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厚岩聽到這句話,稍微緊張了一下。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迴頭路了。


    昨日發生的事,不管是誰追究起來看,都足夠他丟官罷爵。


    自己體麵一點,主動送上門,或許還有轉機。


    “微臣不敢,隻是家中出現這樣的事,微臣深感慚愧。”


    皇上的笑容,很是失望。


    “慚愧?怎麽你好像事先並不知情。”


    尹厚岩麵不改色,不管皇上說什麽,他告訴自己,認罪態度一定要好,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微臣家教不嚴,讓皇上生氣了,這些年,承蒙皇上信任,也在皇上身邊,經曆了不少事,因此疏於對家裏的人管教,如今出事,自然不敢求皇上原諒,但求皇上可以保他們一命,微臣願意辭官離去……”


    “你這樣是想表達,我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這些年,是我耽誤了你的時間,你為了朝廷鞠躬盡瘁了,我卻要收拾你這個功臣了,是麽?”


    皇上覺得,尹厚岩就是來將自己軍的。


    尹厚岩心裏已經驚了,不過還是要頂住。


    他硬著頭皮說著:“皇上,微臣是真心感念皇上的信任,從未有過怨言,這些年,微臣經曆的事,餘生迴憶起來,也足夠讓我安慰後人了,但求皇上看在微臣這些年,為了朝廷出過不少力的情分上,饒了微臣的家人,放我們離去。”


    尹厚岩的演技,還真的不錯。


    至少到了現在,他的語氣,都顯得無比真誠。


    內官在一邊看著,也不敢多言。


    他知道,皇上沒有辦法放尹厚岩離開,不然就會被天下人恥笑。


    沒想到,皇上直接說了一句:“好,我準了。”


    尹厚岩和內官都是一愣,這個迴答,跟他們想的都不一樣。


    尹厚岩有一種玩大了的感覺,心裏有些鬱悶。


    皇上繼續說著:“你是不是覺得,這個江山少了你,就不能坐穩了?你這招以退為進,不過是想要讓我想起,之前你的功勞,是麽?”


    尹厚岩是真的要流汗了,其實皇上一直都很聰明。


    之前隻不過是沒有自己真正的心腹,加上自己確實立下了一些功勞,讓皇上不想把一些不好的事情,聯想到自己頭上。


    可是自己這個濾鏡,已經被尹素嫿打破了。


    在皇上眼裏,那個凡事都不會出錯的功臣,已經從神壇跌落下來,變成了一個私德有虧的小人。


    既然私德不行,家門不寧,又怎麽會真正有能力治理好國家的事?


    從那個時候開始,皇上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他心裏苦,又不能退縮。


    “皇上,微臣不敢……隻要皇上應允,微臣願意兩袖清風而去,但求留下自己的家人。”


    內官其實也覺得,他的戲有些過了。


    皇上盯著他,半天沒有說話。


    最終,他終於歎了口氣:“你就那麽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大皇子妃?”


    尹厚岩沒有承認,隻是說著:“之前皇上曾經答應過微臣,要給微臣一個承諾,現在微臣的要求,隻是讓微臣帶著家人靜靜的離開,別無他求。”


    皇上終於糾結了,這就是尹厚岩的高明之處。


    那個承諾,是當年他幫助皇上擋了刺客之後,皇上答應的。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沾沾自喜,更加沒有提起過,這個讓皇上更加覺得,他並沒有恃寵而驕。


    現在,他說出這個承諾,皇上想到的確實當時尹厚岩鮮血淋漓的樣子。


    如果那把刀插在自己身上,現在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沉默了半天,皇上背過身去。


    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來,他的糾結。


    “皇上……”尹厚岩好像在等一個答案。


    內官卻都明白,對尹厚岩說著:“丞相大人,你先別說話……”


    終於,皇上轉過身來,然後看著尹厚岩。


    “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過讓你女兒成為皇子妃,這個需要征求皇後的意見。”


    尹厚岩心裏已經在笑了,其實這樣就行。


    他在來的時候,就想好了,皇上一定不會馬上答應,這門婚事。


    畢竟大皇子是劉皇後生的,而背後的劉家,自然也早就開始幫他物色能配得上他的人。


    自己的女兒,從來不是在這個範圍之內。


    而且現在自己跟護國公府也有關係,而劉家跟護國公府,並不親厚,這樣的姻親,他們自然要考慮。


    “皇上,微臣真的慚愧,又讓皇上費心了……”


    尹厚岩說完,又重重的磕頭。


    皇上擺了擺手,說著:“你先出去吧,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是,微臣告退。”


    尹厚岩心滿意足的從皇宮離開,從昨日開始,這是他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也是唯一一個。


    隻需要靜靜等待,他相信皇上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哪怕隻是一個側妃,他們的命運,也會發生改變。


    另外一邊,尹素嫿迴到了寧王府。


    莫君夜正在那裏悠閑的喝茶,虛懷和若穀小心的在一邊伺候著,世子妃不在的時候,他們不敢犯錯,因為莫君夜所有的好脾氣,都給了尹素嫿。


    “怎麽樣,處理了?”


    果然,看到尹素嫿,莫君夜的眼裏馬上有了光。


    “嗯,一幫婦人,很好解決,不然就要拿針線把他們的嘴巴縫上了。”


    “聽說尹厚岩進宮了。”莫君夜把自己這邊得到的消息,跟她分享了一下。


    “進宮求皇上應允大皇子和尹妙雪的婚事?”


    尹素嫿現在唯一能想到的,關於尹厚岩進宮的目的,就是這個。


    莫君夜並沒有否認:“大概是吧,不過我相信你對另外一件事,應該更加感興趣。”


    “你又抓到什麽人了?”尹素嫿看著莫君夜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關係。


    這時楊少榮在一邊插嘴了:“世子妃,天大的好消息,我們抓到那個姓李的掌櫃了……”


    他剛剛說完,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迴過頭,他就看到莫君夜那雙眼睛,透露出來的寒光,似乎要把他凍死在當場。


    明蕊看到事情不好,馬上說著:“世子妃,我找楊侍衛有些事,我們先下去了……”


    說完之後,拽著還在懊惱的楊少榮跑了。


    尹素嫿慢慢坐下來,表情很輕鬆:“看來,我們又可以知道尹厚岩不少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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