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的目光穿過雨水。


    他看到了那一襲在雨中也保持一塵不染的白衣謫仙人,以及他身旁正憨憨笑著的精壯漢子。


    這不正是闊別已久的天心宗宗主夜白衣、以及王詡將之留在天心宗修煉的天狼嗎?!


    怎得也跟他一樣,來到邊關了?


    不過眼下還是先處理完此處的事再敘舊。


    沒錯,他有更重要的事。


    王詡壓住心中疑惑,他先將自己的身份腰牌拋給了徐來。


    而徐來則是攬過腰牌,口稱得罪,而後借月光細細驗證起來。


    沒錯,正是王詡本人。


    雖說這手續繁瑣,可是交戰期間,再怎麽謹慎也不為過。


    徐來剛要行大禮卻被王詡扶住,徐來愕然地看向王詡,隻見王詡麵容冷峻,在收迴腰牌的同時緩緩言道:“行禮先不急,徐將軍不妨先解釋一下為什麽他們有邊軍的甲胄和頭盔。”


    徐來身體一僵,頓時心中咯噔一聲。


    壞了,肯定是出問題了。


    天上的雨打在頭盔上噗噗作響,徐來的臉上也滿是雨水,可他連擦都不敢擦。


    此刻的他已經順著王詡的目光看到了那五具已經死去的屍體,屍體雖然已經麵目全非,可是作為邊關的老將,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頗有些刺眼的邊軍標識。


    那是邊軍內部才能認出的標記,若是鎧甲隻是外形相似,倒也沒事。


    可這五具鎧甲居然有他們邊軍才能識別出的獨有標識...


    也就是說,這五具鎧甲都是從邊軍流出去的。


    世間武器分為天地玄黃以及不入流,共五階,而燕國尤為重視邊關,所以邊關的鎧甲最次也是玄階!


    而這次居然丟了五具鎧甲,足足五具!


    他作為鐵龍城不在時的主將居然對此一無所知!


    徐來心中掀起萬丈狂瀾,甚至渾身都忍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徐來愧對大燕多年信任,枉為邊關主帥,臣萬死。”


    他將自己的頭,狠狠紮進身前的泥濘中。


    依大燕律法,私藏勁弩過三,徙三千裏;私藏戰甲過一,斬!


    眼下這五具解釋不清的邊關鎧甲,足夠把他這個頗有戰功的老將送進不太體麵的墳墓中。


    夜白衣和天狼也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他們不約而同地默默站到了王詡身後。


    氣氛突然冷寂,隻剩下了雨水打在鎧甲上的噗噗聲。


    徐來身後的一眾作為親衛的騎兵此刻也已經下馬跪倒在地。


    半晌,王詡轉過身來,親自扶起這個惶恐不安的老將。


    “此事雖重,但我相信並非將軍所為。”


    緊接著,他拿出了燕帝給他的潼武關督察使令牌,在徐來身前晃了一眼,暗中傳音道:“徐將軍,請你迴軍中徹查此事,此事萬不可再次發生。”


    徐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要是換做旁人定是要將其直接拿下的,而王詡竟然隻是讓他迴軍中徹查此事...


    王詡殿下實在是個寬厚仁慈的人啊!


    徐來隻覺得自己在生死關前走了一遭,在心裏對這位年輕的殿下是千恩萬謝。


    見徐來被王詡扶起,其身後的一眾親衛也是鬆了一口氣。


    誰也沒注意到此刻王詡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


    他不懲罰徐來的原因很簡單,此事為浩然之地春秋學宮所為,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親自下場施為,徐來作為一個邊關將領不知道,情有可原。


    而此番王詡先以雷霆之勢施以威儀,而後又將此事輕輕放下,則是他震懾這幫桀驁不馴的邊軍手段。


    現在看來,恩威並施,用對了。


    “你帶著人先迴吧,我和他們敘敘舊。”王詡輕描淡寫地說道。


    “諾!”


    輕騎如風一般,消失在王詡的眼前。


    “我看你小子有點大人物的那個意思了...”老翁頭在識海中笑著說道,“派頭蠻足的,唬得這個邊關將領一愣一愣的。”


    誰料王詡在識海裏卻是神色一正,“老翁頭,其實今日我是真的動了殺心的,這件事雖然說大不大,但是也足以看出大燕的邊軍也已經開始被人滲透,如果我不這麽做,隻怕會滲透的更加嚴重,屆時隻怕再想挽迴局麵就難了。”


    “好了好了,你已經加冠了,怎麽做看你自己了...”老翁頭嘟囔著轉過身,眼中卻滿是按捺不住的笑意。


    王詡,比他想象的要成長地更快。


    “小白,天狼,真是好久未見了。”王詡看著眼前的兩人笑著說道。


    “對了,顏先生...”


    王詡的目光向草廬中看去,卻發現顏丹青已經不知什麽時候悄悄離開了。


    他不由得頗有些悵然,雖然和這個老人家相識時間不長,但王詡由衷感覺自己學到了不少,也漲了不少見識。


    比如經脈盡斷、境界全無竟能催動天地浩然氣...


    老人不告而別,可能有他的用意吧。


    “顏先生?是誰...”天狼好奇地問道。


    “算了,下次有機會再介紹給你們認識。”王詡笑著搖了搖頭,帶著他們兩人走入草廬。


    三人一番敘舊,王詡得知,夜白衣已經將前代宗主的蓮花心吸收了一半,境界已經踏入逍遙境,而天狼則是從淬體境跨越一個大境界,到達了溫神境。


    “對了,你們怎麽來了?”王詡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在宗裏待著也沒意思,我修的是心,心都要滯住了,自然就得來外邊散散心,反正也沒處去,得知你來了邊關,我就帶著天狼就趕過來了。”


    夜白衣還是那麽英俊,目光炯炯有神,說話間他抿了抿嘴,“聽說你把花神宮的聖女花翎騙到手了?嘖嘖...”


    好吧,他現在在王詡心裏不是那麽英俊了。


    “這怎麽能叫騙呢,我們兩情相悅,豈容你在這裏狺狺狂吠。”王詡也是笑著調侃道。


    “對了,夜宗主一路上來還覆滅了不少作惡的宗門。”天狼認真地說道。


    “咳,奉帝命而已,畢竟我是大燕第一宗的宗主嘛...”夜白衣飲了一口粗瓷大碗中的茶水,緩緩說道。


    隨即他便苦得眉毛都擰在了一起,“這茶好苦...”


    王詡點了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奉帝命嗎?


    王詡想起了自己臨行前曾經向燕帝提出的諫言。


    眼下邊軍威勢已立,燕國後方也在肅清之中,王詡頓時心情大好。


    “既然小白和天狼來尋我,那索性明日便一同隨我去見鐵叔吧。”


    “那是自然。”夜白衣笑著說道。


    天狼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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