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好似頃刻間釘在了那裏,慕長情渾身僵持地看著她:“你說什麽?”


    殷洛如同瘋癲一般又笑了起來,一步步搖搖晃晃朝他走去,直至在他身前停下:“我始終不相信,始終在勸誡自己,可是,三年過去了,我還是做不到!”


    她又淚眼婆娑,伸出手來,撫上他的臉:“你還願意要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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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陰雨天。


    秦流鳶撐了把折傘將殷洛護住,一主一仆二人而馬車上下來,晉王府的管家早恭候在府門外,看到兩人下馬車,急忙上前親自恭迎道:“老奴恭迎王妃迴府!”


    “奴婢恭迎王妃迴府!”


    齊刷刷的下人,跪了一地!


    秦流鳶親自前去扶起管家,隨即道:“管家不必這般興師動眾,王妃路途勞累,還是先行歇息為好。”


    管家一聽,立刻道:“房間一早打掃幹淨,隻等王妃迴來,王妃請!”


    殷洛點了點頭,扶著秦流鳶的手,一路到了寒玉園。


    分明還是老樣子,景致絲毫未變,房中的布局更是半點未動。管家見殷洛的眸子從室內掃過,急忙解釋道:“自王妃離開,這些東西,王爺吩咐不許任何人動,一切,都按王妃走時的樣子擺好,就怕王妃迴來會用不習慣。”


    殷洛垂下眸光,朝管家擺手,管家會意,急忙退了下去。


    下人送來了熱水沐浴,秦流鳶扶她到內室。遣散下人,她一人在內服侍,一邊給她寬衣一邊道,“公主怎麽了?這幾日,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殷洛迴過頭來看她一眼,“心神不寧?”


    秦流鳶怔了一下,將衣服在屏風上放好,折迴道:“是啊,平日跟小姐說話,總覺得小姐精神不好一般,有的時候,喚你你也聽不到,可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讓小姐憂煩?”


    殷洛搖了搖頭,解開腰帶沉入木桶中,閉上眼睛,感受著身上每一處經脈的流通,輕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嘲弄的笑意來,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是,真要做了,我竟然發覺自己麵對不了他,流鳶,你說我,是不是做得太絕了?”


    秦流鳶沉默片刻,看著殷洛蹙起地眉頭:“公主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殷洛睜開眼來,沉默片刻,這才道,“隻是不想再傷害他一次,尤其,這一次,是致命的!”


    秦流鳶看向她的眉心,伸手舀起水往她身上倒去,道:“是人,總會有感情,王爺與公主相處那麽久的時日,公主有不忍,理所應當,但是公主可有想過後果?你精心策劃三年,為的不就是不留痕跡地離開,同時給王爺致命一擊麽?如果你這個時候反悔,不但這三年的努力白費,公主日後,便隻能在這王府中過活了!這是公主想要的嗎?”


    “奴婢不會說話,不過,既然公主心有猶豫,不妨好好想一想這幾日的事情,如果做,成也好,敗也罷,奴婢陪著公主一起闖,如果不做,那奴婢便隨公主在這王府中呆一輩子,護衛公主周全!”


    殷洛聞言,良久不語,隨後,擺了擺手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秦流鳶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退了出去。


    不知何時,竟睡了過去,一覺醒來,水都已經涼透了。


    好在眼下是夏日,她在水中許久,倒並不覺得太冷。


    起身穿上浴袍,剛走出內室,便忽見一人推門而入,四目相對,她一怔,他亦是一怔。


    殷洛係腰帶的動作僵在那裏,慕長情已經大步朝她走來。


    步至近前,他低下身來,在她頸邊輕輕一嗅,旋即伸手撥開她肩上濕漉漉的長發:“剛洗完?”


    殷洛應了一聲,放下手來:“路途太勞累了些,剛剛洗的時候便睡著了。”


    慕長情聞言眸色一沉,直接便拉著她進了裏間。


    他取來幹淨的棉巾,讓她坐在梳妝台前,親自給她擦拭,動作輕柔小心,好似那是什麽要命的寶貝一般。


    殷洛看著鏡中他的麵容,雖是遮著麵具,卻也讓她失神。


    “長情。”她忍不住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慕長情抬起頭來,看向鏡中的她,淡笑道:“怎麽了?”


