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鏡默然走向明心化厄,它不喜外人靠近,香梅不得近身。


    他親自動手,將車輿栓到明心化厄身上。


    織愉跟在他身後喊他:“謝無鏡,為什麽留下?你不是不高興?”


    謝無鏡:“沒有。”


    織愉一聽他否認就想到昨天吵架,一想到昨天吵架就來氣。


    她擰了他後腰一把。


    謝無鏡牽韁繩的手抖了下,迴頭看她,“乘馬車會舒服些。”


    織愉笑彎了眉眼,在他拴馬車時,從他身後抱住他。


    其實她有一瞬間,衝動地想親他一下。


    就像她之前很想親親明心化厄那樣。


    但她忽然想起,在凡界時,她其實親過他。


    在兩人終於得以在一處暫時定居,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和小院子後。


    她激動地蹦起來親了他臉一下。


    然後,他們尷尬得兩天都沒說話,出門都低著頭不敢看對方。


    後來是謝無鏡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


    在一天傍晚帶了魚迴來,叫她一起出去吃烤魚。


    待謝無鏡把馬車栓好,織愉鬆開他。


    他攙扶她進馬車。


    馬車內沒有軟墊,香梅上來幫她布置。


    謝無鏡作為仙尊,當以身作則,不能同她一樣享受,在馬車旁步行。


    馬車行得很穩,一點也不顛簸。


    香梅布置時,瞧見織愉坐在車窗邊、撩起簾子和謝無鏡說話,愜意又快活。


    她想夫人與仙尊果然是夫妻。


    夫人激動的時候,對別人隻是會露出那種想抱一下親一下的表情。


    但對仙尊,夫人真的會去抱。


    而仙尊,瞧著也沒有不高興了。


    布置好馬車,在車內小幾上放好春花粉圓和解膩的茉莉茶,香梅下來跟在馬車後隨行。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有鮫族快步靠近。


    不是那位南海公主,但香梅一視同仁地不給好臉色。


    她攔住鮫族。


    那鮫族竟身形一轉,快步繞到馬車邊去,對謝無鏡行禮,“仙尊。”


    謝無鏡:“何事?”


    織愉手撐臉趴在窗框上看鮫族。


    她記得,這是鍾瑩的武侍。


    “公主先前中毒,至今尚未恢複。這兩日走下來,實在疲憊。我看夫人乘坐馬車,此馬車空間大,再加一人應當不會擠。特來鬥膽請求仙尊允公主同夫人共乘。”


    鮫族說罷,觀察了眼織愉的神色。


    織愉覺得沒什麽問題。


    她若是鍾瑩,拖著病體行走,昨天一早就要鬧著想迴家了。


    她欲答應。


    謝無鏡先她一步拒絕:“此車輿乃六駕車輿,僅明心化厄一馬來拉,已頗為吃力。再加一人在車輿上,恐會出事。抱歉。”


    織愉瞧著不吃力呀。


    但誰養的馬誰心疼,聽謝無鏡這麽說,她也不想藏鋒太勞累。


    她默認了謝無鏡的迴答。


    鮫族臉色不大好看,欲言又止。


    誰人不知,明心化厄乃天馬,曾在戰場上牽製魔族數十隻魔獸。


    那些魔獸隨便拿一隻出來,都比這馬車重得多。


    拉不動,隻是拒絕的借口。


    僵持片刻,謝無鏡仍不鬆口。鮫族隻得道:“是我強人所難,多謝仙尊與夫人。”


    她緩步離去。


    織愉好心建議:“南海公主若是走不動,你可以背她。”


    鮫族聞言惱怒地迴頭,見織愉已經在和仙尊交談,沒把自己當迴事。更認定:仙尊夫人這是在出言嘲諷。


    鮫族忍下怒意迴到鍾瑩身邊,將發生的事迴報給鍾瑩。


    鍾瑩略顯不悅:“我不曾要你為我做這樣自取其辱的事。”


    鮫族認錯:“屬下聽公主說疲憊,這才擅自行動,請公主責罰。”


    其他鮫族幫著說話。


    公主一向能吃苦,說累了,那必定是真的很累了。他們也是不忍公主難受。


    鍾瑩沒計較,吩咐他們不要再擅自行動。


    視線落在馬車上,輕歎一聲。


    他們離馬車不遠,說話聲音隨風傳入周圍人耳中。


    織愉隱約聽見了,但聽得不清楚。


    她問謝無鏡:“他們在說什麽?”


    “在演戲。”


    謝無鏡布下隔音陣,“讓仙侍同你詳說。”


    他往前幾步,在馬車前探路。


    香梅快步走到車窗邊,將鮫族方才的話重複一遍。陰陽怪氣地點評:“之前不喊累,偏偏夫人坐上了馬車,南海公主就開始喊累。這不明擺著在暗示她的武侍來問夫人,能不能給她讓個位置嘛。”


    “今天她敢叫夫人讓馬車的位,明天她指不定還想叫夫人讓什麽位呢。”


    織愉遠遠望向鍾瑩。鍾瑩臉色白得幾乎透明,時不時擦擦額角的汗,腳步沉重。瞧著確實是走得很吃力。


    她不認為鍾瑩一定是騙人。


    但她的好香梅說的話,她當然要認同啦。


    織愉已經找到了彌補自己有時不夠惡毒的訣竅——順著香梅的話說,“原來是這樣。”


    “夫人心善,不要被騙了。”


    香梅表忠心,“不過若是夫人喊累,別人有馬車,我哪怕不擇手段也會為夫人弄到手。”


    她這“不擇手段”四個字,讓織愉冷不丁地迴想起之前,謝無鏡讓香梅去封口酒坊老板的事,心裏突突了下。


    她那時沒細問,現下狀似無意地提起。


    香梅:“仙尊給了一味迷幻香,有讓人產生幻覺的功效。我用了香,讓那些酒家把問話聽成了別的。”


    那時仙尊把她叫過去,給香時吩咐:“店家無辜,不必取他們性命。待乾元宗弟子詢問完,此事下了定論,便算過了。”


    “但倘若店家之後打探消息,在未下定論之前,追上來提夫人,那便是別有用心。讓他們閉嘴。”


    隻有死人,才會永遠閉嘴。


    這番話,香梅覺得沒必要向夫人交代,便沒說。


    織愉聞言放下心來。


    香梅和她是蛇鼠一窩。香梅若為她殺了人,那也算是她殺的。


    她可不想害死無辜的人。


    織愉放下簾幔,側躺在馬車內的軟墊上休息,時不時吃口粉圓,喝口茶。


    她吃飽了犯困,就放下遮光的竹簾,合眼假寐。


    這著實太過愜意,她不知不覺睡過去。


    待一覺睡醒,對鏡理了理睡亂的鬢發,她忽然意識到,馬車不走了。


    織愉撩開車簾向外張望:


    日懸中天。


    入目一片枯黃,仿佛大地失去了生機。


    荒蕪之中,隱見枯地上泛紅,似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香梅正守在馬車邊。


    謝無鏡正與乾元宗三名長老以及南海公主站在不遠處,商議些什麽。


    乾元宗弟子已經布好大陣,提劍在大陣內分散巡邏,神情肅穆。


    “夫人。”


    香梅見她醒了,對她行禮。


    織愉:“這地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香梅將織愉睡著時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兩個時辰前,他們行至此處,周圍的草木瞬間衰敗下去。


    他們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遠遠看見的此處綠意都是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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