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琦是秦王世子這邊的,更是如意這邊的,也一點兒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麽問題,於是幫著他秦王舅舅就噴了起來,還有個小杜軒在笑眯眯拍著手鼓勁兒。


    而如意的親爹親哥哥們……對秦王世子的話似乎異常讚同,甚至眼裏沒有半分抗拒和不悅。


    不知是不是這場麵真的太熱鬧,小如意不用人逗,眯著眼就笑了起來,腦袋還使勁兒往那邊瞧。


    秦王世子挑起眉頭:“小東西還真機靈,這笑的一點都不像平陽侯。”


    他抱著如意換了個角度,叫她能看得更清楚。


    果然如意看得更起勁兒了,連眼睛都不怎麽眨了,若非手在繈褓裏包著,她大概能拍手叫好。


    五皇子吊兒郎當挑了她小臉一下,卻沒得到她半點眼神。


    女賓這邊,柔嘉長公主聽到那邊聲音,不由嗤笑一聲:“偽君子不外如是!”


    裴羨笑了笑,這話她不好接。


    柔嘉長公主逗著糕糕,隨意開口:“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卻必須三從四德,哪裏來的道理!打著禮教世俗的旗號約束打壓女子,最後還要冠以賢良淑德和放蕩不堪名頭來衡量他們心中自以為的‘女子典範’,虛偽至極,荒謬至極!”


    聞言,裴羨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柔嘉長公主倏而一笑,點了點糕糕的小鼻子。


    “哎哎,安陽王叔你做什麽?別嚇著小姑娘!”這時,那邊又傳來秦王世子的聲音。


    安陽郡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王就想沾沾喜氣,平陽侯喜得雙胎,這福氣是求也求不來的,不得趁著好日子沾沾麽!”


    聞言,秦王世子立時便笑了開來:“王叔說得倒是,側妃快生了吧?難為王叔這許多年隻守著個敗家閨女過日子,委屈得很呐。”他像模像樣地搖了搖頭。


    這一下就勾起了安陽郡王的傷心事,眼睛都酸了許多:“唉……誰說不是呢,如本王這般年紀的,哪家沒個兒子支立門戶?偏生本王不知命犯了誰,過得這樣空虛難捱,王叔這些年……苦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好在王叔性情方正,苦熬這許多年卻隻是自己努力,從未想過強搶旁人家兒子,福報這不就來了?”秦王世子對他眨了眨眼,轉頭吆喝一句,“是吧二皇兄?”


    二皇子:“……”


    他麵露微笑:“明煜說的是。”卻絕口不說旁的。


    秦王世子眼睛又眨了眨,盯著他不放,卻再沒等來別的話。


    他頓時麵露鄙視。


    還怪能忍。


    一旁的五皇子看著他搖頭晃腦的腦袋,頓時手癢得不行。


    想抽。


    安陽郡王似被打開了話閘,拉著秦王世子訴衷腸,後者不知怎麽了,竟也真就跟他嘮了起來。


    其餘眾人卻是嘴角一抽再抽。


    安陽郡王性情方正?


    秦王世子生性眼瞎。


    這場滿月宴賓主盡歡,辦得也算圓滿。


    宴罷,眾人先後告辭離開,裴西嶺雙胞胎與裴羨都忙著送客,趙老爺一家與柔嘉長公主一家都去了正院。


    花園裏最後隻剩下不斷倒苦水的安陽郡王和被拉著手不放的秦王世子。


    連秦王都走了。


    “啊?長寧如此跋扈惡毒,側妃豈非被她欺負得毫無反擊之力?”秦王世子誇張地睜大眼睛。


    “哼,那不還有本王?長寧在老子麵前能翻出什麽浪來!”


    “王叔是這個!”秦王世子伸出大拇指,“側妃能有王叔相護,是她畢生之福,怪道王叔能老來得子,這是您懲惡揚善,剛正不阿的福報啊!”


    安陽郡王被誇得飄飄然,也被捧得不知東西,連連拍著秦王世子的肩朗聲大笑。


    “不過這長寧……王叔您可得看著點啊,小小年紀如此歹毒,竟連親弟弟都不放過,日後長大還不知如何呢!”秦王世子話頭一轉。


    安陽郡王不由皺起眉頭。


    “她如今就已看不慣弟弟,待他出生,豈不更成了長寧的眼中釘肉中刺?王叔好不容易老來得子,若最終陰差陽錯,白發人送黑發人,為時已晚,隻為長寧做嫁衣啊……”


    “當然不可能!”安陽郡王已經喝得有點上頭了,眼睛瞪得老大。


    秦王世子長歎一聲:“長寧也是,心眼兒忒小,若換作我父王要給我生弟弟,我定然將庶母供起來養著,哪裏會給父王添亂,還生出如此惡毒的心思呢。”


    安陽郡王臉青了。


    第308章 快參他們!狠狠地參!!


