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徒兒苦啊............”


    果然,到了最後,又開始煽情了。


    對此,秦獸迴應他的隻有大大的一個字:


    “滾! ”


    字跡龍飛鳳舞,鋪展了整張信紙。


    秦獸將信封折好,想了想,還是丟了幾枚儲物戒在裏麵。


    裏麵都是一些自己特意煉製的丹藥,靈石,以及挖空了幾片靈田裏的靈草和靈藥。


    溫情見狀,掩嘴輕笑。


    “咯咯咯,師傅,您每次都是這樣,最後還是會忍不住給小師弟遞過去無數資源。 ”


    唳!


    大雪紛飛,青色的鸞鳥展翅雲間,穿透重重風雪而去。


    .......


    兩個月後,新年要到了。


    一大早,師徒幾人便開始忙碌起來,貼對聯,掛燈籠。


    晚上,除夕夜。


    院子裏瑞雪紛紛,燈火輝映,喜氣洋洋。


    隻是相比較前些年,少了幾小隻的嘰嘰喳喳,倒是顯得冷清了不少。


    秦獸特意將桌子搬到屋外簷下。


    師徒幾人和龜仙人席對而坐。


    一邊飲著小酒,一邊欣賞著院子裏的落雪。


    “師傅,吃碗湯圓。 ”


    溫情挽起袖口,盛了一碗白玉團子遞到秦獸麵前,溫暖一笑。


    “希望我們山上的人可以永遠團團圓圓。 ”


    “好。 ”


    秦獸笑著吃了口湯圓。


    山上有幾個人,他便吃了幾顆湯圓。


    “師妹,怎麽沒有我的? ”


    長生出聲,像是小孩子似的撅著嘴。


    今年,他老人家已近一百一十歲的高齡了。


    滿頭白發,但精神依然矍鑠,每天堅持鍛煉,肌肉虯結。


    不過按正常發展,他老人家也沒幾年可活了。


    煉氣九層,無災無難,可享一百五十年壽元。


    “好的,大師兄,我這就給你盛哦。 ”


    溫情笑了一聲,旋即盛了一碗白玉團子遞給長生,隨後又給龜仙人盛了一碗。


    “嗬嗬嗬,謝謝溫小丫頭。 ”


    龜仙人滿麵紅光,笑意盎然。


    在這座山頭短短歲月,倒是讓龜仙人這顆曆經萬載歲月而滄桑的心活躍了不少。


    “前輩客氣了。 ”


    溫情也笑著迴應。


    “長生呐,大過年的吃著飯,你能不能不背著那塊石碑啊,看著晦氣。 ”


    秦獸敲了敲碗筷道。


    “那不行,師傅。 ”


    長生搖頭否決道:“它現在可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啊,您能舍棄您自己的手足兄弟嗎? ”


    “............”


    秦獸無語,也不再說話,而是和龜仙人暢飲起來。


    除夕夜的雪花很大,秦獸和龜仙人喝了許久的酒。


    兩人都沒有動用靈力消除酒意。


    人生難得求醉,一日醉一日快樂,日日醉日日快樂。


    “哈哈哈,小友,你真乃天才也! ”


    “哎,哪裏哪裏,前輩你學貫古今,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實在令晚輩敬仰........ ”


    酒過三巡,兩人皆有了醉意,便開始日常互捧起來。


    溫情收拾完碗筷後,就這樣靜靜的趴在桌子上,雙手支著下顎,看著自家師傅。


    眼裏生光,明亮亮的。


    醉眼朦朧中,秦獸每次瞥見這小家夥,總覺得她今天的笑意,看著怪怪的。


    夜色漸深。


    數壇美酒已見底。


    長生攙扶著龜仙人,搖搖晃晃的向著後山走去。


    溫情也扶著秦獸迴到屋中,本想給他蓋上被子睡覺,誰知秦獸擺了擺手,斜倚在窗前,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飛雪發呆。


    雪呀,很美的。


    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麽,隻是在山上待的日漸久了,他便越喜歡這些自然的景色了。


    溫情退了出去,她迴到自己屋中,褪去衣衫,邁進了灑滿桃花瓣的浴桶裏。


    桶內熱氣蒸騰,少女沐完浴,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裳。


    她走到梳妝台前,攬鏡自顧,巧笑豔兮。


    吱呀!


    秦獸的房門打開。


    換上一襲大紅衣裳的溫情款款走了進來。


    “師尊,我美嗎? ”


    少女巧笑嫣然,如那百花盛開,綻放在最深沉的夜色裏。


    “咦,小情兒,你怎的穿紅衣了,你不是最喜歡紫色的嗎? ”


    秦獸抬眸。


    這小家夥邁進來的刹那間,他仿佛看見了另一道身影。


    兩人長得很相像,隻是那個人喜歡穿紅衣,就像.......此刻的她般。


    “師傅,我在問您,我美嗎? ”


    “美呀,世間有哪家女孩子,能比我家小情兒還美的呢? ”


    秦獸寵溺一笑。


    “那師傅,我嫁給你好不好? ”


    溫情臉龐爬上一抹羞紅,明晃晃的眼眸中柔情似水,仿佛要化了窗外的飛雪。


    “...........”


    秦獸愕然,愣了一下。


    “別鬧。 ”


    “師傅,我沒有鬧。 ”


    秦獸沉默了。


    溫情黯然,沉默本身便是一種迴答了。


    可她還是不死心的道:


    “師傅,我嫁給你好不好? ”


    “我是你的師傅啊!”


    秦獸抬眸,眸色中漆黑一片,布滿濃重。


    溫情咬了咬嘴唇,卷起耳畔一縷秀發,指甲輕劃,斬斷發絲,身形瞬間逼近秦獸,雙眸近距離注視著自己的師尊,唇角慢慢綻放,俏皮一笑。


    “師傅,從現在開始我們斷絕師徒關係了,我嫁給你好不好? ”


    看著那雙明晃晃的,仿佛可以灼傷一切的眼睛,秦獸默然的低下了頭。


    他想要勸慰她,但他不知如何開口。


    “師傅.........”


    溫情又喚了聲。


    漆黑的瞳孔驀然溢滿水霧。


    吱呀!


    少女推開房門,捂著嘴巴跑進了風雪裏,跑下了山.......


    秦獸靜靜地矗立在山頭,看著那襲奔跑而去的紅衣,神情惆悵。


    雪色,夜色,紅衣.........


    一切的一切,仿佛與某段時光漸漸重合了一般,讓得秦獸分不清,自己是在哪一片時光裏。


    秦獸抬眸,望著無邊的夜色,以及那漸漸被夜色吞沒的雪色和紅色。


    眼角滑下一滴眼淚。


    “你是我的徒兒,你是師姐的女兒,你是溫柔的女兒啊..........”


    秦獸內心唿喊,他抬了抬腳想要跟過去,但最後還是收迴了腳。


    他知道,她現在需要安靜.........


    “隻希望等她想通了,能迴家吧。”


    一道悠然的歎息聲緩緩流淌在無邊的夜色裏。


    ........


    “師尊,師妹去哪了? ”


    “下山去了。 ”


    “啊?師妹她咋又下山去了? ”


    “不知道啊,或許是......散散心吧........”


    午後的陽光很燦爛,照射在後山堆積的白雪上,映射出一片琉璃般的光彩來。


    秦獸斜躺在屋簷下,身形懶散,眯著眼睛,靜靜的望向頭頂那片十分刺目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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