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在六欲丹之外,與林玄最不便提及的記憶。


    當時二人初掌六合宮,卻不料在六合秘境中被天道官付雲煙算計,令秘境畫麵廣布於外,險些成為遍傳天下的醜聞。


    好在林玄頭腦清醒、意誌堅定,擊破陷阱、掀翻險局,力保二人清白。


    甚至還大發神威反傷天道官,由此與與付雲煙結下大怨。


    後來的種種已不必贅述,但當時的記憶現在想來仍讓她感到難以啟齒。


    林玄在此時提及,想必是與田執事有些關聯。


    “妾身……當然記得那事,但不知與今日之事,有何聯係?”她按捺著尷尬,迎向林玄的眼神。


    林玄道:“天域的監管者,乃是天道官,而天道官的位權,歸屬天道殿。”


    “妾身明白了!”


    素問心於是吐出一口悶氣,道:“天域的武道規則由天道殿掌控,此殿坐鎮道界天卻懸劍於天域,也算是一種職司所在。


    “但論及太皇天的武道規則,卻又是何人在監管?”


    素問心的視線,從林玄臉上移開,望向華雲天和百裏熙雨。


    她的臉色恢複如常,尷尬已然蕩然無存,複現一宮之主的淡定與威嚴。


    “太皇天的天道規則,似乎是自治的。”華雲天說道。


    “似乎?”林玄蹙眉。


    這當然不是一個有意義的迴答。


    百裏熙雨搖頭道:“太皇天數萬年來無帝丹,亦罕有大帝境誕生,但似乎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監管者。天道殿雖然是強大的勢力,但道界天也隻是與太皇天同為三十三重天,雖然高了兩重天,但並不存在主從、高下之分。”


    兩位誕生於太皇天的大帝,對此都有些茫然。


    可見太皇天的武道界,對此也從無公論。


    但田執事為何對大帝境的誕生和一界之武道規則的變動,如此重視?


    他到底是什麽來路?


    眾人一時默然,問心殿中的氣氛也有些沉悶。


    “未能將他生擒,實乃吾之疏失。”


    林玄搖頭輕歎。


    他是有能力避免這種遺憾的,但當時卻未有足夠多的警惕與謹慎,以至於現在隻能做一些梳理、推測甚至是猜測。


    這樣的分析並非毫無意義,但總歸難以辟清迷霧,求得本真。


    “會不會與塵淨天以及血梵天有關?”百裏熙雨眼皮一跳。


    想到宋溪元,想到塵淨天血蓮聖地的詭異,她不禁有此一問。


    “應該不會。”林玄想了想,卻是搖頭。


    “我是因你二人才履足塵淨天,此前其與太皇天和道界天都無涉,而血梵天、血演宗、宋溪元,也隻是因為血蓮聖地才與我產生交集,他背後的強者與我也無直接恩怨,與此事明顯無關。”


    別的且不說,單就從他鎮壓田執事、生擒宋溪元的過程,便能看出兩者其實各自獨立,明顯疏離。


    宋溪元的來路確定無疑,那麽田執事隻能來自其他勢力。


    具體為何,確已無從探尋。


    他無法讓時間倒流,無法複活田執事並將其生擒搜魂,這件事情,隻能暫時按下。


    “此事相當複雜,且近來變故頻多,百裏契仍未落網,大家都需小心謹慎。”


    林玄認真提醒眾人。


    “但說起來,就算百裏契終將落網,以你們現有之境界,也不能確保穩踞道界天!”


    林玄這句話,才是重點。


    變故已平,僅餘一害,但眾人麵對的艱險,遠不止於此。


    百裏契再狡猾,對林玄也非致命威脅。


    但素問心、素瑤、華雲天、百裏熙雨這些人的修為,卻不夠強大。


    田執事那等神秘存在且不說,哪怕再有一個“宋溪元”降臨,合此數人之力也難保穩妥。


    如之奈何?


    當然唯有提升實力,方保周全。


    而提升實力,需要的是機緣,或者奇珍。


    以道界天的武道環境,素問心的大帝境後期,已是頂尖水準。


    整個道界天之內,如今也隻有神箭宗宗主公孫射領先半階。


    若以她自身的修行,想要彌補這半階的差距,最快可能也得十年八年。


    “林皇所言極是,但此事應需從長計議,無法急於一時。”


    素問心點頭,然後望向華雲天和百裏熙雨:“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兩位高徒的恨事,畢竟那人的狡猾詭詐,著實讓人頭疼。”


    對林玄來說,百裏契或許不算是真正的威脅。


    但對在座幾人來說,卻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


    稍有不慎,便能翻江倒海,引發萬劫難複之災。


    “這是自然。”


    林玄自知此事不宜久拖。


    可宋溪元乃至那來自焚天殿的赤袍中年,都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他必須拿出一些時間處置才行。


    “有關百裏契一事,你們即刻商議,拿出一個可行的章程來。”


    “明白!”


    林玄吩咐一聲,便閉目不語。


    接下來,素問心、素瑤、華雲天和百裏熙雨四人,便密切商議起來。


    雖然追殺百裏契乃是後兩者的頭等要務,但素問心和素瑤顯然已不能置身事外。


    因為百裏契是完全能夠威脅到問心宮、威脅到她們母女的大害,須以頭等大敵視之。


    林玄並未參與眾人的交談。


    他的心神已經沉入天地洪爐。


    一尊紫金帝身,於神秘符文圍拱而成的空間內顯化。


    煌煌帝威與紫金帝袍的華光一並彌漫。


    林玄的意誌,具現為此間主宰!


    洪爐內的兩人頓時緊張起來。


    林玄雖然擒而未殺,卻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時刻影響著他們。


    此刻林玄具現意誌化身,莫非是要揮動殺伐之柄?


    赤袍中年看著這道帝身,眉頭緊皺,但終是未發一言。


    作為焚天殿高手,他受焚天老祖敕命前來,卻反被對手所擒,就算能夠逃離,也無法複命。


    既然功敗垂成,那便生死由命。


    但宋溪元,顯然有著不同的想法。


    他的求生欲望雖被反複澆滅,但每一次都死灰複燃,且比上一次更加強烈。


    “林玄大人!”


    撲通!


    他對著林玄顯化的帝身直接跪倒叩拜。


    “我想明白了!我是受血天屠脅迫行事,與你既無恩怨更無仇恨,隻要您放我離開,我便痛改前非、痛思已過,與血天屠劃清界線!”


    “你是血天屠的弟子,或血演宗的門人嗎?”林玄問。


    “我當然……”


    “認真迴答我,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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