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之時,馬大人再次上奏,關於那夥畜生的事。


    皇上讓孟家父子出列,重複了一下昨天他們進宮坦白的事。


    其實大臣們心裏都跟明鏡一樣,知道這是他們商量之後,壁虎斷尾的自保方式。


    不過他們也沒有辦法,因為隻要掌櫃的自己承認,沒有人有辦法證明孟朗跟這件事有關。


    孟家父子昨日說過的,也都成立,他們最多就是個失察之罪。


    這個讓馬大人很氣憤,不過他沒別的辦法。


    他想要反駁,也要靠證據,不能光靠自己的猜想。


    而且他是禦史台,隻負責參奏,不負責查案。


    真正的案情如何,那不是他應該插手的事。


    “孟家家風果然讓人欽佩,從昨日下朝,到傍晚進宮,竟然就把事情查明,讓掌櫃的心甘情願的認罪,這麽嚴謹的家風,這麽厲害的破案水平,竟然沒有發現下人長期以來的小動作,也是讓人有些疑惑。”莫君夜開口了。


    他今日難得上朝,而且就是為了這件事,自然不能裝作沒有來。


    “世子爺,我們也清楚這件事都是世子爺的功勞,不過世子爺的貢獻,並不會因為把我們孟家搭進去而更加顯目,沒有人會忽視世子爺的作用。”孟大人的思路也打開了。


    昨日迴去之後,他們也是頂著巨大壓力,才說服了掌櫃一家。


    那個老媽子哭了一夜,想到自家的老頭子要為了自己看著長大的少爺去死,就覺得委屈。


    可是他們是下人,沒有主子抬舉,也沒有今天。


    孟夫人更是頭疼的不行,覺得對不起那位老媽子。


    家裏那麽鬧哄哄的場麵都經曆了,現在外麵這些刀槍劍戟他反而不甚放在心上。


    “孟大人心態真不錯,反正罪過都是掌櫃的,你們就輕鬆多了。”莫君夜的諷刺,都要寫在臉上了。


    郭家文字輩的三個人這次沒有說話,他們本身就跟孟家關係不一般,主意又是他們出的,如果這個時候開口,確實不太合適。


    郭語卉和四皇子大婚在即,他們盡量減少存在感比較好。


    “世子爺說笑了,老臣慚愧不已,家裏出現了這樣的下人,我們自然要深切反省,日後不管是多信任的忠仆,都要經常查問,不然容易釀成大禍……”


    “沒錯,不但要經常查問,還要經常給予恩惠,不然出事的時候,沒有人願意背鍋……”


    莫君夜每一句話,都在指向真相。


    而且這個真相,還是大家都認可的。


    朝臣們都在看熱鬧,卻沒有人跟著發言。


    有莫君夜一個人在,足夠孟家喝一壺了。


    而且他們也實在是沒有證據,能推翻孟家的話,這種時候貿然開口,得罪孟家事小,得罪郭家事大。


    寧王看著莫君夜在那裏連番諷刺孟大人,不禁歎了口氣。


    本來他這個爵位,是不用來上朝的,像是護國公,還有郭家的兩位侯爺,都是有爵位在身的人,他們可以不用上朝。


    他隻是閑不住,而且知道今日莫君夜過來,他不來不行,萬一沒有人能攔住莫君夜,他在朝堂上什麽都敢說。


    皇上看著莫君夜這個樣子,心煩稍微好了一點。


    他坐在這個位置,孟家那個謊言,他不是不明白。


    可是他也要講究證據,不然沒有辦法明正言順的收拾孟家。


    整頓吏治,是他一直想做的,可是大環境如此,每個從開始抱著夢想進入朝堂的人,或多或少都會被侵蝕。


    即便是那些從來不拿老百姓東西的好官,也難免會為了自家的子侄奔走,拉人情債。


    隻要適度,即便是真的貪墨了,能夠先把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像是孟家這次的行為,他很想抓個典型。


    可是孟家太狡猾,竟然都推在下人身上。


    “夜兒,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你覺得這主謀之人,應該如何處置?”


    皇上不想讓莫君夜和孟家在那裏說車軲轆話了,來來迴迴的,讓他頭疼。


    莫君夜早就想好了:“啟稟皇上,既然案子還沒有查清楚,現在官府的人還在周邊繼續搜尋其他的孩子,到時候說不定他們還有別的說法,現在就想著要怎麽懲治,未免為時過早。”


    “說的也是,那就等那些人迴來之後,再統籌之後,跟眾位臣工共同商議吧。”皇上知道,莫君夜心裏一定憋著主意。


    “皇上聖明……”大臣們自然不會說其他的。


    “夜兒,這次你居功甚偉,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而且行動果斷,不知道我大雍子民,還有多少要麵臨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挽救了太多小家,也能讓百姓對朝廷的怨憤少很多。”皇上的態度,已經表明了要獎賞莫君夜。


    結果,莫君夜來了一句:“皇上,這些都是娘子的功勞,如果不是她喜歡管閑事,我也不會專門追查,而且那些一網打盡的辦法,也是她想出來的……”


    在所有人跟前,他就是要炫耀自己的娘子比別人的好。


    寧王心裏想著,小子,又來勁了。


    皇上也明白莫君夜的意思:“世子妃向來優秀,醫術精湛,人品莊重,古道熱腸,等這次大案完結,論功行賞。”


    莫君夜卻說道:“皇上,娘子特意叮囑過,如果皇上想要賞賜,一概不敢接受,她不想把自己的功勞建立在那麽多孩子的苦難上,如果皇上真的想要賞賜,到時候就把要上給她的東西,換成金銀米糧送給那些找到孩子的家庭……”


    大臣們都在交口稱讚,這個舉動甚好。


    莫君夜小小的驕傲了一下,娘子,我又幫你聖母了。


    皇上和寧王都很欣慰,這種時候,皇室出現這樣的子侄,可以為百姓們著想,為朝廷分憂,是值得驕傲的事。


    “皇上,既然這件事需要繼續查明,眼前還有一件事更為重要,就是我二弟的婚事……我二弟倒是可以等,可是大梁的賀大人早就言明了要迴去複命,總不好讓賀大人離去之時,賀姑娘還隻是大雍的客人吧?”


    聽到這裏,大臣們也都覺得特別有道理。


    郭家文字輩的三人蒙了,隻提莫君毅和賀青璃,那四皇子和他們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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