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羨之和王鎮惡聽到劉義真的安排後倒也沒有反駁。


    現在劉裕已死,按理說劉義真應該立刻繼承大位,設壇祭天,登基為帝。


    隻是如今局勢錯綜複雜,劉義真不可能也不應該現在就在建康著急的登基。但眼下劉義真又確實是帝國的統治者。


    所以他提前立下詔書自然是穩妥之舉。


    “朝中大事徐尚書可自己謀斷,若是有遇到拿不穩注意的,可去與中書舍人王買德商議。”


    “軍中事物便全交由王護軍了。切記,無論如何都不能動用中央軍!中央軍是最後關頭用來拱衛京師的!你二人可明白?”


    再次和二人交代清楚後, 劉義真轉頭又去找劉義隆和劉義康,讓他們在自己迴來之前不要露麵,就老老實實在自己府邸中待著。


    建康城中認識他們兩兄弟的也不少,若是被人發現他兩在建康必然會引起猜疑。


    徐羨之、王鎮惡,劉義真隻透漏給他們二人,連身邊近臣王買德、高允都沒有通知。這無關信任,純粹是為了保密。


    劉義真又悄悄從中央軍中調出裴方明,帶著他與範道基還有幾十匹輕騎趁著夜色渡過長江,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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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劉義真感染風寒的消息也在建康不脛而走……


    劉義真本人渡過長江而卻一直朝著彭城而去。


    作為中原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和防禦要地,彭城在這二十年被劉裕經營的無比繁華,已經遠超久經戰火的洛陽,說它一句中原第一城也毫不為過。


    而這種崢嶸而崔嵬的要地,自然是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


    所以之前劉裕北伐的時候坐鎮彭城的都是劉裕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劉道憐。


    在劉裕北伐前,劉道憐被劉裕派到荊州穩定局勢,在彭城駐紮的卻是劉裕生母孝穆皇後趙安宗之弟, 趙倫之。


    他帶著三萬大軍駐紮在彭城坐鎮後方,而劉義真此來就是為了趙倫之手中的軍權。


    調動彭城大軍其實亦有不妥。


    但總比直接調中央軍好吧?


    當劉義真趕到彭城的時候, 趙倫之也是一臉驚愕。


    趙倫之也算是外戚一派,而且還是死忠於劉裕的鐵杆一派。


    以劉義真的輩分, 是要喚他舅爺爺的。


    隻見劉義真一到彭城見到趙倫之就讓他屏蔽左右, 隨即就痛哭起來。


    這哭是七分真帶著三分假,當劉義真告訴趙倫之劉裕駕崩的消息後趙倫之同樣是嚇的一屁股坐倒在凳子上。


    趙倫之是個很低調且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知道以自己的才華是沒辦法和劉宋其他大將相比的,之所以能混到這個級別隻是因為自己外戚的身份罷了。


    所以遇到大事,趙倫之都要詳細詢問劉裕,他才敢去做。


    現在卻是最核心的劉裕突然駕崩,這讓趙倫之瞬間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好在當他看到劉義真的時候,宛若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車士,不。秦王殿下,那現在該怎麽辦?”


    劉義真抹幹眼淚,可憐巴巴的看著趙倫之:“還請舅爺爺撥給孤一萬兵馬,之後再派一萬兵馬前往青州協助沈田子部讓河北的傅弘之部撤離。”


    邊說,劉義真的身軀邊緊繃起來。


    知人知麵不知心。


    尤其是在麵對手握軍權的將軍時,劉義真生怕對方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因為現在的誘惑可是皇位!


    劉義真就是害怕自己單槍匹馬的跑到洛陽結果發現那幫將軍都不肯將兵權交出來,所有才決定先來趙倫之這裏借兵,讓自己有一部分籌碼。


    要是趙倫之也起了心思,不給自己借兵的話。


    劉義真眼角餘光掃向桌邊的寶劍……


    好在趙倫之沒有讓劉義真失望。


    或者說劉裕餘威猶在,讓趙倫之壓根沒想到別的事情。


    聽到劉義真已經有了計劃,趙倫之二話沒說就交出自己的兵符。


    他還表示願意派自己的兒子趙伯符立刻啟程趕往青州和沈田子部匯合, 絕不耽擱!


    趙倫之的這幅模樣讓劉義真總算鬆了口氣。


    他接過兵符,向著趙倫之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車士謝過舅爺爺!”


    這一禮一方麵是為了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歉意, 另一方麵確實是感激趙倫之。


    劉義真現在有這一萬兵馬,到了北方也有了一定的話語權,這對劉義真此次的行動無疑是至關重要的!


    借到彭城的兵馬,劉義真在彭城稍稍休息一晚後也再次踏上征程。


    有了大軍的劉義真就連走在路上都有了十足的安全感,不似從建康趕到彭城時的慌亂。


    而心中踏實後劉義真自然也有了餘力開始分析前方的局勢。


    現在宋軍大軍幾乎都在大河以北。


    其中的十萬主力現在在王仲德、朱齡石的帶領下應該是已經陸續撤往河東。


    河東這地方無論從哪麵打進去都很難。


    隻要王仲德、朱齡石能撤到河東北麵的要地平陽,自然就可以從容的在平陽布置防禦體係,不擅長攻堅的北魏騎兵大概率是拿不下平陽的。


    還有傅弘之率領的長寧鐵騎。


    現在拓跋嗣應該忙著怎麽圍剿宋軍主力,傅弘之那點搗亂的兵力還不足以引起拓跋嗣的重視,拓跋嗣不至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所以傅弘之隻要收到消息並撤離,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


    劉義真最擔心的是在河內的檀道濟部和上黨的劉義符部。


    這兩支軍隊都背靠大河,沒有一點可以阻礙騎兵的防禦工事。


    一旦拓跋嗣朝著這兩個方向發動進攻,他們絕對擋不住。


    劉義真開始學著換位思考。


    若我是拓跋嗣,我會怎麽選擇朝著哪方先打?


    先攻擊上黨郡的話,固然可以追上宋軍大軍,但是麵對有了防禦體係的宋軍,拓跋嗣應該知道自己大概率無法擴大戰果。


    若是先打河內,然後從南北兩麵包圍上黨,如此倒是能把上黨、河內的宋軍都留下。


    但是……


    劉義真往往都以最壞的結果去做戰局的推演。


    有沒有辦法能將全部宋軍留下來的?


    劉義真坐在馬上一邊苦思冥想,一邊迴想著曆史上那些在這個區域發生過的戰爭……


    突然,劉義真睜開雙眼!


    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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