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寒冷程度竟與那遙遠邊關的青雲城相差無幾。就在前一日,人們尚還沉浸於深秋時節那怡人的涼爽之中,享受著秋日高爽的晴空和金黃燦爛的落葉美景。然而,一夜之間,氣溫驟降,寒霜悄然凝結。


    清晨時分,當人們從睡夢中醒來,推開窗戶,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走出門外,隻需輕輕嗬一口氣,便能看到那白色的水汽在眼前迅速升騰,仿佛是冬日精靈在空中舞動。


    相較於邊關,京城的冬季少了幾分幹燥,風中也不再裹挾著少量的細微沙塵及焇煙的味道。這樣的氣候環境對於程景浩這個出身青雲城的人來說,十分之不適應,日子太安逸了。


    這天清晨,天剛蒙蒙亮,程景浩便早早起身,吩咐手下的夥計將他酒樓的地暖從外頭點著。隨著柴火慢燃,溫暖的氣流通過連接的銅管鐵管傳遞到整個酒樓每個角落,溫暖的氣流逐漸彌漫開來。不多時,這座酒樓便被一層融融的暖意所籠罩。


    聚居在酒邊兩邊短圍欄的小丐蓋開心得笑起來了,今天這酒樓的鼠管事跟他們說了,每天給他寅時把火燒起,亥時就停火,這柴看火一個月多少銀兩都給他們一個月一個月地結清。當然,這燒的柴火是有講究的,不能太濕太幹的木材,雖然在酒樓外燒的炕有配煙熗,可也經不起煙大熏黑。


    頭一個月的柴火暫由酒樓裏提供,後麵的他們自個兒著量搞迴來。而他們在外頭的燒爐子上燒煮什麽東西,程景浩可不管他們,可衛生什麽的自個兒搞定。


    這可把那些小丐蓋們給樂瘋了,沒想到這世上這麽好的差事從老鼠身上砸了下來。個個都義氣滿滿的拍胸膛包在身上。


    現在他們個個都不用流浪京城各個街道行討,這酒樓的管事是兇了一點,對他們挺好的。之前就仗著自己身高力壯的丐蓋想霸他們這個地方,眼紅他們有幾個小丐蓋討到酒樓裏頭洗碗的雜工,出手趕他們走,他們個個人小體弱壓根不是對手。


    沒想成酒樓裏著的看守的打手都把他們給打走了,聽說就是鼠管事要求的,就是看其他丐蓋不順眼,就算他們再什麽再三要求也沒用,不討喜就是不討喜。


    這把那些小丐蓋們給感動到淚涕直流,紛向著鼠管事程景浩拍胸口答應會把這事做好,絕不會把火給燒斷了。


    這馬屁拍得程景浩直揉耳朵,眯著眼睛看著他們,心道他就是看他們一個兩個不順眼,個個髒亂得就像自家的臭小子,就是看他們不順眼,天天找個地方一躺就等著路人扔銀兩,這銀兩也攢得太舒服了。


    不給點活折騰折騰他們,他程景浩的眼睛真不舒服。


    第一批前來光顧的客人們踏入酒樓大門,瞬間感受到了那股迎麵而來的暖氣。他們驚喜不已,紛紛笑著對站在門口迎接的石掌櫃誇讚道:“掌櫃的可真是大手筆啊!這大雪尚未降下,您就已經開始燒炭取暖啦!”麵對客人們的稱讚,石掌櫃隻是微笑著點頭示意,熱情地招唿大家趕緊進入酒樓內用餐。


    走進酒樓後沒過多久,那些客人們便驚奇地察覺到,這座酒樓的四周竟然完全不見燒碳盆的蹤影,甚至連一絲碳燃燒時所產生的嗆人煙霧味道都嗅不到。相反,或許是擔心空氣過於幹燥,店家特意在周邊擺放了好些水養且耐寒的植物。


    要知道,放眼整個京城,所有的酒樓每逢冬季來臨之際,都沒有像程郭酒樓這般豪爽大方。通常情況下,隻有在那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隆冬時節,其他酒樓才會舍得在大堂內擺上三四個火盆用以取暖;至於包廂裏的貴賓們,則需要額外支付更高的費用才能享受到珍貴的碳盆帶來的溫暖。


    而且,這裏所說的可不是普通的煤炭哦!而是那種品質上乘的銀炭。這種銀炭價格不菲,一兩銀炭在市場上出售時的最高價位幾乎可以與一兩銀子相媲美呢!


