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我迴來了。 ”


    待得秦獸看至高興時,驀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隨後他又聽見了除自己之外的那一陣陣“嘿嘿”聲。


    秦獸沒有管遠處那道飛掠而來的身影,而是循著聲音來到樹的後麵,然後便看到了一個和尚滿麵通紅的在那“嘿嘿嘿”抖動著肩膀傻笑著。


    “尼瑪,你竟然還有天機石! ”


    秦獸暴怒,此刻還如何不知,自己是真的被這個和尚給殺熟了。


    “告訴我,這天機石多少錢買的? ”


    秦獸一把揪起和尚衣領質問道。


    “哎哎哎,秦施主息怒,莫傷了和氣啊。 ”


    和尚訕訕笑著,隨即豎起一根手指頭。


    “一百萬極品靈石? ”


    “呃.....不是。 ”


    和尚搖了搖頭。


    秦獸凝眉,“十萬? ”


    “也不是。 ”


    和尚再次搖了搖頭。


    秦獸立馬暴怒,把和尚又往身前提了提。


    “你特麽不要告訴我隻值一萬靈石!!! ”


    “一塊。 ”


    “什麽? ”


    秦獸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聖佛子嘿嘿笑著,“一萬塊下品靈石,一塊極品靈石。 ”


    “我....................尼.............................瑪! ”


    秦獸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一想到自己是拿《不滅經》第三篇和兩百萬極品靈石換得,秦獸胸口就有些沉悶之感傳上來。


    倒不是心疼靈石,而是自己被哄騙的感覺就像是小胖一樣,蠢不可言。


    想著,秦獸打算施展暴力美學。


    “哎哎哎,秦施主稍安勿躁。 ”


    聖佛子連忙製止。


    “小僧也不是故意的啊,小僧隻是想問你要兩百萬下品靈石意思意思一下,誰知道你不由分說的就掏出兩百萬極品靈石啊。 ”


    “真是的,小僧本有心拒絕,但是手掌它不聽話啊,硬是顫顫巍巍的給它接過來了。 ”


    聖佛子說的一臉委屈。


    弄得秦獸都差點以為是自己的不是了。


    “秦哥...”


    這時,那道聲音已至近前。


    雲安然身形翩然落在山頭,踉蹌而立。


    秦獸迴頭望去,神色驀然一跳。


    “雲哥,你咋迴事? ”


    此刻的雲安然很狼狽,離去時一襲白衣瀟灑至極,歸來時白衣變血衣,連走起路來都踉踉蹌蹌的,仿佛隨時要跌倒一樣。


    “嗬嗬,沒什麽,隻是要死了罷了。 ”


    雲安然隨意擺了擺手,唇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意。


    “登仙路是一場騙局,是上界生靈無聊時垂釣下界生靈的娛樂罷了。 ”


    雲安然緩緩走到桃樹下的方木桌旁,他神色很溫和,很平緩,落腳之下是一道道深深的血印。


    “秦哥,坐。 ”


    雲安然抬手示意,拿起桌上的茶壺為秦獸斟了一杯茶水。


    “我救你......”


    秦獸話未說完,便被雲安然給拒絕了。


    “沒用的,我生機已絕,而今在你麵前的不過是一具憑借秘法塑造出來的“鏡花水月”的空殼,尚留一口氣吊著罷了,神魂將熄,無藥可救。 ”


    “究竟發生了什麽? ”


    秦獸懷著沉重之心落座雲安然對麵。


    桌上的茶是極好的靈茶,然而秦獸此刻卻無心享用。


    “嗬嗬。 ”雲安然晾然一笑,拾起桌上茶杯輕輕飲了一口,旋即“咳咳”的咳嗽了幾聲,方才放下茶杯幽幽的道:“有人登仙,有人下凡,有人滿懷希望求絕境逢生,最終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


    “我去了起源秘境,也登上了那條登仙路,可惜最終也不過一場幻滅。 ”


    “這些年,我得了些機緣,邁入了合體境,也修出了一種天眼神術,我曾親眼看見天幕上的一角畫麵,有一個看不清麵相的影子坐在池邊垂釣,一把鏽跡斑斑的青銅勾子垂落在登仙路上,眼睜睜的在我麵前將我前麵不遠處的一尊已經邁入合體境後期的巔峰大能給勾走了魂魄,喂了祂身邊的一隻不知名的妖獸之口。 ”


    “依稀間,我還看見登仙路的盡頭,一個身著銀色甲胄的年輕人,執一杆大戟踏階梯而下,沿途隨意隨性的挑殺了許多絕頂的大能,疑似下凡而來........”


