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裴承誌道,“黎明初曉,破天光而出,便是極好。”


    白瑤青還想說什麽,被他打斷:“就叫此名便好,瑤青……日後我不在,隻能靠你養著孩子,不要再去侯府了,他們不會再心軟,我們……不求將兒子養的如何好,隻要吃飽穿暖,明理懂事便可……”


    說到這裏,他顯然也想起來自己與白瑤青曾經是如何理直氣壯做盡畜生事,而白家又是如何一個見利心起的窩。


    他頓了頓:“隻求他平安健康便好,瑤青,你能答應我嗎?”


    話落,他緊緊盯著白瑤青。


    後者哭的不能自已,連忙點頭應下:“承誌哥哥你放心……我定會將我們的孩子平安養大,便是我吃糠咽菜,也絕不叫他受苦半分,我……我聽你的話……”


    裴承誌點了點頭。


    他不放心也不能如何了。


    上頭,看夠了好戲,杜堅這才輕咳一聲:“拖下去!”


    “是!”


    立時便有一隊小吏上前,拖著兩人往外走。


    杖責過後,裴承誌便會被收押,再到相見之日,隻能是十年之後了。


    想到這裏,白瑤青大聲痛哭,使勁掙紮著要往裴承誌身邊去,被小吏們使力拉住。


    後頭的杜堅幽幽歎了口氣:“本官倒成了那棒打鴛鴦的狗官了。”


    韓錫皮笑肉不笑:“大人說笑。”人貴有自知之明啊。


    棒打鴛鴦打得好,狗官也實在沒說錯。


    老頭子對自己有極其清晰的認知。


    這邊,趙瑾與裴西嶺一前一後出了大理寺。


    “母親!”


    “母親。”


    雙胞胎正在外頭候著,見他們出來,忙大步上前。


    看到他們,趙瑾臉色緩和了些:“你們怎得都來了?”


    “我們在上書房聽到了母親被帶到大理寺的消息,哪裏還能坐得住讀書?”裴承州走至近前,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母親沒事吧?他們可有為難您?”


    “杜大人素來清正,大理寺更是正派衙門,自不會冤枉為難母親。”裴承允淡聲開口。


    “對,對。”裴承州撓了撓頭,“是我說茬了,母親可安好?”


    趙瑾笑著搖頭:“我沒事,迴去再說吧。”


    “是。”裴承州扶著趙瑾上了馬車,這才轉身上馬,與裴西嶺和裴承允一起迴了侯府。


    彼時裴羨正候在二門處,見他們安然迴來,她忙上前幾步:“母親!”


    馬車停穩,趙瑾下了馬車,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不用擔心。”


    裴羨挽著她往正院走:“方才我聽他們說了一些,原是為當初歡顏與錢百萬強納白瑤青做妾之事嗎?”


    “傳的這樣快?”趙瑾挑眉。


    “何止啊。”後頭的裴承州道,“打從判決下來的那刻起,消息就從大理寺傳出去了,兒子在外頭都聽了一耳朵……哼,該!”


    一想起裴承誌竟畜生不如到誣陷趙瑾,他就恨不能進去大理寺牢揍他個落花流水!


    “十年到底便宜他了。”裴承允也道。


    “判了十年麽?”裴羨驚訝開口,“大理寺卿還是明事理的,那白瑤青與其他人如何?”


    裴承州臭著臉告訴了她。


    “還是便宜了白瑤青。”裴羨皺著眉頭,“罪名被旁人一力承擔,她反倒輕飄飄五十板子了事。”


    “可不是?那個愚蠢惡毒的女人,我便不信她當真是被蒙騙!”裴承州冷哼一聲,“裴承誌倒也算個男人,知道護著她,卻用錯了地方,更襯得他豬狗不如了三分!”


    “未必深情,不過利益權衡罷了。”裴承允倒是看得清楚。


    “權衡?”


    “他仿照母親字跡之事撇不清,大理寺也遲早能查到他身上,相比之下,白瑤青雖全程知情,可腦子所限,她做不了太多事,想撇便能撇的幹淨。”裴承允淡淡開口,“他對白瑤青的情意深淺有待商榷,可對那得來不易的兒子卻尚算三分慈父。”


    說到這裏,裴承州也明白了。


    白家那一家子什麽德行,外人都了解三分,更不必說與他們深入相處過的裴承誌了。


    誠然白瑤青也算不得好人,至少對自己親生的還能照顧著,可若他們兩人都進去了,那孩子會如何……還真不好說。


    與其說是裴承誌為了愛情,倒不如說是為了兒子有個靠譜的娘照顧著而甘願頂罪。


    “哼……對父親母親沒多少孝心,倒是對自己那剛活了沒幾天的兒子孝出了天去。”裴承州不無諷刺。


    第212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


    說話間,幾人也到了正院。


    裴羨得知了經過,這才問道:“所以母親一開始便知道……或說此事都在您算計之內?”


