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夜笑了:“這份禮物,是不是太貴重了?”


    尹素嫿也笑了:“沒關係,他們值得。”


    駱家一日之間傾頹,從朝廷貴勳成為刀下野鬼,這些都是他們自己作的。


    富貴險中求,可是他們這個險冒的不值當,壓根就沒有看明白皇上的心意,那就隻能等著失敗。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亂中取勝,沒有天時地利人和,還想以小博大。


    駱夫人之前的成功,讓她慢慢變得自負。


    或者說,因為譚家這些年的成功,她骨子裏就跟譚閣老一樣自負。


    風攬辰不無感慨,偌大一個鎮北侯府,就這樣徹底敗落。


    想起來,在皇權麵前,誰又能操縱一切?


    “風家還要跟從前一樣,絕對不要參與到奪嫡中去,不然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我們。”


    風清石也說道:“父親,您放心,這是您定下來的家規,之後就是祖訓了……我們風家的子孫,會一直恪守這句話。”


    他們還在感慨之餘,宮裏來人了。


    來的是皇上身邊的近侍,他傳旨的內容是,這次風飛揚在皇上康複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特此晉封吏部侍郎,並賜太醫院行走,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行使太醫的責任,其他時間還是吏部為重。


    吏部向來不是什麽閑職,這也是皇上對風飛揚信任。


    同時,皇上還給風飛揚和張家嫡女張寒竹賜婚,以後風飛揚就是張皇後的侄女婿了。


    現在朝廷呃局勢已經很明朗了,大皇子被奪權,二皇子貶為庶民趕出皇宮,三皇子壓根就不會迴到大齊擔任任何職位,隻有小皇子是承襲皇位的人選。


    將來張皇後成為太後,張家自然也會跟著達到鼎盛,而作為張家呃女婿,又是異姓王的孫子,他的未來自然不必說。


    風家領旨謝恩之後,宮人的態度畢恭畢敬,嘴上說著恭喜,拿到風家的賞賜,也是千恩萬謝,不停地說著好話。


    這些宮人,才是距離皇上最近,同時最了解皇上心意的人。


    他們既然是這個態度,就說明皇上對風家的器重。


    宮人走了之後,風家人很清醒,都在說他們沒有必要沾沾自喜,越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越是要與人為善,不要樹敵。


    聽到風家人這個覺悟,莫君夜他們就沒有什麽擔心的。


    他們比那個駱夫人聰明多了,能夠在大齊成為唯一的異姓王,本來就是本事。


    至於二房,確實是感情用事了。


    之後,風家應該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夜兒,你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風老夫人問道。


    “嗯,本來我們也沒有什麽,這次帶迴去的,除了皇上這裏的謝禮,還有都是姨祖母讓我們帶迴去給大家的。”莫君夜說道。


    風老夫人感慨道:“如果不是太遠了,我都想親自送過去……”


    這句話,其實也是真的無奈了。


    他們的年齡大了,沒有辦法經曆長途跋涉。


    這個時候的交通,也是真的不太便利。


    當天晚上,他們很晚還沒有睡。


    風家人想到明日的分離,心裏不是滋味,莫君夜也是心疼風老夫人和風攬辰。


    他們年齡大了,真的未必有機會見到太後娘娘了。


    這姐妹兩人,分離了太久。


    夜半時分,風老夫人才讓大家散了,總不能一直不讓他們睡,明日他們就要出發了。


    躺在床上,尹素嫿看著外麵的月亮,輕輕問道:“相公,我們以後是不是還要去一趟大梁?那裏還有你一家親人……”


    莫君夜說道:“我倒是覺得有這個必要,不過不用著急,我們先把譚家和劉家的事情處理了,大雍的事情都安穩了,我們離開的時候也會安心,就不用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尹素嫿說道:“其實不能總是靠我們自己,這次君卓的表現不就很好麽?”


    莫君夜覺得這次他們出來,莫君卓在大雍阻擊譚家的行動,確實非常不錯。


    雖然很多證據,都是他們事先就準備好的,不過臨場發揮,還有調度一切的本事,這個非常重要。


    尤其是要根據對手的反應,判斷要不要拿出證據,要在什麽時候拿出什麽樣的證據。


    這一點,顯然莫君卓做得很好。


    “也是,他們都成長起來了,其實星遙也有前途,就看他自己怎麽選了……”莫君夜不無擔心。


    如果是別人,他確實沒有必要費心。


    可是莫君卓不同,他是尹素嫿的弟弟,大難不死,經曆了那麽多磨難,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的弟弟。


    “是啊,現在想到星遙,還是沒有辦法釋懷……”


    尹素嫿說完,又朝著莫君夜身上靠了靠。


    “恨九塵麽?”莫君夜問道,“如果他是舅公的話。”


    “不恨,沒有這個必要,如果後我是他,背負了那麽大的壓力,未必能有這麽強的承受能力,說不定早就爆發了。雖然不知道他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又暗中集結了多少力量,可是他沒有傷害過別人,袖手旁觀不是錯,我沒有資格要求他做什麽,就算是星遙的事,我也沒有立場抨擊,如果不是九塵,我就真的永遠失去這個弟弟了,至少,他救了星遙,把他養大……”


    尹素嫿這時表現出的理性,倒是讓莫君夜很欣賞。


    她時刻明白,沒有誰天生應該對別人的人生負責,也沒有人生下來就應該用自己的能力造福別人。


    “即便他看中的是星遙身上的血統,想要讓他當繼承人,才會救了他,可是這並不是我可以不感恩的理由……畢竟,我母親的死不是他造成的,更不是他設計的,如果他為了奪走我弟弟,害死我母親,然後把星遙養大,讓他成為自己的傀儡,那就另當別論。事實你也知道,他不會對外祖母這邊的人,做出任何傷害的事。”


    莫君夜也不覺得在這個方麵,九塵需要提防。


    “明日我們離開,估計還會趕路,提前迴去給譚家一個驚喜……”


    尹素嫿也說道:“我現在就想看看,譚閣老知道自己最後一個女兒也死了,會是什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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