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麽是痛嗎?


    或許你玩過這樣一個遊戲:跟人猜拳,誰輸了就掐誰胳膊一下,有那蔫壞蔫壞的,隻揪你胳膊上那薄薄的一層皮,笑嘻嘻地看著你,然後慢慢用力。


    當時痛的吱哇亂叫,事後弄的於腫烏青。


    或許有人經曆過:走路時候不小心被絆倒,麵朝下摔在地上,撞斷了鼻梁,血流不止,右手也不幸摔成了骨折。


    當時痛的滿地打滾,事後則成了楊過。


    或者有人小時候不懂事,非得去試試那火的厲害,手伸進了爐子裏,結果險些被燒焦。


    手上留下了一大塊疤,每到天熱時就會癢,睡不著就使勁撓撓撓,撓到破皮,撓到流血才覺得舒服。


    以上這些,比起葉草現在所遭受的痛苦,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渾身經脈盡斷,手不能動、腳不能動,不能翻身,不能坐起,渾身上下就脖子以上能動。


    除此之外就隻有痛,鑽心刺骨的痛,就像有人用刀子劃開你的肉,取出內中的骨,用大錘使勁的砸,砸的粉碎,然後碾成粉,搓成大丸硬塞進你的嘴裏,讓你難以唿吸,大汗淋漓。


    葉草很想睡,很想昏迷。


    但是劇痛之下的他根本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疼痛就會自行加重,無形之中似有那酷吏盯著葉草,不讓他睡,卻又不讓他死。


    他生不如死。


    葉草是個極擅忍耐的人,沒有痛的嘶吼,他咬緊牙關扛著,直至最後咬出血來。


    太醫來診治過,但是像葉草這種情況,別說是封建社會,即便是放在現代社會那也無能為力,至多隻是開些止痛的藥給葉草吃。


    四梅身為戰鬥機器人,也就隻會一些急救,根本無法治療這麽嚴重的傷勢。


    似乎葉草隻能等死。


    “係統,我要退出遊戲。”葉草心道,他想退出遊戲,逃離這具身體。


    “遊戲時間不足50年,玩家不得退出遊戲。”大夢三千的迴答冷冰冰,沒有半分人情味,涼透了葉草的一整顆心。


    “難道我就這麽癱上四十年?”葉草陷入了絕望與迷茫。


    原本的他能跑能跳,能種草能下廚,不過夜裏跟平常一樣修煉霸道真訣,突然真氣就失控,猝不及防之下就從一個健康人成一個癱子。


    每日裏所遭受到的折磨超過人想象。


    四梅那張臉很美,卻冷若冰霜,一雙眼毫無感情地看著葉草,就行一尊雕像一般。


    苦荷很是自責,以為是因為自己白日裏出手太重,重傷了葉草,這才導致他如此下場。


    海棠則是以淚洗麵,自家好好的公子突然就成了這樣。但每次來服侍葉草時,總是會擦去淚水,並強顏歡笑,有時候還跟葉草講講聽聞到的趣事。


    “嗯~”葉草呻吟了一聲,唿吸也加快了一些。


    “好。”海棠十分嫻熟地從床底下拿出夜壺,扒下葉草褲子。


    “噓——”黃色的液體進入夜壺,葉草整個人舒服了。


    他看著那一個月來,無微不至照顧自己的海棠,說了一聲:“難為你了。”


    海棠微微一愣,鼻子一抽道:“這都是海棠該做的。”說完便提著夜壺出去了,躲在一個角落裏落淚。


    多好的公子啊,怎麽就成了這樣?


    “海棠,葉公子如何了?”


    “拜見皇上,拜見太子殿下。”海棠誠惶誠恐,向著來探病的皇帝跟太子下拜跪倒。


    “公子還是老樣子,痛的渾身出汗卻總是強忍著。”海棠迴答道。


    “唉——”皇帝長歎一聲,頭前一步走了。


    “把眼淚擦擦吧。”太子走在後頭,自袖中取出一方錦帕遞給海棠,而後便向葉草房中走去。


    海棠接過錦帕,望著太子的背影怔怔出神。


    皇帝與太子並不是頭一迴來,這一個月他們來了至少三次。隻可惜他們不是大夫,每次來也至多是慰問幾句,稍坐一會兒就走了。


    畢竟葉草疼的撕心裂肺,確也無心接待客人。


    初春時節,床頭玻璃花盆中,那棵在秋天枯死的草又長出了新芽。


    葉草側頭就能看到它,而這一看就是十多天,看著它破土而出,再從嫩芽一點點地長成一棵草。


    他難得地閉上了雙眼。或許是因為看著草太久的緣故,腦海裏竟全是一棵草的成長過程。


    一開始有些模糊,隻是些輪廓殘影,隨著葉草注意力集中,草的形象愈發清晰愈發清晰,到最後便是草的葉、草的莖、草的根都在葉草腦海中清楚浮現。


    嬌翠欲滴的草被一陣微風吹過,扭了扭纖細的腰肢。


    騰!


    葉草睜開了雙眼,問身邊的四梅道:“我睡了多久?”


    “一小時二十三分三十六秒。”四梅的迴答精確到秒。


    “很好。”葉草嘴角上揚。


    “公子,你笑了。”海棠歡喜道,這還是公子癱在床上後,第一次露出笑容。


    葉草之所以笑,是因為值得笑。


    他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當他閉上雙眼,腦海裏不斷地冥想出那棵草時注意力也就集中在那棵草上,隨著草的形象越來越清晰,他所承受的痛苦也在跟著減輕。


    “海棠,再中上一棵草。”


    “好的公子。”海棠領命,找來種子灑進那玻璃花盆中。u看書 .uuknsh


    從那以後,葉草下了閉門令。除海棠外,即便是苦荷都不得靠近他,膽敢有違四梅便會出手。


    每日裏葉草都在不停地冥想、冥想、冥想,就好像是在一片隻有土壤的土地上,他在勤勞地一棵一棵種著草,不僅減輕自己疼痛,最終還在腦海中,造了一片草原。


    騰!


    葉草睜開了雙眼,好似一道精芒從眼眸中射出,穿過屋頂,來在皇宮之上,來在了雲端。


    一時間葉草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變得異常敏銳,甚至於都能聽到,床頭草隨風搖動的聲音。


    他突破了,至少在精神層麵他成就了大宗師,那一片草原便是他的勢。


    屬性麵板也有了變化:


    姓名:葉草


    武功:霸道真氣(九重)、四顧劍法(九重)、天一術(十重)、大散手(九重)


    實力:宗師


    樣貌:絕世容顏


    天一道書本就側重於精神修煉,而葉草這幾個月來精神遭受身體疼痛所帶來的折磨,又心無旁騖不斷冥想來錘煉意誌,所以在今日終於突破了。


    水到渠成,理所當然。


    隻可惜,那僅僅隻是精神方麵上的,他依舊是個癱子。


    “這是我的真氣!原來真氣一直潛藏在丹田深處,而且從未停止過積蓄。”


    “混元如一,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精神層麵的不同,帶動了感知的升華,也讓葉草看到了希望。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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