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話不能放到明麵上來說,他都想為六皇子肝腦塗地。


    自己閨女全憑他保住一條命,還托他福毫發未傷,就算六皇子要他命他都沒二話的。


    周念慈歎了一口氣:“六殿下真是我們一家子的大恩人。”


    裴羨道:“六殿下傾力相救於我,兩迴救命之恩,我竟不知該如何報答於他。”


    “那便願他所願,傾力相助。”周念慈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長,“人總有所求所欲。”


    她想的多些,對六皇子也始終存著一份警惕之心,但無論後者抱著何種心思,事他做了,甚至不顧自己性命去救裴羨,那便當得他們的感激。


    平陽侯府,柔嘉長公主府,趙府,還有她周太傅府……甚至皇後都要念他一份情,雖不至於就徹底投誠於他,可在某些事上與個方便是自然的。


    這背後助力對於六皇子來說已經算是迴本了。


    不過想到趙永陽那群話本子,她便多說了一句:“不必信什麽話本子裏的以身相許,六皇子對你的恩情也是對咱們家裏人的恩情,自有父親母親和哥哥嫂嫂為你迴禮迴情,你若想嫁一個人,隻能是自己願意,而非被恩情裹挾,以致束手束腳,看不清自己的心,過得再難如意。”


    裴羨想了想她的話,忽地莞爾一笑:“二嫂放心,我明白的。”


    周念慈見狀,也笑了笑。


    她就怕裴羨被恩情掣肘,對六皇子生了些連她自己都看不清的心思,從而失了本心。


    就算她要嫁六皇子,那也是要在恩情兩清的前提下,否則若六皇子以此恩情存著異心,施壓於她,而裴羨被恩情裹挾,再沒了從前利落暢快,說不得便要生就怨偶。


    她沒法描述自己的想法,但若說給趙瑾聽,便能得到一個貼切的詞形容——pua。


    以救命之恩施壓的pua對裴羨這種小姑娘效果更顯著呢。


    六皇子或許不是這種人,但周念慈不信除裴承州以外的任何男人。


    此時趙瑾心裏也在感歎。


    原是存著一份或許能叫裴羨另得緣分的心思,畢竟女主身邊的深情男二並不少見,誰知男女主那姻緣線就跟月老用鋼筋牽的一樣,怎麽撬都撬不動。


    姻緣他來了,但依舊是如影隨形的男主。


    對於周念慈的話,她心裏是搖著頭的。


    或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糾纏不清是必然的,想要保持本心不墜入愛河……那可難了。


    揭過這一茬,周念慈問:“黛莎郡主當眾刺殺皇子,不知是何處置?”


    “她服毒了。”裴羨眼神複雜,“當今本欲賜死,但她自己事先服了毒,其餘黨也有琳娜戴罪立功,協同禁衛軍查辦。”


    周念慈眼中閃過一抹意外,隨即又想通了:“她雖心思歹毒,但到底是個有骨氣的,自盡倒也不奇怪,隻是圖爾怕要受她牽連了。”


    “沒錯。”趙瑾點頭,“當今設立了圖爾總督,命五皇子前往赴任。”


    她話音落下,裴西嶺與周念慈同時驚訝。


    宮裏的消息還沒傳出來,他們還不知道此事。


    想了想,裴西嶺率先開口:“當今到底還是念著五皇子的。”


    “十五年的聖寵,就算本沒有感情也該能處出來了。”趙瑾接話,“這樣也好,五皇子為人不錯,對我們也從未有過惡意,若能不與他敵對倒也算好事一樁。”


    “的確如此。”


    周念慈若有所思:“設立圖爾總督,當真隻是當今一意之行麽?”


