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白冰在過去的萬年歲月裏,雖然感受頗多,但是一直處在實力相對弱小的階段,有一種不入靈虛終是螻蟻的認知。


    當年她家老祖,已經達到靈海境資深,在靈虛境巔峰幾乎沒有敵手,卻在戰場上淪為靈虛境大佬屍帝的軀殼,整個家族,一朝覆滅。


    而且對方絲毫不擔心她這個漏網之魚成長起來!


    白冰可以說是頂著巨大的壓力,每天都沉浸在一種莫可名狀的恐懼之中,抑抑鬱鬱,總感覺自己可能一覺醒來就落得跟先祖一樣身死隕落的下場。


    哪怕搭上了天獄宗這趟車,在飛速膨脹的天獄宗的庇護之下,有了一點點的安全感,但還是無法徹底安心。


    靈虛境,一直是白冰繞不過去的一道心魔。


    因為哪怕天獄宗發展得再厲害,最終都難逃成為靈虛境大佬棄子的可能。


    直到,陸凡率宗門一群長老強行斬殺六位靈虛境域外天魔,白冰心中的認知終於出現鬆動。


    然而……


    讓白冰沒有想到的是,陸凡竟然把血色天魔鑽交給自己,讓自己探查這血色天魔鑽是否存在危險。


    白冰幾乎想都沒有多想地,在判斷血色天魔鑽沒有威脅後,直接就汲取了血色天魔鑽裏麵的力量,然後在陸凡的幫助下,順利地獲得了靈虛境域外天魔千骨的全部法則規模和記憶,並且正式突破到靈虛境,掌握了萬物法則之力。


    白冰的心情波瀾起伏……


    正式駕馭萬物法則的那一刻,存於心中的心魔徹底消失。


    不入靈虛,終是螻蟻!


    既入靈虛,神座永鑄!


    白冰清楚地知道,自己有了對抗五位太上宗主的能力,自己終於踩到了人族的最巔峰!!


    心魔消失的一刻,白冰心中的自我,終於徹底顯現。


    但讓白冰沒有想到的是……


    麵對達到靈虛境的自己,隻有半步靈虛境修為,臨時借用萬物法則的掌教宗主陸凡,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麽的平淡,平靜和深邃。


    就仿佛,既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同時又看到了隱藏在這具身體裏麵的第二人格,一個全新萌生出來的自我。


    短短三息……


    危機感膨脹!


    白冰踩在雲端之上的自信和野心,在陸凡的目注之下,悄然瓦解崩塌。


    白冰想了很多……


    她很了解陸凡。


    她對陸凡的了解,不遜色淩瀟瀟、龍輕語、北城寒星。


    因為在閑暇的時候,白冰就曾仔細追溯和窺探陸凡的過往。


    從陸凡那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出身,呱呱落地的一刻開始,到他失去父親,在昏暗的小巷子裏被人胖揍到差點一命嗚唿……


    鬼門關前走一遭,陸凡徹底變了個人一樣,行事變得有規劃起來,也變得非常的大膽和堅定。


    從一個小小的捕快,一步步成為掌控一方的豪雄。


    無數次的生死經曆,無數次化不可能為可能,逆轉死局。


    像域外戰場這種經曆,對陸凡來說,在下界的時候就已經做過一次。


    哪怕在屠滅掉所有汙神之後,陸凡依舊不曾放棄變強!


    就如同剛才……


    陸凡即便已經斬掉了六位靈虛境域外天魔,明明馬上就能突破到靈虛境,駕馭萬物法則,卻還是十分冷靜地盯著自己,似乎,今日足以讓人族瘋狂起來的大捷,仍舊不曾讓他心境波瀾半分。


    似乎……


    今日的勝利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隻是完成了一次既定的目標任務。


    這種絕對的冷靜,讓陸凡清晰地把握到了白冰心態的變化。


    陸凡那種可以稱得上妖異的理智,讓白冰一瞬間想到了千骨記憶裏最後的畫麵。


    陸凡一行人發動的攻擊,非常兇猛!


    所有半步靈虛境似乎已經進行過無數次的演練。


    瞬息間,千骨隕落、龍城隕落、除黑丸外,六位靈虛境域外天魔全部隕落。


    此刻再看陸凡的眼神……


    白冰毛骨悚然。


    “大人。”


    “多謝大人成全。”


    白冰瞬間似乎懂了什麽,連忙收斂鋒芒,收斂氣息,收斂萬物法則的威勢,主動跟陸凡低頭。


    然而……


    陸凡的目光平靜如水,還是那麽的冷……


    白冰越發清晰地認識到。


    自己剛才無意間展現出來的氣勢和眼神,恐怕是為自己引來了殺機。


    全新的人格,或者說隱藏萬年之久的本我,引起了陸凡的注意,也引來了陸凡的警惕和敵意。


    陸凡一字未吐……


    但是陸凡的目光,讓白冰越發寒毛倒豎。


    太平靜了。


    三位夫人的目光也十分平靜。


    一旁的方寸,也在盯著她。


    包括重土世界的所有半步靈虛境,似乎都感受到了什麽,目光和動作開始變得微妙。


    白冰小心翼翼地收斂氣息,把靈虛境大佬的氣息完全收入身體,保持拱手的姿態。


    “屬下也沒有想到,會在接觸到它的時候就自動汲取血色天魔鑽裏麵的力量,似乎,它知道屬下比較弱,想取而代之……多謝大人幫助屬下拿下血色天魔鑽,不至於被其奪舍。”


    陸凡終於開口:


    “你如何讓我相信,你已然是我們認識的那個白冰,而不是已經成為靈虛境域外天魔千骨……”


    一語雙關。


    白冰身體一顫,聽出來了。


    今日她不能給出陸凡滿意的答複,她白冰可能就沒有明天了。


    在陸凡的目注之下,白冰迅速做出應對,進行挽救,開始講述自己對血色天魔鑽的一切認知和判斷,以及當前掌握的情況。


    在場的人修煉至今,其實都已經掌握了測謊方麵的法則力量,並且,在場的幾乎都是訓練營的高才,觀察入微是基本操作。


    在白冰道出一係列跟血色天魔鑽相關的情報後,陸凡這邊立即對血色天魔鑽進行了分配和安排。


    直到這一刻……


    陸凡仍舊不曾放鬆對白冰的警惕,不曾完全放心下來。


    盡管方寸跟淩瀟瀟已經去閉關……


    盡管白冰的基礎法則高達十二萬,但陸凡手持《烈陽刀匣》,身邊有一群半步靈虛境,真不怕一個尚未來得及消化靈虛境域外天魔記憶的新晉靈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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