    趙瑾點頭:“我坑了段家,更叫大皇子因此被二皇子算計,旁人或許無意深查,可段家與大皇子定然有幾分猜測。”


    就算沒有十足證據,大皇子卻也不需要證據。


    一來發泄怒火,二來平陽侯府與他本就已經是水火不容的關係,能拿到她的把柄,他自然不會客氣。


    所以她先前便自己露了些馬腳給大皇子,叫他查到裴歡顏曾經的這樁事。


    木桃手腳早便不幹淨,趙瑾便順勢引解義上了勾,甚至木桃拿私印做文章都是在惜冬監視之下。


    所以前兩日在惜春告知她解義已經開始行動後,她便跟著又迴京了。


    不然到時大理寺上門尋人還跑到京郊來,那多耽誤人家時間呢。


    她可不給人家添麻煩。


    趙瑾想的也簡單,裴歡顏那事是個雷,謝鬆當初她也沒想過滅口什麽的,若被查到多少是個麻煩。


    不如先一步引爆這雷,裴承誌這兩口子蹦躂太久了,也該解決,即便白瑤青沒進去,經此一遭也起不來了,且有苦日子等著她生受呢。


    還能順帶坑大皇子一把,血賺不虧。


    聽完了她的解釋,裴羨若有所悟:“原是如此。”


    裴承州眼睛亮晶晶的:“還是母親聰明!”


    “正是,母親聰慧過人,兒子該效仿之。”裴承允也麵帶笑意。


    裴西嶺咳了一聲,也道:“夫人早有應對,倒是我多慮了。”


    趙瑾偏頭看向他:“今日該多謝侯爺。”


    她神色認真,裴西嶺也有些不自在:“不、不必言謝,都是我應做的。”


    “對了。”裴承州一拍大腿,“父親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消息如今也人人皆知呢。”


    啥玩意兒?


    趙瑾愣了愣:“衝冠一怒為紅顏?”


    “是啊,父親一得知您出事,一路策馬飛奔,還為您直闖大理寺,怎麽不算衝冠一怒為紅顏呢?”裴承州道。


    趙瑾臉上笑意僵住了。


    還紅顏,雞皮疙瘩就不說了。


    傻兒子,這不是紅顏,這是禦史台走起的節奏!


    她偏頭看向裴西嶺,卻見後者正直直看向他,眼神沒有擔憂沒有驚怒,還隱隱有股子……期待?


    ——他在期待什麽?!


    趙瑾幽幽歎了口氣,扶著額頭開口:“今日事多,竟有些疲乏了。”


    “那母親快先歇著,兒子們先告退了。”裴承州忙起身行禮。


    裴承允和裴羨跟上。


    裴西嶺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裴承州催促著:“父親,咱們先離開罷,叫母親快歇息會兒,今兒發生了這麽多事,母親還受了驚嚇,晚上也該叫膳房熬碗安神湯喝了才是。”


    裴西嶺沉沉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的起身。


    “夫人好生歇息。”


    趙瑾輕輕點頭。


    等人都走了,她才撐起身子,喝了口茶,問惜夏:“何事?”


    惜夏輕聲開口:“夫人,他想見您。”


    “他竟還有精神麽?”趙瑾挑眉。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趙瑾笑了笑:“明日吧,我今兒受了驚嚇,得歇歇。”


    “是。”


    趙瑾悠悠在府裏養身體,外頭流言也更多了不少。


    ——平陽侯夫人被帶進大理寺,還好生生出來了。


    礙於段夫人剛進去不久,正是大理寺的熱度還沒過的時候,趙瑾步她後塵,又進了大理寺的消息傳出來後,可有不少人暗暗關注著。


    雖說最後趙瑾毫發無傷的出來了,不過也為他們添足了八卦。


    ——平陽侯衝冠一怒為紅顏,憤闖大理寺;裴承誌不顧母恩,親手陷害生母;曾經的侯府千金裴歡顏竟幹出過叫人強占民女的事……


    還有最勁爆的——大皇子竟授意解義陷害平陽侯夫人,卻被自己找來的證人反殺,扣上了洗不掉的屎盆子。


    思過在家都不消停,害這個坑那個,大皇子是真嫌自己打沒挨夠啊。


    還有解義,堂堂兵部侍郎,簡簡單單害個人都能被攥住把柄,也是蠢透了。


    ——這場官司並不難看明白,京城裏也多的是聰明人。


    無非是解義要坑平陽侯夫人,卻反被識破做局坑迴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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