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舞陽,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問道:“這位大師怎麽稱唿?”


    領頭僧人迴禮,道:“少鏢頭客氣,當不起大師稱號,貧僧法號智生。”


    智生和尚也是無事,便和趙舞陽閑聊起來。趙舞陽母親信佛,耳濡目染,趙舞陽對佛法也有一定的見解,二人聊得也算愉快。


    當問起智覺禪師到了江寧城之後將會去往何處,智生和尚也沒有隱瞞,禪師到了江寧以後,會去雞鳴寺講法。雞鳴寺為江寧城最大寺廟,李唐國主和錢王一樣,篤信佛教,江寧城的佛門大師輩出,智覺禪師此行,雖說可以護衛長公主出嫁,但眾位僧人主要目的還是去同江寧城的大和尚辯法。1


    趙舞陽少年心性,問起了智生和尚關於武功修練的問題,幸得智生和尚脾性好,要是在江湖打聽別人的修練問題,會引起很大的誤會,有偷師的嫌疑。


    智生和尚也是大度,願意同他講起,道:“佛門武功和江湖上的大多武功有所不同,佛門武功都是以佛法入內,修練內功,江湖上的武功多是道家入內修行,佛門武功修煉時候,必須要修禪,化解內心的戾氣;招式上,佛門武功不以斃命為目的,讓對方失去能力即可,但有些大惡之人,佛祖也會超度;佛門僧人修煉功夫,不焦躁,不爭鬥,無畏懼,自身心態放的很低。”


    趙舞陽心想:當初趙光義給他《皇極內經》時候,怪不得說《皇極內經》與自己所修不符,要將經書送與他,趙光義修的是少林功夫,也是佛門功夫。對於智生和尚所說其他,也是不盡詳實,趙光義刀法淩厲,當初與他比鬥,趙光義曾說過,他的刀法是戰場上見血的,佛門功夫也是殺人的。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也是愉快,不覺中已到黃昏,鏢局眾人和眾僧人都到後院用餐,雙方分開,鏢局眾人有魚肉和酒,僧人們皆是素食。


    第六日,清晨,趙舞陽早起,在院中練了一會槍法,隻聽校場院外傳來車馬聲,甚是嘈雜。趙有德吩咐眾人出門迎接,長公主到了。


    眾人跟著趙有德、智覺禪師一起,出了院門。鏢局校場院外的官道上,擠滿了人群和車馬,王城的護衛簇擁在一輛馬車周圍,隻見一校尉上前,對著趙有德和智覺禪師拱手道:“趙鏢頭有禮,智覺禪師有禮,張某將長公主送到此處,以後路程麻煩二位了,張某在此謝過。”


    趙有德和智覺禪師忙迴禮,道:“張將軍客氣!張將軍請放心。”


    “那我就帶著護衛先迴城了,各位別過!”張姓將軍說完就招唿手下,返迴杭州城。


    等所有王城護衛走完,圍在中間的馬車才打開車簾,先是走下一女子,然後扶著一個帶著麵紗的女子走下車。“公主有禮!”趙有德和智覺禪師朝著麵紗女子行禮道。


    鏢局眾人,和靈隱寺眾僧,也朝著麵紗女子行禮。


    行完禮,少年趙舞陽,心裏頓生慌亂,怎會如此巧合,長公主的婢女居然是當天在西溪看龍舟時候差點被他們擠到河裏,男扮女裝的姑娘?那帶麵紗的,當天衝著他微笑的那位,豈不是長公主?趙舞陽盯著那位婢女,愣了神,婢女此時正好也望過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顯然婢女也已認出他來。真是冤家,趙舞陽一陣頭疼,尷尬至極。


    帶著麵紗的長公主向眾人輕輕的施了一禮,道:“趙鏢頭,智覺禪師有禮,以後路程還需要麻煩二位了。”趙有德,智覺禪師連忙道客氣,趙有德接著道:“公主裏麵請,蔽莊有些寒漏,請公主見諒。”


    麵紗女子道:“趙鏢頭客氣了,請!”說完便帶頭進了鏢局校場,其餘眾人魚躍而入。留下來的公主隨從和陪嫁婢女有五十多人,其中幾個隨從脖頸處青筋**,顯然是有功夫的,估計是錢王派來的護衛。


    趙舞陽等到所有人都進入鏢局大院後,才緩步進來,少年此事頭腦還是有些迷糊,心想:這一路得躲著點,要是公主問起來,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晚飯時候,長公主並未和他們一起用餐,由趙有德派人送到房間,趙舞陽鬆了一口氣。用餐時候,趙有德讓眾人不要多飲酒,明日清晨出發,吃飯後,迴房間早點休息。


    趙舞陽迴到自己房間,照常修煉起《皇極內經》,修煉完一周天,便洗漱睡去。第二天,剛蒙蒙亮,就有鏢局夥計敲門催促起床,準備出發。趙舞陽揉揉依舊困意的雙眼,起床收拾,不一會,院中就人聲嘈雜,好不熱鬧。


    準備好一切,眾人便上了路。鏢局人在前,公主隨從和婢女在中,靈隱寺的智覺禪師和護法羅漢押後。順著官道,眾人朝著西北方行進,先到清德縣,再去湖州。清德縣距離杭州城六十裏路,眾人此行有物資,有步行的隨從,行進較慢。清晨出發,預計傍晚,關閉城門前可到清德縣城。


    少年第一次行鏢,總有些興奮,沒有乘坐馬車,跟著鏢師一起騎馬,一會找大師兄聊聊,一會找其他師兄聊聊,相互之間調侃幾句,把正事卻當做遊玩,被父親趙有德瞪過一眼,老實許多。這個時節出行,天氣還是有些炎熱,快到了晌午,眾人便在一小鎮停留歇息。見一老者在路邊賣茶水,魏忠便上便上前問道:“這位老丈,可還記得魏某?”老丈見來人眾多,慌了神,稍微定了一下,才認出魏忠,道:“哎呦,魏鏢頭,又走鏢呀,怎得這次人數不少?”


    魏忠在老丈攤前,uu看書 .uukansh.co 找了個板凳坐下,道:“出鏢嘍,門中上上下下這麽多人,不幹活哪來的飯吃,都是些提著腦袋的渾事,也是辛苦,比不得老哥,來得清閑。”說完從懷裏掏出一些銅錢,遞給老丈,接著道:“打幾桶深井水,這賊天氣,一個多月都沒有好好下一場雨,走路都熱的鳥難受的緊。”


    老丈,接過銅錢,數了數,轉身讓兒子去後院打水,問道:“怎得有僧人隨行?”


    魏忠道:“這些是靈隱寺的大師,去江寧城講法,正好同路,便一起同行,到了湖州城便要分開的。”


    魏忠拿起老丈桌上蒲扇,解開衣扣,扇著風,跟老丈閑聊起來。


    注釋:


    1南京雞鳴寺,為朱元璋定都南京後,洪武十八年二月,敕建,並提名。明以前,此處就有寺院,但是名字來曆甚多,至今沒有定論,一說是起源孫吳時期的棲玄寺,一說是起源南朝的同泰寺,爭論不休。所以本文中,就稱唿雞鳴寺。


    雞籠山上雞籠寺,雞龍寺前雞鳴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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