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夜聽完這些事,果然表情都變得很糾結。


    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這個韓知節了。


    風飛揚蹭了一波迴憶,卻也被弄得無比鬱悶。


    人前忠心而且還很有底線的韓丞相,人品竟然爛到這個程度,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我蒙了,這些事我完全沒有辦法跟韓丞相聯係到一起……我想著他那張臉,怎麽都想不到他竟然對韓夫人是這樣的態度……這麽多年過去了,韓夫人沒有自己的子女,隻有一個養女,可是他從來沒有嫌棄,在外麵也會維護韓夫人的地位,二夫人雖然管家,也沒有越過韓夫人,如今卻要讓我相信,他這些都是演戲……”


    風飛揚的話,同樣也是莫君夜有些震驚之處。


    “他這種無恥,比當年的尹厚岩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會明目張膽的寵妾滅妻賣女兒,可是韓知節從來沒有,甚至還能打造出深情人設,讓人對他讚美不絕……”


    莫君夜覺得尹厚岩已經夠無恥了,可是這個韓知節,完全是加強版的。


    之前他們接觸的時候,莫君夜還想著,這個人應該是為了大齊著想,不想讓姑父的權力不踏實,想要盡快確立姑父和姑姑的地位和實權,不要讓百姓們覺得,大齊新皇是靠著大雍的人才能上位。


    甚至他私心想要讓別的女子取代司馬茜進入太子府,他也覺得這個是為人臣子很正常的盤算。


    他就是沒有想到,這個韓知節竟然還敢做出殺害先大皇子遺孤,然後用自己的兒子頂上的事……


    他這麽大膽,而且善於謀劃隱忍,倒是讓人驚豔了。


    “安國夫人說,其實韓夫人是個可憐人……”尹素嫿想起安國夫人當時那個表情,也覺得確實如此。


    “選了男人,結果男人讓她家破人亡,沒有了娘家作為後盾,斷了她所有的退路,然後假惺惺的哄著她,卻架空了她所有的權力,給了她體麵和地位,卻沒有讓她生下一個孩子,還憑白給她增添了一份仇恨,是針對大齊皇室的……她這輩子都活在謊言之中,而且並不是善意的謊言……”


    尹素嫿感慨著,韓夫人的一生,可以用悲催來形容。


    “還有如姨娘……”風飛揚在一邊補充道。


    莫君夜點頭,這個他當然認同。


    好不容易犧牲了那麽多人才保下來的先大皇子遺孤,卻在韓知節和二夫人的設計下慘死,她這個當母親的人不但不知道,還把二夫人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生的,想著將來要幫他恢複身份,為他爭取地位,還把韓知節當成恩人,殺害兒子的兇手,要利用她當年的義舉幫二夫人的兒子謀取福利,同時還欺騙了韓夫人,這場騙局之中,如姨娘不但可憐,還可悲。


    她原本可以當個英雄,可以成為皇室的功臣,因為她保住了皇室的一點血脈。


    可是這些都在韓知節和二夫人的謀劃之中成為了韓非的墊腳石。


    現在不管韓非知道還是不知道,韓知節和二夫人的惡,都會反噬到他身上。


    有一天真相大白,韓非會選擇如姨娘麽?


    大概率不會,因為他是韓知節和二夫人的孩子……


    有些東西,血液裏麵攜帶的,並不會因為你跟著什麽人一起長大而改變。


    他們正在討論的時候,明蕊過來傳話,說是韓夫人求見。


    尹素嫿一愣,這個韓夫人這個時候過來,倒是很微妙。


    “她想求見什麽人?”尹素嫿問道。


    “隻有夫人一個……”明蕊如實迴答。


    風飛揚和莫君夜看了一眼,難得輕鬆,反正到時候讓尹素嫿整理好了他們的談話內容,然後轉達就行了。


    他們直接躲出去了,風飛揚去陪著張寒竹,莫君夜則是去找老王爺下棋了。


    現在湘王風清石不在,風攬辰倒是很喜歡這樣打發時間。他自己也說了,經常動腦,對他之前的腦卒中有一定的預防複發作用。


    尹素嫿讓人把前廳再次收拾了一下,就讓韓夫人進來了。


    韓夫人如今也有四十多歲的年紀了,因為一直沒有生孩子,而且沒有掌家不需要處理什麽事,反而顯得挺年輕,體態也保持的很好。


    不過她眉眼之間確實沒有什麽自信,一個迴到燕都之後卻沒有娘家,頂著正室夫人的頭銜卻不掌家的夫人,能有多少底氣。


    就憑韓知節的那些尊重,應該也拿不出手在外光彩照人吧。


    “臣婦韓蔡氏見過楚王妃……”


    尹素嫿聽過安國夫人的話,本來就同情這位韓夫人,當然不會為難。


    韓夫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女,看著應該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五官極為柔美,最重要的氣質太好了,讓人看著就覺得這個姑娘很靈,完全不會覺得低落。


    這種氣質,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


    “綺兒,來見過楚王妃……”


    “臣女韓綺,參見楚王妃……”


    韓綺跪在地上,那個儀態也是讓人挑不出任何問題。


    尹素嫿明白,這應該就是韓夫人之前領養的那個女兒了。


    在她身上,韓夫人一定傾注了很多心血。


    “兩位坐吧,今日不知道夫人會過來,沒有提前準備,還望夫人不要見怪……”


    尹素嫿跟他們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很溫和。


    韓夫人端莊的說道:“世子妃不怪罪臣婦貿然前來,甚至沒有遞上拜帖,已經是民婦的榮幸了,怎麽還會挑世子妃的理……”


    韓綺也在一邊安靜的跟著點頭,表情沉靜秀美。


    “不知道夫人此次前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要跟我說?”


    尹素嫿想著,反正已經來了,不如大家直接把話說清楚比較好。


    韓夫人拉著韓綺的手,韓綺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尹素嫿明白了,這次韓夫人過來,是想說韓綺的事。


    “不瞞楚王妃,這次出門,臣婦跟我家老爺說的是想要請求王妃幫小女一把,能夠讓她進入太子府。”


    尹素嫿聽了之後,這個確實是韓知節的願望。


    不過韓夫人既然這樣說,實際目的肯定不是這樣。


    “那夫人真正的目的呢?”


    韓夫人牽著韓綺的手,加了幾分力。


    之後,她還是保持著端莊,說道:“韓非不是如姨娘生的孩子,綺兒才是……當年如姨娘生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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