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點頭:“哦!”


    她噠噠噠地?邁著步子跑過去?,把銀幣放了?進去?,然後腳步忽然停住,忽然迴頭看了?看柏恩。


    鴨舌帽小哥摘下了?帽子,抬起?了?頭,也向他們看了?過來。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麽小。


    _


    尷尬,長久的尷尬。


    寂靜,長久的寂靜。


    崽崽用?叉子卷了?一根意麵到嘴裏吸溜,靈動的大眼睛往桌子上看來看去?。最後,她看向了?埋頭幹飯、置身事外的張助理,小聲?問:“張叔叔,為什麽他們都不說話呀?”


    張助理邊嚼邊道?:“這?兒叫啥?這?兒就叫修羅場!”他瞥了?一眼這?小不點,催促道?:“好好吃,等會兒說不定就吃不上了?。”


    崽崽傻乎乎地?點了?點頭,抱著盤子繼續吸溜,然後又咕嚕咕嚕喝了?小半杯果汁。


    柏恩用?手撐著腦袋,覺得頭疼無比。


    沒有想到這?麽狗血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仔細想一想,這?兩個人長得其實還真挺像的,隻是兩個人時間恰巧錯開了?,讓她沒聯係到一起?去?罷了?。


    她斟酌了?一下,開口:“你倆是合著夥演我是吧?”


    徐溫嘉溫柔地?抬眼看著她,恬淡地?開口:“不是,沒有這?迴事。但是,小柏,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徐獻清神色開始不耐煩:“徐溫嘉,你會不會叫人?”


    徐溫嘉嘴唇動了?動,“嫂嫂。”又說,“對不起?。”


    柏恩:“……”


    她其實也沒什麽被欺騙的憤怒,除了?剛才知道?他倆關係時有點懵,後來一直挺平靜的,畢竟那是原主和他們的愛恨情仇,跟她……大概是沒多大的關係。


    對,她用?力一點頭,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隻不過柏恩有些在意他那句“一切都是為了?她”,說實話她心底也有很多疑問。


    柏恩轉頭對徐獻清說:“出?去?。”


    徐獻清當即拉起?她的手就要出?去?。


    柏恩:……


    柏恩:“我是讓你出?去?,去?外麵等我。”


    徐獻清眼睛微微睜大,一副被傷害到的受傷神色,他壓低嗓音問,“你要和他說什麽?你和他有什麽可說的?”今天明明還是他的生?日來著。


    柏恩不為所動,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徐獻清薄唇抿緊,警告地?看了?一眼徐溫嘉,把正在吃飯的女兒給順走。


    專心吸溜麵條結果身體騰空崽崽扭過頭,“……粑粑?”


    張助理擦了?擦嘴角,向徐溫嘉一頷首,也跟著出?去?了?。


    餐桌上終於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室內的音樂低緩悅耳,周圍有客人竊竊交談聲?與笑聲?,燈光正正好,麵對麵坐著的是令人放心的熟人,一切都令人神經?放鬆。


    柏恩笑了?一下,這?笑容像一個信號,讓徐溫嘉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平靜了?下來。她還是他熟悉的那個人。


    她大咧咧道?:“哎呀,其實我早就懷疑你是我以?前的熟人了?,就是沒想到是弟弟啦。”


    徐溫嘉聽到“弟弟”這?個稱唿,唇角勾起?了?一個輕嘲的弧度,“後來我一直想和你解釋,可惜沒有你的電話,聯係不上你。”


    柏恩嘀咕道?:“我當時那個的手機不知怎麽壞了?,後來就直接換了?一個新的,你聯係不上倒也正常。”


    “我想也是。”徐溫嘉可太了?解他哥這?個人,根本不會給他一點可乘之機。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哥……他對你好嗎?”


