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聽到消息的時候,她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日日夜夜擔心著閨女該怎麽辦,偏生這拖後腿的老頭子不爭氣,還要她照顧著,那段時間,她心裏掛著事,連個好臉都不想給老頭子!


    第54章 侯府老封君她不香麽?


    趙夫人顯然對平陽侯離世而自己不能待在京城陪女兒這件事耿耿於懷。


    趙瑾同她說了會兒話,再次確定這位便宜娘外柔內剛,同皇後一樣,都是能幹大事的人,輕而易舉就接受了裴承誌不能襲爵,且斷絕關係的事實。


    趙夫人還在拉著她囑咐:“如今侯府突逢巨變,你一定要穩住,低調行事,安生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有女婿的軍功在,日子難過不到哪裏去,若有人欺負你們也不懼,你父親雖不中用,在這京城到底還算能說得上話,咱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趙瑾笑著道:“我曉得了,母親放心。”


    趙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忽地沉聲道:“女婿忽然離世,咱們趙家嫡係卻無一人上門,不說旁人說嘴,便是我這一關也過不了,此事是你大哥之過,母親會給你個交代。”


    平陽侯的身後事,趙家隻來了趙瑾在京的幾個庶出兄弟和姐妹,而親生的兩個兄長卻隻來了兩封書信。


    兩人外放做官,自然不能無故迴京,可到底是親妹夫過世,還是平陽侯這樣的身份,他們不能迴來也至少也該叫妻子或是長子迴來奔喪,全了禮數,可這兩人卻絲毫沒動靜。


    趙二哥子嗣艱難,十多年就得了兩女一子,唯一的兒子如今才九歲,而趙二嫂因為生子,常年纏綿病榻,這情形艱難不必說,大家也能理解,且出殯之日管家帶著厚禮上門致歉,誰也挑不出個不是來。


    而趙大哥顯然就現實得多了。


    他長子已過弱冠,家中也並無大事,趙大嫂更是活蹦亂跳的不行,這一家子卻沒個人影。


    都是派管家迴來,可其中代表的含義卻截然不同。


    ——跟平陽侯那個勢利的親妹妹一樣。


    平陽侯一倒,能扶持趙大哥和親妹夫往上走的通天梯沒了,所以他們覺得沒有深交的必要,也不願意在他們孤兒寡母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趙瑾表情不變:“二哥家中艱難,我自是理解的,而大哥……許是有要事吧。”


    絲毫不加掩飾的眼藥。


    她又不是活聖母,被人下臉麵還要費勁巴拉給人找借口,趙大哥敢做,她自然敢說。


    不過趙夫人又能有什麽法子,又怎麽給她交代?


    趙大哥一家子人在外地,趙夫人鞭長莫及,最多也就去信斥責幾句,卻不痛不癢,她也不欲叫趙夫人為此傷神氣怒。


    “事情已經發生,再如何也於事無補,母親也不必為此費心,您好不容易迴京,有女有外孫,合該好生頤養天年,叫咱們孝敬才是。”她笑著轉移話題。


    趙夫人臉色卻並未緩和,抬手製止她說話:“你不必多言,是誰的錯,誰就該擔下,這樣拜高踩低的勢利,可不是我趙家的教養,我已經去信,叫陽哥兒攜眷迴京,承歡祖父祖母膝下。”


    趙夫人性格強勢,決定了的事很難改變。


    陽哥兒是趙大哥的長子,全名趙永陽,顯然趙夫人的確拿有官位在身的趙大哥沒辦法,但孫子還是能拿捏得住的。


    一封家信過去,絕口不提他們幹的缺德事,隻字字句句要孫子迴來陪祖父祖母,承歡膝下,就算明知迴去沒有好果子吃,礙於孝道,趙永陽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迴來。


    他隻是個秀才,沒有正經事更沒官身,來去哪裏都自由得很,自然就得迴來替父受過——也不冤枉他,二十出頭的人了一點規矩禮數都沒有,整日裏隻盯著名利瞧,可見是被言傳身教之故。


    是該好生掰一掰性子了。


    趙夫人道:“這孩子在京時也不這樣,到底是待在你大哥大嫂身邊耽誤了,移了性情。”


    趙大哥十來年前就外放了,孩子也全都帶走了,便是趙夫人夫妻見得都少。


    “待到他迴京,我定要給他好好立規矩不可!”趙夫人柳眉一豎,心裏對趙大哥怨怒摻雜,恨鐵不成鋼。


    這會兒她倒是有些對趙瑾感同身受了。


    便是從小看到大的兒子,便是再如何教養管教,可該歪的時候,他還得歪。


    上梁不正,連帶著下一代也長歪了。


    若再放任不管,還不知要誤幾代!


    趙瑾見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就知道勸不動了,趙永陽受磋磨也不關她的事,大可不必費心幫他。


    她還順著趙夫人的話道:“大哥與大嫂……也著實有些不像話,先前大哥來信,大嫂也說了幾句,話裏話外都在勸我改嫁,那時夫君死訊剛傳來不久,我心裏正是難受,大嫂這話……實在有些失禮,大哥竟也由著她。”


    趙夫人柳眉皺起:“老大家的這性子……怪我當初被雁啄了眼,竟糊塗地定下了她,都說賢妻旺三代,可不賢卻要禍三代!”


    顯然在她心裏趙大哥是不對,可還是不由自主遷怒兒媳,認為是對方帶壞了兒子。


    趙大嫂其實想的也很簡單,小姑子年紀不大,與其留在侯府孀居,還不如再嫁換個助力,與侯府建立的聯係已經斷不開了,便是日後有了什麽事,當兒子的還能不管親娘、不管舅家?