    趙瑾看她一眼,搖了搖頭:“黛莎屢屢挑釁皇威,當今早已不容於她,她今日刺殺皇子的行為更是導火索,也觸了當今的逆鱗,不知有沒有外力推動,將這樣的把柄送到了當今麵前……他向來防著圖爾,有這樣的機會必然不會放過。”


    若想分權於圖爾郡王,甚至架空他,便非建文帝親信不能勝任。


    可手握偌大圖爾,即便如裴西嶺這等簡在帝心的也未必敢接,建文帝也不會允許,便隻有皇室中人,尤其是建文帝自己的兒子能叫他放心了。


    細數幾位皇子,隻有五皇子是最適合的人選。


    想到這裏,她眼神微深:“若這一切當真是人為推動,那此人對局勢和當今心思的把控未免過於精準可怕。”


    “是啊。”周念慈輕歎一聲。


    誰也沒問起黛莎為何要刺殺皇子,那已經是明麵上擺著的,而關於八皇子的死因……單看建文帝願不願意計較了。


    從趙瑾掌握的消息來看,弄死他的應該是二皇子,後頭引導黛莎將仇恨放在六皇子身上,大抵也是想再最後利用她一把,隻是可能連二皇子自己都沒想到黛莎竟然這麽虎,直接給皇子們來了個團滅套餐。


    雖然最後沒成功,但以今日那場麵卻當真算得是驚險了。


    六個皇子三個負傷,甚至有一個差點就嘎了,想當初大皇子拚了老命都沒能達成這成就。


    黛莎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就是不知道六皇子究竟知不知情,有沒有將計就計呢?


    第437章 兒臣愛慕祝姑娘已久


    翌日趙瑾與裴西嶺帶著裴羨去了六皇子府一趟,攜厚禮謝過了他救命之恩。


    六皇子以身救裴羨一事昨日瞧見的人不少,也瞞不住,很快便傳遍了京城。


    還有不少人曾記得當初裴羨驚馬也是被六皇子所救,所以在昨日之後,倒是出現了一些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聲音。


    但趙瑾這邊還沒動作,那些聲音就已經消失了。


    想來是六皇子幹的。


    無論內裏他如何想,但這行為倒是夠加分。


    而另一條爆炸性的消息便是五皇子任圖爾總督一事了,大抵是因為時至年關,建文帝特許他過完年再出發。


    眾人對此反應不一,但都不影響二六皇子黨毫無動靜。


    很快又到了又一年的年宴。


    去皇宮前,裴西嶺提議過將如意和糕糕一起帶進宮——建文帝有想瞧瞧的意思。


    不過趙瑾看著糾纏不休的兩個小豆丁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敢將他們帶去。


    兩歲的孩子,自己的尿都把握不住,還能指望他們在皇帝跟前把握住自己麽。


    不過如意和糕糕卻並不樂意自己在府。


    見他們都衣著莊重,兩人直覺事情並不簡單,無奈沒玩得過大人,在被哄著喝完奶後麵對的隻剩下空蕩蕩的屋子,頓時就委屈起來了,好懸在奶娘嬤嬤們哄了又哄之後才平靜下來。


    這邊幾人已經進了宮,在建文帝例行一番場麵話後,年宴正式開始。


    每每這時都是群臣嘴最甜的時候,禦史們也不會在過年的時候找事,稱得上君臣和樂。


    建文帝也開始了例行點名,以表達對臣下的關心。


    裴西嶺的名字向來都在前頭。


    建文帝的關注點也十分家常:“裴愛卿今日沒帶你那對幼子幼女來麽?”


    裴西嶺迴道:“迴皇上,他們太小,難免吵鬧,恐擾了皇上興致,臣便沒帶他們進宮。”


    “小孩子吵鬧是常理,朕還能同他們計較不成?”建文帝擺了擺手,語氣隨和,“下迴愛卿可帶他們進宮來,聽小五說你那雙兒女生得極像你,朕倒是想瞧瞧。”


    心腹愛將老來得子,還是難得的雙胎,他是真好奇。


    裴西嶺自是應下:“臣遵旨。”


    這時皇後笑著接話:“臣妾倒是見過平陽侯那一雙兒女,比之世子兄弟倆和福安更像平陽侯呢,性子還很是活潑有趣,討人喜歡得緊。”


