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鍋對於突厥人來說還是奢侈品,得到鐵器一般都重新打造成武器,所以突厥人煮飯大多是使用陶器,隻有一些貴族或者比較富裕的部落裏麵能找到幾口鐵鍋。


    香料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更是貴如黃金,而王遠現在是不可能將小鎮裏的香料拿出來,能用點味精增加一下鮮味就不錯了。


    王遠將皮裘先放進營帳,指揮著眾人先燒上幾鍋熱水,羊骨先剁開分成三鍋煮上,內髒用溫水清洗了四五遍,羊肉切成大塊,內髒和羊肉分別焯水後,才放入鍋裏和羊骨一起燉煮,內髒一鍋,羊肉兩鍋,陶鍋不大,隻能先這樣做了。


    在這個寒冷的季節,喝點羊湯暖暖身子,確實不錯。


    這時天空又零星飄起了雪花,眾人在火堆上搭了個簡易棚子,圍著火堆忙活著,倒也不覺得冷,整隻羊都燉上後,眾人便坐在火堆旁看護著添柴就行。


    吊在架子上的陶鍋冒起的熱氣飄散的很遠,不遠處也生起了幾個火堆,士兵們直接將整隻羊架到火堆上烤,不知道他們將內髒是怎麽處理的。


    一個多時辰後,王遠試了試,鍋裏的羊肉已經燉的酥爛,每口鍋裏加入摻了味精的鹽巴,味道“撓噢“的一下就上來了,香味隨風飄散了很遠。


    不遠處正分批吃飯的士兵眼神不斷地瞟了過來,頓覺手中片下的羊肉一點也不香了。


    “哈哈哈,賢弟,為兄聞著香味就來了。”


    見薛萬徹走了過來,王遠說道:“薛兄稍等,很快就好。”


    王遠指揮著幾人將羊肉和內髒撈出來,稍微放涼,切成小塊,分開每碗放入一些,澆上乳白色的湯汁。


    先讓人端進營帳,每個傷員分了一碗羊雜湯,王遠和薛萬徹兩人端著碗,坐在火堆旁,喝了起來。


    薛萬徹喝了一口羊雜湯,又吃了一塊羊肝,說道:“想不到這羊內髒煮湯也這麽鮮美。”


    王遠喝了口湯,說道:“這還是缺少調料,否則會更香,等有機會一定做給薛兄嚐嚐。”


    “善!”


    “薛兄,那些宰殺完的羊內髒都放哪裏了?”


    “兄弟們不喜歡這些醃臢物,再加上不會料理,都放到一旁,反正這次繳獲了不少牛羊,肉有的是,我等離開就丟棄了。”


    “不可,薛兄嚐過,感覺味道如何?”


    “雖還有些腥膻味,不過入口倒是很香。”


    “薛兄,我們軍中患夜肓症的人有多少?哦,夜肓症即是蒙雀眼。”


    薛萬徹想了想,說道:“此次出來的這千人,大約近五十人患有蒙雀眼,不過我們是夜襲,重症的暫且留在齊王的後軍之中,幾個輕的跟來了,正是那幾個受傷之人。”


    王遠點點頭,心中有數,大約二十分之一的士兵有夜盲症,在這個時代比例不算高,並不是有些人說的那樣,大多數人有夜盲症,否則古代的那些夜襲的戰例從哪裏來的?


    “薛兄,你可知道這些內髒可是好東西啊,吃內髒可以治療蒙雀眼之疾,特別是羊肝,療效最佳。”


    薛萬徹豹眼圓睜,看向王遠,震驚地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


    “為兄就先在軍中試試,若是真的有效,定為賢弟請功!”這還是李元吉的手下夥食不錯,在其他軍中,特別是那些苦寒之地,夜盲症恐怕都達到了一成,底層窮苦百姓就更不多說了,這個時期的百姓一天最多吃兩餐,營養跟不上很正常。


    王遠開口說道:“不必,小弟年紀尚小,現在誌不在朝堂,不想邀功,等過幾年再說吧。請薛兄稟明齊王,功勞就送於你們二人,將來多照拂一下小弟就好。”


    “這如何使的?”


    “無妨,現在還是守孝期,等再過幾年,小弟若是一事無成,還望薛兄舉薦,得個一官半職,到時候還需仰仗薛兄多多照顧。”


    薛萬徹無奈點頭說道:“好吧。”


    轉頭交待親兵去將那些內髒收集起來,並清洗幹淨,留待下次煮食。


    雖然下著小雪,眾人卻吃的滿頭大汗,就連那幾個幫忙的士兵和薛萬徹的親兵們每人都至少分了兩碗,雖然二十多人分一隻羊,分不了多少肉,但那鮮美的湯汁泡上幹硬的胡餅,倒也吃的非常香。


    營帳中的傷員也吃的讚不絕口,那三名重傷員還沒有醒來,見他們唿吸平穩,應該沒什麽大問題,隻要傷口不感染,小命就算保下來了,王遠交待幾個士兵給那幾人喂點湯水就行。


    王遠隻喝了一碗羊雜湯和一碗羊肉湯,也就是嚐嚐味道而已,便不敢多喝了,那些鹽巴還是有一些苦味的,說明有害物質不少。


    自己想到小鎮中有不少的香菜、香蔥、胡椒粉、辣椒油,現在還不敢拿出來,心中鬱悶死了,這若是放到湯裏,那該有多香。


    營寨中的士兵們分批趕著牛羊、押著俘虜來迴走動,朦朦朧朧的從遠處看來,雜亂無章,仿佛是在收集俘獲,這是一開始就研究的方案。


    遠處突厥斥候活動的越來越頻繁,看來突厥人有些著急了。


    箭塔上的士兵不斷地向薛萬徹匯報,王遠為了避嫌,起身進入營帳,查看傷員們的傷勢。


    現在沒有藥物,傷勢的恢複隻能靠他們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溶化點淡鹽水,多次衝洗傷口,以達到消毒殺菌的目的。


    天色漸暗,外麵的雪越下越大,空地上生起了幾堆篝火。


    薛萬徹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拍落身上的雪花,看到王遠,開口說道:“賢弟,計劃有變,根據斥侯來報,突厥五百騎兵已經到了,正集結在十裏外的一處山穀中,齊王已經消滅了突厥斥侯,前去包圍突厥人,大王命我帶人立即前往。我留下五十人,這些傷兵就拜托賢弟了。”


    “薛兄盡管安心前去,望薛兄多多殺敵,替小弟報仇,小弟在此拜謝了。”


    說完,王遠深深一禮,薛萬徹連忙扶住,開口說道:“賢弟放心,為兄自當奮勇殺敵,且等我的好消息!”


    薛萬徹轉身走了出去,點齊兵馬,奔出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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