    安陽郡王最後是在秦王世子一邊哥倆好摟著肩,一邊“貼心”建議下離開的。


    ——如何應對惡毒閨女對親親兒子的戕害建議。


    裴承州懷著敬畏而鼓勵的眼神目送他們離開,長寧郡主對裴羨,甚至是平陽侯府都抱有敵意,若能解決她也是一樁好事。


    “去正院瞧瞧母親吧。”裴承允走到他身邊道。


    “好,也得瞧瞧如意和糕糕了,今兒人多,不知他們有沒有嚇到。”


    正院裏此時正熱鬧。


    “姐姐,叫軒兒看看妹妹呀……”杜軒扒拉著裴羨的衣裳,眼睛止不住的好奇。


    裴羨一笑,抱著如意坐在他旁邊,杜軒立刻便湊上前來瞧如意。


    綾姐兒趴在她另一邊,也扒拉著去瞧如意。


    見狀,柔嘉長公主勾唇一笑:“小如意可受歡迎得緊呢,怪道連秦王兄都要送麵首來伺候,日後這孩子可有福了。”


    “秦王應是玩笑話,我們如意還小呢。”趙瑾笑了笑。


    她也聽說了方才席間秦王拍桌子怒吼要送如意麵首的事。


    不過那大概隻是他隨口噴那群老古董的說辭吧?


    柔嘉長公主柳眉微挑:“秦王兄素來言而有信。”


    趙瑾眼眸微睜。


    屋裏其他人也一時無語。


    尤其是外間聽到這話的趙老爺,憋得滿臉通紅,想說如此有辱斯文,更不能帶壞他外孫女,可一想到方才席間秦王和秦王世子等人的歪理邪論,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杜琦自來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趙大人安心啦,咱們隻有盼著小如意好的,幾個麵首算什麽,待她長大些,自有她一番造化和福氣在。”


    看著他的臉,趙老爺猛然想起柔嘉長公主府那一後院的貌美麵首,頓時就有些喘不上來氣。


    “……呦,趙大人您怎麽了?”杜琦忙給他順了順氣,“別介別介,你們這群文官啊,就是想得太多管得太寬,鹹吃蘿卜淡操心,人家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隻要不礙著旁人,管那麽多幹嘛呢是不……”


    趙老爺被他氣得額角青筋都隱隱跳了一跳。


    “不氣不氣啊,想開點。”


    杜琦複又給他順了順氣,這時卻忽地被攬著脖子勾去了後頭,抬眼一看,一時沒認出來這是哪個:“承州兄弟還是承允兄弟?”


    “你承州兄弟。”裴承州勾著他的脖子去了一旁。


    裴承允則上前給趙老爺添了杯茶,安慰了安慰老人家那被無情踐踏的三觀。


    趙永陽從始至終都在凝神思索,似乎對杜琦那番話若有所悟。


    裏間的趙瑾等人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不過都沒在意,趙夫人抱著糕糕與崔鵲在逗著,裴羨抱著如意與杜軒綾姐兒兩個孩子在玩兒。


    柔嘉長公主悠悠在趙瑾床前坐下:“你前日說的那事,本宮應了。”


    趙瑾麵露笑意:“必不叫長公主有悔今日點頭。”


    “本宮自然信你。”


    誰也不會嫌錢多。


    柔嘉長公主是認真與她合作的,當下便同她商議起了開分店的細節,並大手筆地又投資了一筆。


    她並不缺錢,再有畫堂南畔也實在賺錢,她正愁有錢沒處花呢。


    直到他們都離開後,裴西嶺與雙胞胎才進來。


    如今趙瑾嚴格來說也不算坐月子,隻是在屋裏養著身子,所以不必避諱太過了。


    她在早上將這一個月的消息都一一看完了,見裴西嶺進來,挑了幾道最有用的給了他。


    裴承州好奇,便湊上前一起看。


    “程尚書五年前於督造行宮之際貪墨二十萬兩白銀,雲川侯世子曾於雲州強占百姓良田百畝,滅口數十條人命?”裴承州眼睛一亮,“機會啊,父親快參他們!狠狠地參!!”


    “不必我們沾手。”裴西嶺道。


    裴承允解釋:“有用的東西,送到合適的人手裏會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裴承州這才反應過來:“叫他們狗咬狗?”


    “程尚書貪汙一事可大可小,若有秦王作保,必不能將其連根拔起,不如送給最需要這些東西的人。”裴承允道。


    程尚書是二皇子的人,雲川侯是四皇子表舅,這兩方如今鬥得如火如荼,倒不如將這把火添得更旺些,他們不必沾手,隻需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再說如今他們隻有消息,手中卻並無證據,與其費心費力查證,不如叫他們互為對方效勞。


    “程尚書行事素來謹慎,這位甄公子倒有幾分本事,能在他手下查到這些。”


    趙瑾驚訝抬頭,正對上裴承允了然的目光。


    她坦然點頭:“他一直盯著程尚書,這迴是安排的內應終於混進了內部,才險險查到此事。”


    那最是個老狐狸,若不是甄思文盯得緊,內應又足夠給力,還真不一定能拿到他的把柄。


    “內應可拿到了證據?”裴承州也終於抓到了重點。


    趙瑾搖了搖頭:“有,但不夠。”


    裴西嶺點頭:“其餘的我去辦。”


    趙瑾沒再說什麽。


    她手中還有程尚書曾當街刺殺雙胞胎的證據,雖然也不足,不過在火燒起來的那一刻,會有人替他們補全,便是不能,他們隻需幫著四皇子使一把勁兒,程尚書便不能善了。


    “此事一定要快,若被秦王察覺,難保要為了嶽父的身家性命滅口銷毀證據。”


    裴西嶺應了一聲,眼眸有些許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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