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三人問道:“你們覺得,他們今日來所為何事?”


    裴歡顏翻了個白眼:“打秋風唄,占便宜沒夠!”


    裴承州不讚同的看著她:“二叔與二嬸娘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今日來也隻是擔心母親與我們罷了,小妹,你這話過分了。”


    “我過分?”裴歡顏睜大眼睛,“你耳朵不好使麽?沒聽到他們張口就要筆莊,還敢打著父親的名頭!”


    “那隻是醉酒之言,二叔知曉後也沒多說不是。”裴承州搖搖頭,“一家人本就該守望相助,起碼二叔與二嬸娘比大哥像樣多了。”


    “那是他們會裝!”


    趙瑾被那句至情至性噎的頭疼,遂放棄了這兩人,將希冀的目光轉向了裴承允。


    裴承允也沒叫她失望,輕聲吐出了兩個字:“試探。”


    第28章 男主也怕死


    聞言,趙瑾讚許的看了他一眼。


    “試探什麽?”裴承州終於從鬥嘴裏抽出空來,轉頭問他。


    裴承允道:“試探我們孤兒寡母,能否輕易拿捏。”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今日送出一個筆莊,他日可能就是侯府的產業、人脈,甚至爵位了。


    裴承州遲疑的看他一眼,這迴沒再堅決否定:“二叔與二嬸……真不安好心?”


    “二哥隻需知道,日後不要輕信於人便是,打著血親名頭叫你將利益拱手相讓的,絕非善類。”裴承允輕聲對他道。


    裴承州若有所思。


    他是不大明白的,都是一家人,要什麽直接說便是,自家人左手倒右手的事兒,又不是便宜旁人,犯得著算計麽?


    不過連三弟都這樣說……


    他決定防備一下。


    趙瑾看著他們,覺得自己對傻兒子的教育問題可以放下些心了,三兒子顯然比她會教育,傻兒子明顯也更聽他的話。


    裴承允這時看向趙瑾:“二房無功而返,應是不會罷休。”


    趙瑾點頭:“我會防著些的。”


    叉燒兒子的雷還沒解決,現在不是跟二房幹架的好時機。


    裴承允也沒多說什麽,頷首過後就同裴承州迴去了。


    裴歡顏陪著趙瑾迴正院。


    路上她嬌聲道:“母親您今兒幹的真是漂亮,就該這麽著,慣得他們毛病,拿著我們家的好處還反過來算計我們,狼心狗肺!”


    趙瑾點了點她的額頭:“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在外頭可不能這樣說。”


    “顏兒知道的,哪會那麽傻。”


    裴歡顏見趙瑾點了頭,心裏也高興起來。


    往日二房不就仗著父親的偏心才寬裕起來麽,連裴蘭汐那個小門小戶的都能在她跟前擺貴女的架子,還敢拿堂姐的身份來壓她。


    也不瞧瞧她一個四品官之女,若非有個侯府的出身,滿京誰會高看她一眼!


    以後沒了侯府接濟,看她拿什麽炫耀!


    趙瑾餘光瞥見她臉上的幸災樂禍,心裏搖了搖頭。


    傻兒子有三兒子幫著教育,可閨女這性子該怎麽掰呢。


    她歎了口氣,迴了正院後就叫惜春拿來了珍寶閣的賬本給裴歡顏。


    裴歡顏一臉懵逼的接過:“珍寶閣的賬本?”


    趙瑾道:“今日說要將筆莊給你三哥,你與你二哥自也該有。”


    “母親是說,將珍寶閣送給我?”裴歡顏眼睛一亮。


    趙瑾笑著點頭:“你先拿著賬本迴去看看,過幾日就叫孫管事來見你。”


    “謝謝母親!”裴歡顏一下撲到她懷裏,抱著她不撒手,“母親真好!”


    趙瑾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你也是學過管家中饋的,便叫母親瞧瞧你的本事如何,不過若有拿不準的也可來找母親,咱們慢慢學。”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趙瑾也沒什麽高要求,也是今日裴二嬸說起,叫她也有了想法。


    倆兒子倒是不打緊,不過閨女隻讀書不行,還是要多實踐。


    索性先給她一間鋪子練練手,珍寶閣這樣的,正討小姑娘喜歡呢。


    等她上手了,再慢慢多給她一些。


    身上的事兒多了,她也就沒時間去在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了吧?


    得了一間首飾鋪子,裴歡顏高興極了,喜笑顏開地拿著賬本就迴去了,晚間還有消息傳來——孩子挑燈夜讀研究賬本呢。


    趙瑾叫惜夏去叮囑了早點睡,心道也不知等這股新鮮勁兒過去,閨女還能對珍寶閣感興趣不。


    沐浴過後,她坐在梳妝台前看了半晌自己的額頭。


    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疤痕蠻明顯,隻能剪了劉海先遮著,幸好這副容貌是真不賴,劉海的存在也不過添了些別樣的美感。


    要說即便三十有三,這張臉在京城也依舊是拔尖兒的那一撥——還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那種。


    所以趙瑾對這張臉是很滿意的。


    她細細拿出太醫製好的藥膏,在額上塗了起來,一邊隨口問道:“世子還在鬧?”