    然而此時此刻,天空尚未降下雪花,天氣遠未寒冷到非得靠燒炭來抵禦嚴寒的程度,但這家酒樓卻已經早早地點燃了碳火,讓整座酒樓都變得暖意融融。如此龐大的一座酒樓,要想維持這樣舒適宜人的溫度,究竟得燒掉多少數量驚人的碳啊!


    麵對顧客們此起彼伏的驚歎聲,石掌櫃可絲毫沒有心情沉浸於這個話題之中,並為此感到無上榮耀從而自吹自擂一番。


    此刻的他正眉頭緊皺、滿臉痛苦之色地望著對麵酒樓那個大腹便便、笑容滿麵且緩步走來的傅掌櫃。想當年,此人可是與他針鋒相對、水火不容的死對頭啊!然而,自這座酒樓易主到程景浩手中之後,情況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


    如今,這位傅掌櫃竟然將他視作救命恩人和親密知己一般對待。每次碰麵時,總是“兄長”“老弟”叫個不停,又是勾肩搭背,又是拍打胸脯,熱情得讓人有些吃不消。要知道,他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哪經得起這般折騰?


    被傅掌櫃這麽一拍,感覺五髒六腑都快要給吐出來了似的。那些不明真相的路人見此情形,恐怕還真會誤以為他倆之間的關係親密無間呢!


    哼,好什麽好呀!說起來真是令人惱火,對麵那家酒樓如今根本無需擔憂沒有銀子入賬。原因無他,隻因程郭酒樓並不提供住宿服務,而那七位老頭當中居然有六位直接將酒樓的客房長期全部包租了下來。他們這樣做可不是為了其他,僅僅隻是為了能夠在天亮睜開眼睛後的第一時間衝到對麵的程郭酒樓去搶占程景浩親手燒製的開水罷了。這幾位老頭簡直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每天清晨那此起彼伏的唿喊聲簡直震耳欲聾,仿佛能把程郭酒樓的好幾層樓都給震落一層灰下來。眼下,雙方的矛盾愈演愈烈,就差沒直接動手幹架啦!


    程景浩才不在乎他們怎麽說怎麽罵怎麽勸說呢!他呀,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先把水燒好,然後瀟灑地將雙手一甩,便直奔刑部牢房而去,就連牢裏的蒼蠅也沒他積極,完全不顧及酒樓裏的事務。那些個事兒,他統統丟給了石掌櫃和蘇民強打理。


    不過話又不能這麽絕對啦,如果真有什麽要緊之事發生,甭管大事小事,那簡單得很——直接向官府報案,然後二話不說,立馬關門停業,不再做任何生意。至於何時才能重新開張營業嘛,那就得看衙門啥時候能把事情調查清楚嘍!


    當然啦,這店門一旦關閉,那原本每天要燒給七位老爺子喝的水自然也就得暫停供應咯。為啥呢?因為都已經關門大吉、不做生意了呀,哪還有閑工夫燒水呢,您說是吧?


    說來也怪,最近竟然連續好幾次有人特意找上門來尋釁滋事。可奇怪的是,每次他們剛想鬧事,就會有官差或者捕快迅速趕到現場,將其鎮壓下去。


    而且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些管差和捕快居然都是義務幫忙,連一兩銀子的報酬都不收!開玩笑呢,要是任由這些人鬧騰起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啊,說不定腦袋瓜子隨時都會搬家,咕嚕嚕地滾到地上呢!


    這深秋時節一過,凜冽寒冬便接踵而至。那些所謂的千佛圖、佛光以及佛動之類的活動統統都被迫停止了下來。此時的陽光已不複春夏時那般明亮耀眼,深秋之後所呈現出的效果確實如程景浩所言,遠不及之前那般出色。


    與其苦苦追尋那稍次一等的成果,倒不如暫且將這份美好留存心底,靜靜等待來年春天的到來。待到那時,陽光再度璀璨絢爛之時,再將其公開展示,想必定能大放異彩。


    話說程景浩因身中狐毒而昏迷不醒,隻得在郊外安心養傷。然而就在這段時間裏,那幅珍貴無比的千佛圖竟然不翼而飛!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沒過多久,這幅失竊的千佛圖竟又原封未動地被送了迴來。


    石掌櫃對此事充滿了好奇,忍不住向程景浩詢問其中緣由。程景浩倒也並未對他有所隱瞞,坦然相告道:“這千佛圖若使用得當,便能得到佛祖庇佑;但倘若運用不當,則會變成一幅兇險至極的千魔圖。不管是誰偷走它,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至於更多細節內幕,當石掌櫃想要進一步追問時,程景浩卻突然閉口不言,不再透露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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