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們又欣賞了一下歌舞。


    嵇無銀在心中斟酌一二,才道,“秦六夫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呂頌梨:“什麽問題?”


    “這個問題可能會有點冒昧,但這確實是嵇某很想知道的問題。”嵇無銀再次說明。


    呂頌梨點頭,表示明白,“嵇先生可以直接問了。”


    “那就恕嵇某直言了,之前趙氏嫡女趙鬱檀與你爭奪前未婚夫謝湛,雖說如今落到這田地也算是她的報應,難道你不恨她嗎,不想報複她嗎?”


    呂頌梨好笑,她笑著反問,“嵇先生,你覺得我恨不恨她?”


    嵇無銀猜測,“應該是恨的吧,但你似乎沒有動手報複過她?”


    呂頌梨淡淡地問道,“你說的報複是指我們兩個女子相互扯頭花,還是和她一起搶奪謝湛的歡心?”撕逼搶男人,那確實沒有。


    嵇無銀沉默,這不是很多女子的做法嗎?恨她,就奪走她在意的一切,比如她喜歡的心愛的男人。


    呂頌梨當初應該是鍾情於謝湛這個未婚夫的吧?以她之能,將謝湛搶迴,應該輕而易舉吧。俘獲謝湛的心,一來可以證明自己,順便捍衛自己的權益,二來也可以打臉趙鬱檀。


    呂頌梨莞爾一笑,“誰說我沒有報複她了?不過你以為的那兩樣報複,我確實沒有這麽做。”


    和她男人搶資源搶人才搶地盤不好嗎?和一個女人比誰更能俘獲男人的心?


    前者和後者就是一級市場和二級市場的區別。


    能在一級市場做大白鯊,和謝湛這樣的男人撕資源搶地盤奪人才,她就不會屈就於二級市場,局限在後宅院落,爭謝湛這些男人的那一丁點寵愛,從男人手中爭得一點殘羹冷炙。


    她雖然沒有針對趙鬱檀單人進行報複,但她針對趙家和謝湛了啊。


    此兩者是趙鬱檀的依靠,他們不好了,趙鬱檀也不會好。


    她光針對趙鬱檀一個人有什麽用?謝湛不倒,趙家還在,就依舊會給她輸血。俗話說,打蛇打七寸,釜底要抽薪。


    現在瞧她趙鬱檀還能得意嗎?


    呂頌梨用簡單的話大概地和他表達了這樣的意思。


    “不知道這個答案,嵇先生滿不滿意?”


    嵇無銀愕然,這不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答案,比他預期的,還要讓人心折。


    一旁的薛詡無奈極了,這個嵇無銀也真是的,他都說了,秦六夫人不是那等耽於男女情愛的那種人,她的格局很大,眼界也很寬。


    就在這時,呂頌梨的護衛進來,和她耳語了兩句。


    隻見她眼底劃過一抹訝色,然後低聲交待護衛,“讓他在外麵等一等我。”


    薛詡一瞧這陣勢就猜到秦六爺來了。話說,他不是去無慮縣剿匪去了嗎?這麽快又被他打下了一個土匪窩?


    而且這人怎麽迴事?剿匪迴來不累嗎?在家好好休息不行嗎?


    薛詡估計秦晟這是迴到家沒見著媳婦兒,就出來找人了。真是太粘人了!


    呂頌梨站起來敬了他們一杯,“嵇先生,薛先生,時間很晚了,嵇先生周車勞頓,不如早些休息,糧食一事,咱們明日再談如何?”


    “老嵇,你意下如何?”薛詡側頭問好友。


    嵇無銀暗暗瞪了他一眼,這家夥,又叫他老嵇!


    “多謝秦六夫人體諒嵇某,就依秦六夫人所言,咱們明日再談。”嵇無銀心裏清楚,她是女子,不可能像男子一樣,通宵達旦地宴飲,有些喝得美了,還抵足而眠。


    呂頌梨朝他們微微頷首,然後在薛詡的相送下,朝外麵走去。


    薛詡將人送出去後,發現他剛才沒猜錯,果然是秦晟那家夥來找人了。


    他迴到正廳之後,就見好友一臉嚴肅地坐在那裏,他直接在他對麵坐下,“怎麽樣,對你所見所聞可還滿意?”


    嵇無銀:“我問那個問題的本意,一是想知道她對男女間的情情愛愛,是何看法,是否隻局限於此。”


    “然後呢?她給出的答案你滿意嗎?”


    “她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從這裏,我看得出來呂頌梨聰明,大氣,她的格局很大。”嵇無銀頓了一下,“隻是,我現在還有疑慮。”


    “什麽疑惑?”


    “胸襟,我問那個問題的第二個本意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容人的胸襟。”一個主公,其麾下一定會招納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秉性不一,有時有些人的性格秉性難免會不被主公所喜,如果主公沒有容人的胸懷,那於人才而言,簡直就是災難。


    薛詡一頓。


    嵇無銀在思考。


    場麵一度安靜。


    等嵇無銀理清自己的思緒,他疑惑地看向好友,這老不死的怎麽不說話了?


    良久,薛詡和他透露了自己被收服的過程。遇到危險,偷跑兩次,兩次都被呂頌梨逮住。


    聽完,嵇無銀感歎,“老薛啊,沒想到,你這跑路的功夫,一如既往地如火純青。”


    他一直好奇呂頌梨是怎麽折服這老不死的,哪知道之前無論他怎麽問,這老不死的就閉口不言。


    現在他可算知道了。原來他這麽丟臉過!


    “老薛,你說你要是跑第三迴,是不是依舊會被捉迴去?”


    薛詡沒好氣地丟了他一個白眼,“滾!你就這麽盼著我的?你就不能盼我一點好?”


    如此丟臉的事,他本不欲提。他為了這鐵公雞,不惜自曝其短,他容易嗎?


    不說笑,其實兩人都知道,這事可一可再不可三。


    “還想不想往下聽了?”


    “你倒是說呀!”


    “當時整個隊伍裏很多人對我很有意見。”


    嵇無銀心想,可不嗎?


    “是六夫人力排眾議……”薛詡眼神放空,敘述了當時的場景。在那樣的事發生之後,她當時處理他這事,依舊理智客觀。


    聞言,嵇無銀對呂頌梨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胸襟寬廣能容人,連跑了兩次的薛詡,都能容。有自己的想法,扛得住壓力,護得住人。同時,麵對自己拉攏失敗的結果,接受良好。


    這心胸心態,真乃一介女子所能擁有的嗎?


    再試一次,明天她要是能過關,他嵇無銀再投資一個又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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