    聞言,建文帝興趣更濃了幾分。


    裴承州兄弟倆俊美而相似的容貌就已經叫他很是喜歡了,若再有個肖似裴西嶺還不比他性子沉悶的小兒女,大抵會更可愛。


    見建文帝起了興致,眾人心下酸是酸,但還是依著他的意誇了起來。


    “說來咱們後宮不就有樁喜事麽?”德妃笑著看向後頭的徐美人,“聽太醫說徐美人胎象極好,想來是個有福氣的,若能為皇上誕下雙胎皇子皇女,倒不必皇上眼饞平陽侯家的了。”


    這話揶揄的意味更濃,徐美人卻不敢當真,忙笑著迴話:“雙胎之福可遇不可求,嬪妾隻求腹中公主能平安康健就好。”


    淑妃掩唇笑道:“你說是公主,許偏不如你意,是咱們十六皇子呢。”


    “無論皇子公主都是嬪妾的福氣,嬪妾隻有高興的。”徐美人說話中規中矩,顯然是很怕惹事。


    聞言,淑妃又是一笑,也沒難為她。


    建文帝順勢關心了她兩句後,便繼續點名朝臣了:“聽聞祝愛卿前幾日剛得了長孫?”


    祝尚書忙道:“迴皇上,正是五日前。”


    “時至年節降生,喜中之喜,愛卿好福氣。”建文帝臉上帶了些許笑意。


    “皇上吉言,小孫此生必定受用不盡。”祝尚書也笑著順杆爬,“若得皇上賜名,想來更會喜上加喜,三喜臨門,老臣鬥膽,想求皇上賜老臣如此福氣。”


    聞言,建文帝搖頭失笑,也遂了他的願:“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便以‘辭冬’為名,以迎新春之喜,望他歲歲年年皆逢暖春。”


    祝尚書眼神驚喜,立即跪下謝恩:“老臣多謝皇上賜名!小孫得您金口玉言庇佑福澤,必能平安終老,也必能遠勝老臣,做我大齊肱股之臣,與君忠安!”


    “若能青出於藍,續朕與愛卿君臣佳話,自是極好。”


    趙瑾沒聽這兩人仿佛商業互捧般的對話,隻是看向建文帝的眼神有些羨慕。


    出口成詩,好聽又有內涵的名字信手拈來,難怪人家是皇帝呢,這文化水平真不是蓋的。


    裴西嶺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輕聲開口:“咱們的承逸、行安和知珩也很好聽,父母飽含愛意的名字必不會差了福氣的……”他頓了頓,“你若想叫皇上為他們起名,我也可求上一求。”


    建文帝不會拒絕這麽一點小要求。


    至於族譜……改一改,族老也不會有什麽大意見的。


    趙瑾拉住他欲起身的動作:“不必……我不是羨慕這個。”


    見裴西嶺眼神疑惑,她卻沒再說話,隻幽幽歎了口氣。


    這邊建文帝與祝尚書終於也結束了這番華而不實的場麵話。


    正在建文帝欲點下一位時,七皇子清了清嗓子,忽然開口:“祝尚書勞苦功高,兒女皆佳,父皇隻賞賜他孫兒,卻有些偏心呢。”


    聞言,建文帝眉頭未動:“依你之見,朕該如何嘉賞祝家女?”


    七皇子立即就來了精神:“自是為其指一樁金玉良緣,叫她餘生得良人,共白頭啊!”


    ……要麽說他傻白甜呢。


    一開口這算盤就打的滿京城都知道了。


    他身邊的六皇子忍俊不禁,眼中笑意分明。


    五皇子更是眉梢微挑,直接對建文帝提議:“平陽侯府三公子玉樹臨風,材優幹濟,是難得的青年才俊佼佼者,福安郡主與祝姑娘也是閨中密友,依兒臣看,倒的確是一樁金玉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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