎馬去秦州找寧孤舟。


    因為他出發得早,竟比寧孤舟還早到秦州。


    這些年,林如風依舊是秦州秦王府裏的長史,幫著處理所有寧孤舟不方便親自出麵的事情。


    這幾年,秦州發展得很不錯,林如風功不可沒。


    莫離撓頭:“這事他們可能不會同意,畢竟這是他們自己的產業,被我們控製了之後,他們就什麽都沒有了。”


    寧孤舟淡聲道:“他會同意的,因為他們已經沒有選擇。”


    四海錢莊這些年一日不如一日,現在說是二流的錢莊,其實已經十分被動。


    他們被劫多次,不但賠付了巨額銀兩,同時也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


    以至於這些年大家都不願意把銀子存在四海錢莊。


    如果四海錢莊再找不到強大的支撐,就會被其他錢莊吞並,從此在這個世界消失。


    他語氣雖淡,整個人卻從上到下透著一股冷意與殺氣。


    自從四年前他和棠妙心分開之後,莫離就再沒見他笑過。


    他之前雖然也冷,卻不像現在這樣冷,似乎自那次分別後,他的人生隻剩下冬季。


    莫離聽到他這麽篤定的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莫離極度懷疑四海銀莊的大掌櫃要是不同意的話,寧孤舟會派人把四海錢莊所有的總舵給挑了。


    以前寧孤舟行事雖然果斷冷厲,卻還有幾分溫和,現在卻隻要動手,那就是雷霆手段。


    寧孤舟的心思似乎更深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樣的寧孤舟,給原本貧瘠的秦州注入了一股讓人說不出來,卻十分震撼的力量。


    讓那片偏僻又寒冷的土地煥發出了新的生機,短短幾年間,秦州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莫離輕聲問:“王爺,我們接了人家的單子,就把人家給洗劫一空,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他一直沒能想明白,寧孤舟為什麽會接四海錢莊這個單子。


    畢竟之前寧孤舟曾下過明令四海錢莊的單子全部不接。


    寧孤舟冷冷地看了莫離一眼,他伸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王爺做什麽都是對的!”


    寧孤舟看到他這副二貨樣,沒做理會,輕擺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棠妙心嫁進王府之後,府裏的侍衛們多少都帶了幾分她行事的風格。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他的侍衛已經恢複正常,莫離卻是個例外。


    寧孤舟也不約束莫離,就算是他犯了錯寧孤舟也極少罰他。


    莫離小心翼翼地看了寧孤舟一眼:“王爺,我們的人這幾天差不多把歸潛翻了個遍,也沒有王妃的消息。”


    寧孤舟沒理他,目光又落在那幾張銀票上。


    正是因為這幾張銀票,才讓寧孤舟決定接下四海錢莊的這樁生意。


    莫離見他沒反應,又就接著道:“王爺,我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你可別生氣。”


    寧孤舟還是沒搭理他,他鼓起勇氣道:“我覺得吧,你的那封休書傷了王妃的心。”


    “她不想要你了,所以才會斬斷所有線索,跟你劃清界限,你這樣找,可能永遠也找不到她。”


    “要不你試一下其他的法子,比如說放出消息說你錯了,心裏隻有她一個,她也許就不會再躲著你了。”


    寧孤舟的眸光瞬間冷成冰,冷冷地看向莫離。


    莫離忙舉起手道:“不勞王爺動手,我自己下去。”


    他說完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掌一般,從二樓的窗戶倒飛了出去。


    寧孤舟看到他這近乎耍寶一般的舉動,眼裏有些無可奈何,輕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莫離說的是實情,但是他依舊不想放棄。


    如今隻是找了她四年而已,就是再找上四十年,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放棄。


    這幾年他過得並不輕鬆,整理秦州的內務,應對朝廷的為難,和臨淵鬥智鬥勇,增強自己的實力。


    每天他都忙得不可開交,可是他隻要一停下來就會想她。


    發了瘋一般地想她!


    時間過去的越久,他想她就越想得厲害。


    思念不僅撓心撓撓肺,還讓他痛不欲生。


    他曾不止一次派人給蘇樂天送消息,問棠妙心下落。


    剛開始的時候蘇樂天沒搭理他,他問得多了之後,蘇樂天煩不勝煩,迴了他了一句話:


    好馬不吃迴頭草!


    他知道這句話既是蘇樂天的想法,也一定程度代表了棠妙心的心思。


    他也知道棠妙心一直嫌他的身份太麻煩,她更喜歡快意江湖的日子。


    這麽多年沒有找到她,足以表明她的某種態度,她這幾年,有棠九歌護著,怕是玩得十分開心。


    就算找到她,她也未必會原諒他。


    但是他還是想要見她,哪怕隻能遠遠地看她一眼都好。


    前幾年他剛到秦州根基不穩,所有事情都需要他親自操刀,所以就算他想親自來找她也脫不了身。


    今年他終於把臨淵打怕了,朝廷那邊也在他這裏碰了幾個硬釘子,暫時不敢動手,他才有機會親自來找她。


    成立鎮四方鏢局真正的初衷是為了找棠妙心。


    他這一次之所以會接四海銀莊的生意,不過是因為他們提供了一個線索:


    這幾年四海錢莊前前後後被人挑了七八個網點,每個網點被挑之後都會留下一張等額銀票。


    寧孤舟的記憶力極佳,認得那些銀票上的數字編碼是他之前放在王府的那些。


    這幾年他已經用他自己的途徑把那些銀子全部兌了出來。


    莫離說棠妙心離開秦王府的時候帶了一堆銀票,再加上這樣的行事風格,他覺得這事九成九是棠妙心幹的。


    寧孤舟要四海銀莊的控製權,並不是覬覦四海錢莊的銀錢,而是想要設個局引棠妙心現身。


    他這段時間仔細查過四海銀莊被人端了網點的金額,和他之前留在王府的銀票數額還差二十餘萬兩。


    以棠妙心的性子,隻要給她機會,她還會帶人去端四海錢莊的網點。


    這是他找到她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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