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起請起,君不必如此。”


    王買德的誓言劉義真一個字都不信……


    誓言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東西,沒有之一。


    忠誠的維係靠的從來都是利益。


    從近來說,眼下劉義真希望用王買德的身份和閱曆掩蓋《長安圖》的出處,王買德也需要劉義真給的機會。


    從遠來說,劉義真需要王買德的才華與智慧幫自己爭位乃至治理國家,王買德也需要劉義真給他提供施展的舞台。


    相互利用罷了,如果以後劉義真真的把王買德當兒子使,王買德恐怕會學一把呂布,讓劉義真知道“爸爸”可不是那麽容易承擔的稱唿。


    “眼下就先封你為雍州戶曹,負責新長安修建一事。”


    劉義真和王買德暗地裏做完一次政治交換後就召來了王修、杜驥等關中主要官員向他們展示《長安圖》。


    不出意料。


    所有人都被《長安圖》的設計驚呆了。


    當得知《長安圖》是王買德所繪,更是對他刮目相看。


    而王買德在眾人的讚言聲中隻是報以靦腆的微笑。


    “王戶曹真乃大才。”


    此時的王買德似乎迴到了在胡夏受萬眾敬仰的狀態,心中愈發喜不自勝。


    可等吹捧的風潮過去,王買德就開始傻眼。


    修建一座城遠比他和劉義真想象的要難得多。


    先說修城的勞動力。


    長安人口大致六十多萬,其中拋去女子、世家、老人、兒童,需要負擔勞役來修城的就有十萬。


    十萬人可不是幹巴巴的數字,而是活生生的人。


    組織十萬百姓勞役其實和帶十萬大軍打仗的難度差不多,不然秦始皇修長城的時候也不至於派蒙恬這員大將還有自己的長子扶蘇去督促。


    所以在古代,有能力修大型建築的人,統帥能力絕對不會太差。


    王買德雖然也算文武雙全,但要是讓他統領十萬人還是有些強人所難。


    沒辦法,劉義真隻能跑去請朱齡石出山。


    朱齡石一開始其實不太願意和劉義真摻和在一起,但修建新長安一事可是能青史留名的功業,朱齡石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有了朱齡石的幫忙,這才能指揮這十萬百姓,讓他們各司其職。


    但人的問題解決了,還涉及到另一個問題——錢。


    劉義真可以把勞動力成本壓到最低,但建材總歸是要花錢的。


    即便劉裕也給了不少錢財,但那畢竟是之前計劃修繕未央宮的,而現在劉義真要修的卻是一座城。


    “皇宮先不建了!”


    反正現在又沒皇帝在關中,大概搭個架子即可。


    “外郭也暫時不建!”


    城牆建起來是最耗時耗力耗財的。不修建城牆的話工作量直接少了一半。


    更何況如今蕭關也迴到晉軍手上,長安不會直接麵臨軍事威脅,短期內建城牆也沒必要。


    “有些坊市也可以暫時不建。”


    劉義真給出的《長安圖》是後世的盛唐國都。


    如今的新長安就算建好也不用承擔首都的職責,它的市場規模也會很小,根本用不到規劃的那麽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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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什麽園林等等劉義真也大筆一揮給砍了。


    到最後,居然隻保留了道路、排水設施、水渠、民居等建築。


    知道的是建城,不知道的還以為劉義真在修村子呢。


    “沒關係!新長安可以分期建設嘛!”


    “現在就叫一期工程,後麵還有二期、三期,慢慢來!”


    劉義真又不急著住進新長安,隻是借著“修新長安”的幌子提高關中百姓的動員能力還有進行租庸調製製度政策的試點,新長安慢慢修就是。


    可很快問題就接踵而至。


    首先是百姓管理問題。


    關中民風彪悍,十萬精壯男子聚在一起,怎麽可能會不出事?


    三天不到,就有打鬥出現命案的。


    而事情的起因隻是兩個人的口角之爭。


    這件事情引起劉義真的警覺。


    最後他承認這還是方案決策出了問題,不應該讓十萬人同時服役。這樣會使一個個小矛盾隱藏起來並快速積累,最後演變成大問題。


    劉義真也不是知錯不改的人,何況現在本身就是在試錯階段,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現在就是摸著石頭過河,早發現早處理便是。


    在認識到錯誤後很果斷的召集王修等人修改計劃。


    在幾番商議下最終決定暫時讓一些百姓停止勞役。


    如此,十萬人很快就變成五萬,後來又變成三萬,這讓朱齡石的指揮壓力驟減。也讓一些問題迎刃而解。


    其次,便是衛生問題。


    幾萬大老爺們在一起,那衛生條件可想而知。其中不知道會滋生多少細菌,劉義真幾乎是每天都要強調喝開水和消毒的重要性。


    一旦出現什麽傳染疾病,劉義真就可以和他的關中說再見了。


    第三則是百姓的積極性普遍不高。


    這也是劉義真最頭疼的點。


    按理說“租庸調製”裏麵規定了隻要多服勞役就可以減免相應的賦稅,可百姓對此並不感冒。


    經過劉義真幾番親自調研,走訪,劉義真才明白一件事。


    不是大家對租庸調製不積極,而是對修新長安不積極。


    那些在其他地方修繕水利的百姓,好歹知道自己勞動的意義是為了可以讓自家或者同村田地有更好的守成。


    但是修一座冷冰冰的城池卻讓這些百姓大為不解。


    這是普通百姓眼光的局限性,和他們講大道理是講不通的。


    無奈,劉義真隻得親自出麵發布告示:


    凡勞役為修建新長安者,皆可得到一間民舍。


    這條告示一出,百姓的積極性果然再次升起。


    漢長安的居住條件確實不行,要是能免費換一個新的居所,大家還是很樂意的。


    終於,在如此磕磕絆絆的情況下,修築新長安的工程開始走上正軌,這也意味著租庸調製確實是可施行的政策,這個時代有它生長的土壤。


    而連續“跑基層”的劉義真這幾天也是遭了不少罪,不但皮膚曬黑了八度,人看起來也沒什麽精神。


    好在營養跟得上,所以劉義真身上開始隆起一塊塊結實的肌肉。


    這天劉義真精神萎靡的正在吃飯,卻見同樣黑了不少都王買德拿著一塊青磚找她。


    王買德拿著轉在劉義真麵前沒多說話,隻是用力一掰,就斷成兩截。


    這讓劉義真勃然大怒。


    黑心建築商欺負到老子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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