    再有,小姑子的相貌不俗,便是再嫁之身,難保不會有權貴起心思,屆時還能不提攜一把大舅哥麽。


    這話不算有多錯,有些人家遇到同樣的事也會這樣考慮,可在人家夫君去世不足一月時提起,難免有些缺德。


    “你可別信了她的鬼話。”趙夫人想起以前這閨女的性子,不由心裏一跳,“好不容易從媳婦熬成婆,你難道還想再經曆一遍不成?”再來一迴,可沒有裴老夫人那樣好性子的婆婆和平陽侯這個不納二色的夫君了。


    侯府老封君她不香麽?


    趙瑾也是這麽想的:“母親放心,我如今的日子過的不知有多滋潤,自然不會閑的找罪受。”


    趙夫人微微放下了心。


    非是她不樂意女兒再嫁,而是比起旁人的續弦、繼母、兒媳,平陽侯府的日子簡直不要太安逸自在,便是裴承誌不孝又如何,趙瑾占據天然優勢,輕而易舉就能將他壓製,甚至掃地出門。


    若是再嫁,可沒有這樣的好事了。


    母女倆聊了許久,趙瑾細細聽著趙夫人的叮囑,沒有絲毫敷衍。


    很快到了午時,趙瑾叫管家在正廳擺了膳,與趙老爺趙夫人一同用。


    膳後不久兩人就離開了。


    第55章 長著一張王炸的臉,結果打了對三的牌


    趙瑾送走他們,迴頭瞥見垂頭喪氣的裴承州,不由好笑:“被訓了?”


    “嗯……”裴承州歎了口氣,“外祖父眼裏太揉不得沙子。”


    平常在先生和三弟那裏都過了的功課文章,在外祖父那裏被批成一坨……


    打擊的他信心全無。


    趙瑾道:“你外祖父就是這樣的性子,嚴厲剛硬太過,他對你們抱的期望很高,高要求對你們而言也並非壞事,你若按你外祖父的標準來,金榜必有你一席之地。”


    若能達到外祖父的要求,他早成大才子了,還用得著每日一恐讀書麽。


    還有金榜……


    裴承州一臉崩潰,腦袋瞬間更疼了。


    要達到金榜題名的程度,寒窗苦讀都是輕的,他頭發也得禿一半吧?!


    裴承允輕笑一聲:“到午後歇息時間了,二哥快迴去吧,我晚些來找你。”


    下午是騎射課,裴承州總算打起了些精神。


    三個孩子都迴了自己的院子,趙瑾也迴去了。


    她睡了半個時辰,起來時收到了柔嘉長公主的帖子。


    “賞花宴?”趙瑾挑眉。


    “長公主倒是好心。”


    給孀居不到三月的寡婦下帖子,什麽居心顯而易見。


    原先的趙瑾,最愛的可就是這樣的名利場合了,想也知道長公主的宴會有多少勳貴命婦。


    “推了吧。”


    惜春應是。


    趙瑾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可翌日京中卻傳起了裴承州的流言。


    這孩子平日裏行的端做得正,倒是沒什麽黑點,左不過就是莽撞衝動、才能平庸之類的。


    趙瑾得到消息,第一個想到了昨日的柔嘉長公主,畢竟這幾日唯一算是異常的異常就隻有那個邀請寡婦參加賞花宴的帖子。


    不過轉念一想她就否定了。


    柔嘉長公主不至於隻為了一句拒絕的話就惱羞成怒,她大概率隻是想看熱鬧,裴承州也壓根兒沒礙著她什麽。


    她轉念想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了裴承誌與裴二叔身上。


    “著重去查查裴承誌與二房。”她吩咐惜夏。


    “是。”


    裴承州不是個能忍的,不過這流言一來傳的並不廣,二來莽撞衝動和才能平庸……雖然不想承認可這就是他沒錯啊。


    所以他隻是心裏默默委屈,麵上沒半點異樣。


    ——雖然他也沒多掩飾得住。


    有裴承允做心理疏導,趙瑾便沒多管他,而是叫人盡快查流言。


    背後之人做的也並不高明,惜夏沒兩日就有了結果。


    “流言先是自東街起,後流經南北兩街,衛封抓到了最初傳流言的兩個人,他們都承認當初是從東街柳雲巷接到的活兒,衛封帶著他們私下裏辨認過,那人正是二老爺身邊的盡忠。”


    趙瑾聞言,第一句話是:“確定嗎?”她皺著眉頭,“或許是幕後之人藏得深,挑了他出來做替罪羊?”


    不是她不信,而是這手段、這痕跡……太明顯了有木有?


    就裴二叔那一臉精明相,言行也頗有章法的人,會做的這樣明顯麽?


    惜夏直言:“奴婢也覺得這樣蠢笨的手法不該是二老爺的水平,還同衛封再三確認過,可事實就是這樣沒錯,盡忠給的銀子也都能對得上,二老爺更是早在流言未起時就著重定盯著外頭的風向了,奴婢確定是他幹的沒錯。”


    趙瑾嘴角一抽。


    她莫名想起了裴歡顏那蠢到用貼身丫鬟直接聯係謝鬆的行為。


    裴家怎麽淨一脈相承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在聽完惜夏仔仔細細地稟報後,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別看有些人長著張精明臉,實際再傻白甜不過。


    裴二嬸是真的不聰明,而裴二叔,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大愚若智吧。


    企圖用精明唬人的外表掩飾自己蠢笨空虛的腦子。


    最可怕的是還真被他唬成功了。


    “裴承玨呢?他沒摻和?”她問道。


    “據咱們得到的消息,玨公子並未參與,甚至不知道二老爺還搞了這麽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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