    “聽落楓院的迴稟,世子近日來脾氣似乎愈發大了些,動輒摔摔打打,今兒剛能下床走動,便罰了好幾個下人。”惜春迴道。


    自從絕食過一迴但趙瑾不接茬後,裴承誌就不敢絕食了。


    男主也怕死。


    不過大概被關禁閉的日子不好過,他別的沒長進,脾氣倒是見天長,從前溫潤君子的人設崩得厲害。


    趙瑾暗道一句敗家兒子,便吩咐道:“明日起將他房裏的花瓶和擺件都換成木製,隨他摔去,膳食碗碟不必換,他若敢摔,當日不必再送膳食。”慣的毛病!


    惜春應了一聲。


    “白瑤青近日如何了?”


    惜春輕輕給她梳著頭發,迴道:“自那日迴去後她就待在了家裏,白家叫她出去賣魚也不去了,整日裏顧鏡自憐,好像是盼著世子去找她呢,不過白家見不得她白吃白喝還不賺錢,正盤算著要將她送去給富商做妾。”


    趙瑾倒是不意外。


    女主別的不說,那張臉還是不錯的,看人時自有一股楚楚動人的氣質,招人憐愛得很。


    白家能留她這麽久,未嚐不是看在她那張臉的份上。


    一般的平頭百姓他們可看不上,怕是鉚足了勁兒要將她賣個好價錢呢。


    “奴婢倒是奇怪,被這樣逼迫,她竟也能忍住不報咱們侯府的名頭。”惜春道。


    “相處十五年,她豈能不知白家是個什麽德行。”趙瑾輕輕放下藥瓶。


    若是被白家知道她攀上了侯府,隻怕馬不停蹄就要將她送來做妾,男女主可是許願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做妾她哪裏肯幹?


    所以即便在京城住了好幾個月,女主卻絲毫口風都沒露給白家,隻拿銀子堵他們的嘴,白家隻曉得自家女兒攀上了有錢人,哪會想到是侯府世子。


    隻要給錢,他們可不管女主在幹什麽。


    而女主麽,將她身無分文趕出門都沒來侯府門前晃過,她哪能叫自家人上門?想來她到底知些廉恥,曉得自己孤身上門會叫人輕看,怕還打著裴承誌三媒六聘抬她進門的主意呢,再說侯府還有孝在身,她又無權無勢,這時上門豈能討得好?


    這迴可沒有滿堂賓客眾目睽睽給她定名分了。


    “那她就肯做富商妾室?”惜春不太信。


    “她當然不肯。”趙瑾笑了笑。


    走投無路,她不來也得來。


    隻希望女主給力一點,鬧得人盡皆知才好。


    第29章 白姑娘求見


    “對了,她身子可有異樣?”趙瑾忽地問。


    惜春不解,迴道:“並無異樣。”


    簡直堪稱能吃能睡,雖然時不時就要對白家夥食挑三揀四,然後顧鏡自憐,可半點兒也沒耽誤她幹飯。


    聞言,趙瑾歎了口氣,心裏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惜了原著中那個孩子,怕是真被她給蝴蝶掉了。


    看來得給叉燒兒子放個水了。


    “夫人,她怕是要來咱們府上鬧,不如叫人攔著?”惜春問道。


    惜夏派去盯著白瑤青的人不多,但攔下一個白瑤青綽綽有餘。


    “不必。”趙瑾搖頭。


    女主不上場,還怎麽唱大戲。


    惜春麵露不解,但也不敢多話,她心裏隱隱覺得,自侯爺離世後,夫人就像是忽然立起來了一樣,叫她們也有了主心骨。


    且看這些日子來夫人做的事,無不是為了侯府和幾位小主子著想,樁樁件件妥妥當當,所以惜春打心底裏就信服了她,從前夫人不著調,她們做丫鬟的自要為主子上心些勸阻些,如今夫人立了起來,做事有條理,她自然不能越俎代庖。


    現下夫人這樣做,定然有自己的深意在,她隻需要聽命。


    想到此,惜春輕聲應了,手下小心地為她擦幹頭發。


    趙瑾看她一眼,沒再說話。


    身邊的人已經熟悉了她的改變,那她要再做什麽,自然不必同她們解釋了。


    翌日,趙瑾忙完後就去了落楓院一趟。


    裴承誌正坐在廊下發呆,腿上還擱著一本書,衣著整齊麵龐白淨,可整個人無端瞧著頹廢極了。


    看見趙瑾進來,他雙眼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憤怒和恨意,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哪裏有過這樣被打板子、關禁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日子?


    見他如此,趙瑾眼神冷了冷:“看來你是還沒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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