    他動作未停,分明是用棉巾擦頭,可是,也不過才片刻功夫,及腰的長發竟然全都已經幹了。


    他竟用內力給她烘幹頭發!


    殷洛心中不知被什麽紮過一般,不是滋味。


    她站起身來,麵對著他:“我想問你件事,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你能告訴我嗎?”


    她這般鄭重,他卻並不甚在意,依舊伸手撥弄著她的發:“你說,能告訴你的,我自然告訴你。”


    殷洛看向他的眼睛,直接就伸手將他麵具摘了下來,對於這個動作,慕長情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未說什麽,隻是覺出她語態中的嚴肅,微微挑起眉頭,靜看著她:“你想知道什麽?”


    “那個位置。”殷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眼睛,“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


    給她撥弄頭發的手頃刻頓住,慕長情看向她,她眸中藏匿深深的憂慮,而他眸中一片深海,根本瞧不清想法。


    慕長情從桌上取來一根發簪,細細將她頭發簡單地挽成一個髻。


    發簪插入發中,殷洛扣住他的手腕:“你迴答我!”


    慕長情唇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地弧度,握住她的手指,往一側榻上而去。


    他將她圈進懷中,坐在榻上,下巴抵著她的眉心,低道:“隻怕全天下的人都想知道這個問題,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問,我沒想到第一個問的人會是你。”


    殷洛不動,隻淡淡垂眸:“很早以前便想問你,隻是昔日並無機會。”


    慕長情圈著她良久,隨即緩緩道:“這天底下又有哪一個人不會去追逐那個位子?我自然不會例外。”


    感覺懷中人的身體分明僵直了幾分,雖然細微,可他還是感覺到了,慕長情垂眸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其實時至今日,我已是這般地位,皇位坐是不坐,並無太大關係,隻是……”


    他沒繼續說下去,殷洛卻已經懂了,他追逐多年,皇位便是他的最終目標,又如何可能放棄?


    她垂下眸光來,往他懷裏靠去幾分,同時伸出手來環住他的勁腰道:“那,如果有一天你坐上了那個位置,你會殺了他嗎?”


    這個“他”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慕長情微微擰眉,將她圈得更緊了些:“洛洛,朝堂紛爭沒有你看上去的那麽簡單,皇上也並不一定永遠就是受害者,玉如意苦心經營多年,就算我想坐那個位置,也不是一件輕易就可以得手的事!成王敗寇,你是月櫻王朝地公主,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懂!”


    殷洛沒有說話,隻是往他懷中深埋了少許。


    慕長情擁著她,以為她是生氣,輕歎一聲道:“我知道你素來與他關係好,他昔日也曾幫過你,但國有章法,他又是一國帝王,我隻能答應你,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會留他一條性命,這樣可行?”


    殷洛從他懷中起來,靜靜地看著他,眸光有些動容:“你其實不必為了我,這麽改變自己的心意,你是晉王,是令世人聞風喪膽的鬼王,從不心慈手軟,又何必為了我,就改了你的原則?”


    “人性可以變,事情錯過了可以彌補,人放了可以再抓,可是洛洛你,全天下隻有一個,獨一無二!一旦失去,便再也找不迴來了!”


    殷洛眸光凝住,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慕長情看了她片刻,忽然就低下頭去吻住了她。


    殷洛身體有些僵硬,須臾,這才伸出手來,圈住了他的頸脖,承了他的吻。


    *


    轉眼之間,夏日竟不知不覺溜走,天氣一點點涼了起來。


    遠在郡主府的葉清歌忽然被慕長情指了一門親,所嫁的是一位小侯爺,一表人才,不論家世人品都相當不錯,定在八月十五之後成親,而作為葉清歌唯一的親人,自然是要親自準備這門婚事,故而,第一場秋雨之後,慕長情便吩咐了人去往郡主府將葉清歌接了來。


    這麽多年過去,從前的她還是小姑娘,如今早過了最佳婚配年紀,若是再不出嫁,就真的是老姑娘,要嫁不出去了!


    葉清歌自知如此,所以這一次,竟然沒有推辭,乖乖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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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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