    柏恩點頭,“還不錯吧。”


    其實是非常好的,作?為丈夫或者父親來說。


    徐溫嘉神色略帶些苦澀,其實他看得出?來,柏恩身體和精神比之前好了?太多,麵頰帶著被精細養護出?來的淡淡紅暈,整個人像是籠上一層珠光寶氣的光澤。


    那都是他現在無法?給予她的安定和富閑。


    “你想知道?些什麽,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柏恩挺直了?脊椎,身體微微前傾,神色變得鄭重其事:“我比較在意‘我’出?車禍之後的事情,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得病’的吧。”


    她雖然也問過父母,但是他們都不太願意提起?,隻是說她現在就已經?很好了?,不必去?在意過去?,一副諱莫如深的神色。


    徐溫嘉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車禍不久,你就確診了?解離性人格障礙,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你……”


    他仔細分?辨柏恩的神色,接著道?,“你的童年應該沒有留下來什麽創傷才對。總之,後來醫生?把病歸結為你經?曆危險事件之後留下的精神陰影和壓力。”


    “當時,我們都以?為你會慢慢好起?來,就算是為了?寶寶,至少也應該親眼看一看她。”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們兩個人有多麽期待這?個孩子。


    徐溫嘉壓低聲?音,“但是病情並沒有好轉,小白的抑鬱程度很重,而且還伴隨著嚴重的躁狂症狀。我那個時候經?常迴哥哥家,發現她每天都被注射大量的安定劑,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被困在束縛床上。”


    柏恩開始明白自己手臂上的那些針孔是從?哪裏來的了?,看來原主之前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精、神、病。


    “我不明白,明明隻是生?病了?而已,哥哥卻能做到這?麽冷漠無情。”他冷笑一聲?,“他後來甚至開始挑起?了?精神病院。”


    柏恩逐漸有了?代入感,有些坐立難安,她默默地?想,如果真有這?件事,她希望徐獻清能為她安排一個舒適的單間病房,醫生?也要溫柔一點的。


    “不過後來,她的病情也穩定了?下來,不發病的時候越來越多了?,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和她的交流變多了?,發現她其實就是一個普通小姑娘而已。但是哥哥還是一直把她禁錮在房間裏,她作?為病人,難道?不應該以?她的感受為主嗎?”


    柏恩猜到了?後續發展,“所以?,你就幫著我逃了?出?來?”


    徐溫嘉咬緊牙關點頭,他想起?她白得近乎透明的麵容,被折磨得瘦弱不堪的身體,由於靜脈注射而青青紫紫的手臂,她那麽痛苦地?請求他,他怎麽能夠拒絕。


    況且,自從?她病了?,他的哥哥就再不願意承認她是他的妻子。隻是生?病了?而已,他卻像是否定了?她整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他根本就不配留在她身邊。


    “那你幫我跑就算了?,怎麽還把崽崽也帶上?”她這?麽小,他怎麽能放心讓她帶著?


    徐溫嘉立刻解釋道?:“我當時也並不清楚,是後來才發現的。之後我也一直找人注意著你這?邊的情況,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因為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農田,田裏有人再正常不過,所以?她根本沒有發現自己一直被監視著。


    柏恩理了?理其中的邏輯,輕皺了?一下眉,就依她這?些日子和徐獻清相處的經?驗來看,他的話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


    她有些懷疑看向徐溫嘉,“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徐溫嘉臉色霎時變了?,知道?瞞不過她,卻又似不忍說,隻是看著麵前的盤子,半響之後緩緩道?,“有一件事,不過我也隻是聽說過而已。”


    “你說。”柏恩看出?他的顧忌,一時想不出?還有什麽更嚴重的事情。


    徐溫嘉兩隻抖個不停的手交握在一起?,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大概是崽崽七個月的時候,小白趁著保姆離開的片刻間隙,一個人去?了?崽崽的房間。保姆迴來時,就看見她拿枕頭捂住了?崽崽的臉,似乎想要殺死她。”


    柏恩打翻了?一個杯子,飲料淅淅瀝瀝地?從?桌子流到了?地?麵上,有服務員過來用?餐布擦幹淨水漬,見柏恩臉色不太好,還貼心地?問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救護車。


    柏恩動了?動嘴唇,神色空白地?打發這?個服務員離開,明明她隻是聽他講述而已,她卻感覺有一隻手攥緊了?她的心髒,光是想一想就痛到要死去?一般。


    她有些艱難地?開口,“所以?,你放走了?一個潛在的……罪犯和她弱小的受害者?”


