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得到一葉來報說,城門口鬧出這般動靜,葉草委實嚇了一跳。


    原本隻是想給範閑建立起一些聲望,卻哪裏想到,這些大家閨秀會如此瘋狂。


    “紅樓真有這麽大魅力嗎?”葉草不禁再問了一葉一遍。


    “公子,您或許不知道,畫舫中的姐妹可都是少主粉絲,都等著見一見少主呢。”一葉笑著說道。


    若非是葉草在此,若非範閑是少主,姐妹們也一早就去城門口迎接範閑了。


    “額—好吧。範閑現在到哪兒了?”葉草問道。


    “已被侯公公接往慶國神廟。”


    “這麽說,李雲睿的把戲沒有得逞?”


    “沒有,南慶這位皇帝陛下也是個心狠的,將那些試圖攔路的宮女全給殺了。”一葉言道。


    長公主李雲睿原是給範閑準備了大餐,安排了一眾宮女在他去範府的必經之路上,隻待範閑過來便一擁而上,敗壞範閑名聲,以此來達到退婚目的。


    “他不過是想維護皇家尊嚴罷了。等範閑進範府後,讓四梅迴來見我。”葉草也不想聽了,現在需要午睡一番。


    至於他所說的慶帝維護皇家尊嚴,宮女雖然地位卑微,但也是皇家奴仆,用她們的身子來敗壞範閑聲明,縱然範閑名聲會臭,皇家也會淪為笑柄。


    笑柄多了,敬畏也就少了。


    而敬畏,是統治的一大手段,就如葉草一般,他並不介意人們將他這位瀚海王,形容成一個妖怪。


    “哦對了,把滕梓荊的資料準備好。”臨睡前,葉草補充了一句。


    侯公公,慶帝最親近的太監,所以由他駕著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慶國神廟,而彼時慶帝就帶著林婉兒在廟中進香。


    慶帝此舉,便是想要見一見範閑這位私生子。將之放在澹州這麽多年,雖然時常有關於他的消息傳迴京都,但至今沒能見上一麵。


    之所以將林婉兒帶上,是想著先讓兩個孩子私下裏見見麵,就當是相親了。


    婉兒這個孩子啊,慶帝還是滿意的。


    生性善良,不像她母親那般有野心,是一隻小白兔,而且患有肺癆身體不好,極容易對付,或籠絡或殺之都十分簡單。


    範閑是在偏殿中見到林婉兒的,因為患有肺癆的關係,各路名醫都不準她吃葷腥,所以一有機會她就會偷偷吃肉,這不今天就拿著一根雞腿,在偏殿裏頭吃。


    當林婉兒從供桌底下鑽出來時,範閑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傻了,渾身都酥了。


    這這這,這不是我那未過門的媳婦嘛,真人竟是比畫中更美十分。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原先範閑也不信,但是現在他相信了,就那一眼他就愛上了林婉兒。


    當然了,其實也有葉草事先給他畫像的基礎。多少個夜裏,血氣方剛的範閑夢中,總會出現林婉兒的倩影,埋下了愛的種子。


    隻可惜因為隻是畫像並不真實,今兒個見到真人,愛的種子當即破土而出,並在瞬間,長成一棵堅定不移的參天大樹。


    “你是仙女嗎?”


    “吐啊吐啊,就習慣了。”


    這些經典台詞範閑都說了,成功撩動了林婉兒心弦,卻愣是忘了自我介紹,待得意識到這件事後,林婉兒已經離開神廟了。


    看著手中那被咬了一口的雞腿,範閑傻嘿嘿地笑道:“雞腿姑娘,我吃定你了。”


    聽到四梅的場景重現,葉草不禁挑眉歎氣道:“這小子平日裏挺能說的,怎麽一遇上女孩子就變得笨了。”


    作為長輩,最操心的也就是晚輩婚姻大事了,好不容易見上一麵,竟不表明身份,簡直急死個人。


    “不過兩人看對眼了倒是一樁喜事,範閑接手內庫也是遲早的事了。”雖說是包辦的婚姻,但彼此間能一見鍾情,可謂是天大幸事。


    葉草知道,這樁婚事,絕對不可能出問題了。就像範閑說的,他吃定雞腿姑娘了。


    “滕梓荊呢,這幾天可有異動?”葉草問四梅。


    “範閑入京後,他便離開了。”四梅迴答道。


    “接下來範閑那邊你不用去了,給我盯住這個滕梓荊,我要了解他在京都的一舉一動,四葉處會配合你。”葉草下令道。


    這也是他將四梅招迴來的原因,畢竟滕梓荊實力幾近宗師,縱然是九品也很難跟蹤他,非得四梅這位宗師不可。


    “是。”四梅得令專門去盯著四梅,至於範閑那兒,就先由五竹盯著吧,而今他已入住範府,一位宗師保護已經夠了。


    至於範閑入範府後,柳如玉給他準備的那些下馬威,因為有範若若幫襯,全都沒有奏效。


    範建這位便宜老爸,也對範閑極是維護,所以飯桌上一派歡聲笑語,和睦景象,卻是將範思轍,這位視財如命的小弟弟給看傻了。


    之前老娘還跟範閑勢成水火呢,怎麽突然一下子比對自己這親兒子還親,那一口一個‘閑兒’叫著,怎麽聽得那麽瘮得慌。


    是日夜,四梅傳迴來消息:滕梓荊與那王啟年見了一麵,言說偽造滕梓荊身份文卷一事,而後便來在了範府,u看書ww.uukans.cm 演了一出苦情戲。


    “丁字五三四號文卷,你是鑒察院提司,調取他不難。隻要你調出來,我滕梓荊這條命就是你的。”


    “我不要你的命,但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調取文卷?”


    滕梓荊是這麽描述自己的:當年一對夫婦,不小心將髒水,潑到禮部尚書之子‘郭寶坤’身上,被其護院當街毆打,他路見不平一聲吼,阻止了他們行兇。


    可沒想到,自己救了他們,他們後來反倒出庭作證說,自己刺殺郭寶坤這位‘東宮編撰’大人,被判了滿門抄斬。


    後來是鑒察院看他是個人才,所以將之吸收,成為自己鑒察院四處的人,妻兒才免於株連。


    他所以假傳消息出去,說自己被範閑所殺,而後以死人身份來到京都,就是為了帶著妻兒遠走高飛,從此過上幸福生活。


    可他迴到家,發現家早已經被搬空了,妻兒也沒了下落。


    那丁字五三四號文卷即是滕梓荊檔案,上頭記錄了他一家妻兒所在,因其不便再入鑒察院,所以這才拜托範閑這位鑒察院提司去調取。


    聽到這麽一個‘扶老人’的故事,範閑他答應了。


    “公子,需要將真相告訴少主嗎?”一葉問道。


    “時機未到。”葉草搖了搖頭。


    他所說的時機未到是指,範閑還沒有被騙慘,等他以為自己做了件好事,誌得意滿意氣風發時,再將這盆涼水澆下去,那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還是那句話,人啊,不摔打摔打,怎麽成長的起來。


    葉草向來是個心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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