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衛袁傑初次來到店麵之時,曾道隻要懸劍於槐,為劍陣陣眼。


    便足以鎮壓妖邪不敢入鋪,壓根用不著別的劍器相助。


    顧全義沒可能不知這點,卻為何從未動用過古劍?


    陸觀大概猜到顧全義的想法,這家夥對原身戒備極深。


    竟是寧可多費些工夫,也不願在原身跟前表露出古劍的神異。


    好在顧全義同時對陸觀極為輕視。


    隨手把兵仙劍置於店麵,壓根不信陸觀能察覺到古劍並不一般。


    若然他謹慎一點,將劍收入內庫。


    陸觀早與兵仙訣無緣,此刻怕已死在顧全義手底了。


    一念之差,生死之別。


    陸觀將陣圖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


    略一猶豫,便即步下階梯,來到內庫第一道銅門外。


    在斬殺顧全義之事中,石猴麵和誅邪劍陣圖,屬於撿屍撿到的意外之喜。


    象征古劍堂堂主身份的白玉令牌,才是早在陸觀預料中的大寶物。


    手執白玉劍令,可開內庫大門,領受曆代古劍堂主世代承傳的秘寶遺物。


    這些寶物被武院視為賜予曆代堂主的獎賞,從無收迴的先例。


    顧全義死時,葉玄澄如無意外就在附近。


    她既沒阻止自己取走白玉劍令,陸觀便即厚臉皮地視之為默許。


    何況白虛月想必也正守候在旁,葉玄澄翻麵出手的可能性甚低。


    將白玉劍令按入銅門暗格後,他伸掌一推,推開了內庫的第一道門。


    古劍庫,一重。


    門後庫房空曠異常,除了一張數丈長的木桌置在正中,便別無他物。


    桌上孤零零地放著一座銅鈴,大小恰好適合係在腰間。


    陸觀提起輕輕晃動之,卻沒有聽見響聲。


    天仙鑒自行揭頁,緩緩現出寶物描述字句:


    黃字四品,玄武銅鈴。


    玄武在此處的意思,並非真指司掌水命的北方大帝玄武,而是龜與蛇的合稱。


    太上感應篇有雲,唯龜與蛇,物之最靈。


    春月燎獵,對北惡罵,無故殺龜打蛇,司命隨其輕重奪其紀算。


    意思是說,無故殺害像龜、蛇般蘊含靈性之物,是有違天理的罪過,犯過者必遭減壽。


    龜、蛇生具靈性,天然能感知敵意。


    是故龜生硬殼,蛇身輕捷,皆是為安身避禍用。


    天意要這兩種生物長壽,人卻無故打殺它們,自然會激怒上天。


    當方圓十丈內,產生針對持鈴者的敵意。


    鈴聲便會於持鈴者心湖響起,提醒其設法避禍。


    是否避得了禍姑且不論。


    但占得先機,總比落後敵人一手好。


    要是顧全義一直把銅鈴帶在身邊,自己抱劍臥寢之時,早就被他知覺了。


    其時陸觀失了出奇不意的優勢,能否獨力殺他,尚是未知之數。


    但對顧全義為何棄銅鈴而不用,他也猜得出原因。


    “玄階武修已打通奇經八脈之一,靈台清明,麵對危機自生感應。”


    “若隨身佩帶銅鈴,便意味著承認自己已經失去了玄階修士的本能,不得不倚賴銅鈴護身。”


    “為著無謂的自尊送掉性命,再也沒緣證得大道……”


    “愚不可及,死了倒好。”


    陸觀向來務實,一切物事落到他的手裏,皆可為他所用。


    哪怕是外頭店麵裏那堆曆史不長,背景不深的古玩。


    陸觀也有門路,將它們轉化為可用的錢銀。


    何況是本就位列天仙鑒的寶物?


    他步下一段階梯,來到內庫第二層大門前。


    古劍堂內庫共有七層,層層深入地底。


    每一重收藏的寶物,都比上一重珍稀十倍。


    隻是當中的大部份,顧全義明確地提過連他也未曾觸碰。


    看來是被武院視為所有物的秘寶?


    白玉劍令按入暗格後,銅門上現出一個指頭大小的孔洞。


    洞旁現出一段篆字:


    玄階可開此門。


    陸觀選擇相信這行不知由誰留下的提示。


    反正收獲已頗為豐富,用不著為著貪戀更多寶物而賭上性命。


    “難怪顧全義說,連他也沒碰過這兒的寶物。”


    “他的玄階境界虛得很,氣血和真氣均遠不及同境武修,怕是沒法符合開門條件……”


    “待我破境,再來一試。”


    內庫搜掠,暫且告終。


    陸觀想起了顧全義以往常提起的,存放四類寶物的秘匣及其鑰匙。


    哪四類寶物?


    瓷器、銅佛、玉石、字畫。


    這四類寶物被古玩界的老行尊們喻為“多有神異”,是陸觀搜集仙緣的潛在資源。


    可惜顧全義身上,並未藏有類似鑰匙的物事。


    莫非秘匣的鑰匙,都被鎖進內庫更深層處,連掌櫃也沒法將它們取出?


    沒有鑰匙在手,哪怕得知各處秘庫所在亦無濟於事。


    算了,休要太貪。


    清點過今夜收獲,陸觀心滿意足,步出內庫離開掌櫃書房。


    甫一踏進後院,隻見白虛月佇立在樹蔭下,躬身向他行了一禮。


    顧全義身首分離的屍體已然不見,地麵也如被劍氣刮過一遍般幹幹淨淨。


    陸觀行禮:“有勞白姑娘。”


    白虛月搖了搖頭:“不是我收拾的。”


    “公子人傑雄才,惹來注目果然不少。”


    “隻是世間之事福禍相依,還請公子,千萬當心。”


    “家師早已料到今夜之事,讓我請明安公子即夜前往劍坊。”


    “為命奮戰,不假外求,本是智仁勇兼備的君子之舉。”


    “但這洛陽城中鼠輩之多,隻怕百倍於君子。”


    “暫避風頭,勝於硬碰,請公子明鑒。”


    陸觀問道:“尊師怕武院會報複我?”


    白虛月平淡說道:


    “葉玄澄若下手滅殺公子,既得為同僚複仇之義名,又能免得家醜外傳。”


    “一舉兩得,似無不為之理。”


    “這古劍堂,公子再不能待。”


    “我來時已準備好了馬車,還請公子,與我同行。”


    陸觀思索片刻,點頭說道:


    “有勞姑娘了。”


    ……


    若非確實事態未明,陸觀自然是不舍得就此離開古劍堂的。


    還沒把內庫諸多寶物全都刮走便離去,如何對得住自己?


    但葉玄澄確實沒法教他全心相信。


    她雖不一定會殺他,卻也沒有庇護他的理由。


    新派至古劍堂的掌櫃,可不會把殺掉自己前任的家夥留在店裏。


    有得必有失。


    陸觀想通此節,心性頓轉豁達。


    目前的形勢,尚算在控製之內。


    反正劍坊之旅勢在必行,遲早而已。


    獨個兒前往劍坊拜候,怎及得上被坊主嫡傳親駕馬車迎接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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