    “登仙路顯化之時,甚至有幾尊壽元將盡,深埋禁區的存在爬了出來,他們一路登天,進入了那光幕之後,生死不知.......”


    “我見證了許多事情,還被登仙路上一股莫名的力量掃中,一瞬間神魂麻木,仿佛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侵蝕,要牽引著往一股漩渦中湧去.......”


    “我知曉我活不了了,也幸虧我有先見之明,留了後手,這才得以憑借一種極端的秘法續著一口心氣不散。 ”


    “我迴來是想見你一麵,與你說一說這登仙路的騙局,讓你心中有數,另外也是想最後看一眼故土,迴養育我的宗門交代一些後事。 ”


    雲安然的聲音輕輕的,聽不出有多大的悲傷。


    然而落在秦獸心中,卻有一種說不清的沉悶滋味縈繞心頭。


    世事無常。


    曆史的大幕仿佛真如數十年前天機宗預言的那樣,正在緩緩拉開序幕。


    隻是不曾想,這序幕是由上界生靈開啟的。


    “對了,我在中土神州之時,曾偶然探得一絲隱秘,聽說此方世界存有一座驚世大墓,甚至連上界仙神見了都會垂涎不已。


    我猜測,此次“登仙路”的騙局很可能是和這座傳說中的大墓有關係。 ”


    雲安然蹙眉凝思。


    秦獸不由開口道:“你可知是誰的大墓? ”


    雲安然搖了搖頭,“不知。我這個消息也是從大夢皇朝的那尊女皇帝陛下口中得知的,普通的合體境修士恐怕都沒有資格知曉這件事情的內幕。 ”


    “這樣嗎......”


    秦獸驀然長歎一聲,有些感懷的道:“上道者的一場遊戲,引得多少生靈大夢一場空幻滅啊。 ”


    這就是修仙世界。


    不得法門,無道相依,任使你如何努力,到頭來都可能因為他人一念,而黃粱一夢。


    很殘酷。


    但是卻是無比的現實。


    “秦哥,這個給你了。 ”


    雲安然丟出一樣東西。


    秦獸接過打量起來,那是一枚扇形金屬塊,看不出是何種金屬材質,上麵繪有一張不完整的圖,還有一隻秦獸也不認識的異獸。


    “這是何物?看著像是一塊圓形的六分之一。 ”


    “不知道。 ”


    雲安然也搖了搖頭,“這是我從起源秘境中九死一生帶出來的,我看不透它。不過話說迴來,能夠讓我看不透的,那想來也定是有些異處的。 ”


    “那你給我有何用,我又不出山,也看不懂這塊金屬塊的來曆。 ”


    “嗬嗬,這不是想著都要掛了,與秦哥你相識一場,也沒送過你什麽東西,普通的物件你又看不上,就拿出這件“寶物”送給你了。 ”


    “嗬,那你還真是會送東西。 ”


    秦獸收下了金屬塊。


    隨後兩人在樹下閑聊片刻,看了一場黃昏。


    雲安然起身,站立在山頭崖畔,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子沉沉暮氣,再也不複往昔的意氣風發,肆意倜儻。


    他手中拎著幾壇悟道酒,迴去送予那座養育他的宗門,希望能夠為玄天劍宗留下些好苗子。


    “秦哥,這幾壇酒算我借的,下輩子還你了。 ”


    雲安然拎著手中酒壇大笑幾聲,瀟灑離去。


    秦獸靜靜立在山頭,望著那道離去的背影,一時隻覺百味繚繞心頭不得釋放。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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