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裏,葉草向宇文玥提出要去見燕洵,宇文玥當場便答應了。


    不過,也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情,他並沒有與葉草一同前去,而是安排了月七帶他過去。


    葉草暗自在想,這宇文玥應該是對燕洵心中有愧,據說燕洵本來已經逃出了長安,是他最後一箭攔下了。


    這樣也好,也免得跟燕洵說話時還有所顧忌。


    “你叫月七是吧?”葉草問月七,月七卻是不答話,而是自顧自朝前麵走著。


    若不是自己公子千叮嚀萬囑咐,他早就對葉草這個無禮的拔刀了。


    “你這高冷作派,是從你家公子那兒學來吧。我聽說元淳公主,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作冰坨子,是不是真的?”葉草問,月七依舊不答。


    “你家公子可不一般……”葉草說到這,月七嘴角出現弧度,我家公子自不是一般人。


    “我觀其有天子龍氣,貴不可言,都快趕上我家侯爺了。如今還備受魏帝重用,相信用不了幾年,便能與我家侯爺並肩。”葉草如此言道。


    “你給我閉嘴!”月七臉色當即大變,他聽出來了,葉草這是在栽贓宇文玥,用那虛無縹緲的龍氣之說,來詆毀自家公子呢,這話若傳出去可還得了。


    “月護衛莫生氣,莫生氣。我不過依書直言罷了,就當我胡說,當我胡說。”葉草假裝歉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然後小聲嘀咕道:“不過,我絕不會看錯。”


    這一小聲嘀咕,不僅月七聽到了,便是鴻臚寺的官員也聽到,而這位官員並不是宇文閥的人。


    以魏帝的智慧,聽到鴻臚寺官員傳迴來這話,當然會置之不理,當作是葉草的挑撥離間。


    但是,懷疑的種子已在他心田種下,尤其是其他各大門閥,會趁機攻擊宇文玥,然後葉草再加上一些猛料,宇文家族也就完了個蛋了。


    鶯歌小院的監視,比葉草所住驛站還要嚴密,不過因為燕洵實力低微的關係,並無宗師監視。


    宗師可不是蘿卜白菜那般廉價,用來監視一個不入九品燕洵,以及一位瞎了眼的白笙夫人,實在大材小用了些。


    早有人知會過燕洵,今天會有燕北使者來探望他,得到通報後,燕洵也便在會客廳等著了。


    時隔兩年再見燕洵,其氣質已然大變,雖依舊坐的腰杆挺拔,卻再不複朝氣蓬勃的少年,而是那滿是憂鬱的中年狀態。


    從素顏轉成了煙熏妝,這名字起的也就預示著今日吧。


    “葉草,拜見世子殿下。”葉草見得燕洵當先向他行禮。


    “我父親可好?”燕洵沒有半分客套,而是開門見山地問起燕世城的狀況。


    “侯爺身強體健,此次葉某南下,侯爺還特意給了我這個。”葉草亮出了燕世城交給自己的令牌。


    頓時,燕洵對葉草的懷疑全消。


    原本他還以為,葉草是魏帝搞出的什麽花樣,是為了派一個奸細過來,畢竟鶯歌小院的消息渠道被封鎖,魏帝說什麽都行。而且葉草臉生的很,既不是東方忌,也不是烏道涯。


    “此行,辛苦先生了。”燕洵這才起身向葉草還了一禮。他知道,葉草此時來長安,是擔了偌大風險的,搞不好小命就不保。


    “不辛苦,不辛苦,”葉草擺擺手道:“不過帶世子與白笙夫人迴燕北罷了,這很輕鬆。”


    葉草說話時完全沒有背著月七,因為沒有意義,畢竟這項秘密任務,是透明化的。


    他們誰也不會相信,葉草能在長安將燕洵與白笙救出去。長安可是大魏的大本營,若讓你從這將人帶走了,所有門閥集體自殺算了。


    “嗬嗬。”燕洵難得笑了笑,在他看來,葉草可真是個極其幽默的人,跟那惜字如金的烏先生截然不同。


    “世子,不知夫人現在何處?”葉草問道,這迴來可是要帶母子倆一道迴去的,白笙夫人可不能死了。


    “母親在房中休息,先生請隨我來。”燕洵帶著葉草前去白笙夫人的房間。


    挖去了雙眼那是何等樣的傷勢,以當下的醫學水平,白笙夫人沒有因傷口感染而死已算萬幸了。


    “姑姑,你還記得嗎,當年你送我的那一雙小鞋,就是你親手做的,有很多寶石的那一雙。我小時候一直都沒舍得穿,結果放啊放啊,腳就長大,再也穿不進去了。”


    葉草與燕洵在門口,便聽到房中有個活潑的聲音,他聽出來了,那是元淳公主的聲音。


    白笙夫人是太後的義女,也就是魏帝的妹妹,所以按照輩分的話,元淳是得叫白笙夫人姑姑。


    元淳公主聽聞白笙姑姑,自剜雙目後,便時常來探望白笙,借機也來看自己最好的燕洵哥哥。


    “淳兒,你真是個好孩子。”白笙夫人摸索著,撫著元淳秀發。整個娘家,或許隻要她還是純粹的吧。


    可是,再也迴不去了啊,傻孩子。


    “母親。”燕洵剛唿喚一聲白笙夫人,元淳便急忙站起來,uu看書 .ukanshu歡喜喚他叫“燕洵哥哥”。


    燕洵沒有像當年那樣迴以微笑,而是衝她點點頭,然後繼續對白笙夫人道:“母親,父親派了葉先生來救我們。”


    “葉先生,侯爺可還好?”白笙最先問的是燕世城,而非關心自己能否能活著迴到長安。


    說實話,若不是為了燕洵,怕燕洵一人在長安撐不下去,在得知兒女被被殺之後,她早就一頭撞死了。


    “侯爺安好,夫人大可放心。倒是夫人要好好保重身體,侯爺還在燕北等著夫人迴去呢。”


    葉草說完,轉頭看向了元淳,意思很明顯:我們是燕北的,你是大魏皇室公主,在這聽我們的談話,十分的不合適。


    “姑姑,那淳兒改天再來看您。再見,燕洵哥哥。”元淳很是識趣,當即便跟白笙夫人以及燕洵告別,眼神中滿是戀戀不舍。


    看著元淳離去的背影,葉草對燕洵道:“殿下真是好福氣,元淳公主對殿下可是一片癡心。”


    “不能利用她,這是我的底線。”燕洵當即便掐滅了葉草所動的念頭。


    “如果可以,我也喜歡淳兒快樂一生。”白笙夫人也如此道。


    “屬下遵命。”葉草領命,反正無傷大雅,自己計劃中原也沒元淳這一環。


    “咣當!”門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是銅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內中清水撒了一地。


    “輕眉姐姐!”


    原來,是楚喬來了。


    楚喬就是荊小六,就是星兒。她已經找迴了自己的記憶,風雲令也在了身上。


    而這一切,全都歸功於,從葉草那兒偷學來的唿吸吐納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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