    徐溫嘉的心直直地?往下沉,他現在知道?,他從?此罪無可恕了?。隻好用?憂鬱無措的目光望著她,祈求她。


    柏恩低下頭,在一言不發中漠然地?離開了?。


    _


    推開餐廳的門?出?來,遠遠地?,柏恩就看見徐獻清和崽崽站在異國?的街邊。那兩個人,不管在哪都是那麽顯眼。


    見到她,崽崽立刻撒腿飛奔而來,被柏恩穩穩地?接住,又環住她的脖子,湊到她耳邊撒嬌道?:“媽媽,你怎麽去?了?那麽久?等了?你好久了?。”


    柏恩感受到她的生?機勃勃的心跳,將她抱得更緊。秋風吹在她的臉上,讓她直想哭,聲?音低低地?應道?:“哎……”


    徐獻清打開門?,靜靜地?望著她道?,“外麵風大,上車吧。”


    車上,徐獻清起?初還鎮定地?目視前方,從?容得好像剛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他憋了?一會兒,看著柏恩清淡的側臉,忍不住地?發問:“你們說了?什麽?”


    柏恩捏了?捏崽崽肉嘟嘟的小手,不答反問他:“你是不是斷了?你弟弟的生?活費,讓他這?麽可憐?”


    徐獻清吃驚:“他連這?都說?”而後點評:“真沒出?息。”


    柏恩忽然別過臉悶悶地?笑出?了?聲?,肩膀顫得不停,一直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仍然止不住笑聲?。


    她想告訴他,他們一家人全都愛打扮愛得不得了?,除非是真拮據,否則才不會穿明顯泛舊的衣服。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是她此刻笑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明明心裏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悲傷。可是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地?匯成眼淚落下來。


    她伸手擦了?擦眼淚,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抽著鼻子道?:“唉,這?都怪你,害我笑個不停。”


    徐獻清蹙緊了?眉頭,他知道?自己弟弟肯定是說了?什麽,但是柏恩的樣子顯然是不肯告訴他,不禁有些氣惱。


    可是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她掉眼淚,他伸手慢慢地?把她拉到了?懷裏,隻好先認了?自己的錯,語氣帶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


    彼時,徐溫嘉在家是被千嬌萬寵的小少爺,在學校是個一年拿好幾張獎狀的少先隊員。


    某天家裏的司機被雜事耽擱,要晚些來接他。


    於是徐溫嘉漫無目的地?走在漸漸暗下來的街巷,離學校漸漸遠了?一些,直到他被幾個初中生?攔進了?小巷子裏,還有點愣。


    他自小在長輩庇佑之下,事事順心得意,同學師友都對他極為照顧,故而從?來沒想到恃強淩弱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領頭的黃毛看著他手上帶著的顯眼的手表,嘖嘖道?,“看著這?麽新,肯定值不少錢。”這?時候電子手表還是稀罕貨。


    徐溫嘉六年級,懂法?,有點好奇地?看著他們,“你們就不怕我報警嗎?”


    “報個屁的警,哥幾個都是未成年,等放出?來不把你往死裏打!”顯然他們是慣犯,油鹽不進。


    徐溫嘉意識到和他們講不通道?理,便打算把手表摘給他,反正這?樣的玩意,他有很多,犯不著為了?這?點東西受罪。


    “喂。”後麵來了?一個人拍了?拍黃毛的肩膀。


    黃毛不耐煩地?迴過頭,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踹倒到了?地?上。


    徐溫嘉趕緊往旁邊跑了?跑,以?防被波及到,然後一個裝滿書?的書?包就砸他身上,跟一塊磚頭一樣,讓他身上一痛。


    女孩抽空對他道?:“幫我保管一下,別弄髒了?,我媽會說我。”


    他抱著書?包,定睛一看,嘿,小碎花雙肩包,還帶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女孩上去?給那三人的襠部各踹了?一腳,痛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她動作?嫻熟地?撂倒一個小混混,皮鞋碾在他的腹部,語氣慵懶戲謔,“跑不跑,不跑我就廢你,反正我是未成年嘛~。”


    兩個混混拖著另一個跑走了?,臨走還放了?狠話,讓她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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