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二牛已經換了一條新褲子站在一旁看著秦潮大口大口就著鹹湯吃著粗麵餅子。


    二牛對於剛剛的事情已經不想再提,隻是看著秦潮身上已經結痂的數道傷口還是心有餘悸。


    “還好這家夥官兵過來檢查過,不然我都以為是妖怪了,這麽重的傷還能起來走路,應該是個練家子吧!”


    秦潮剛將麵前別具風味的食物吃完,那位謹慎的村長就露麵了。


    熟悉的套路,失憶,忘了。


    不過村長看著秦潮身上那件從其他地方摸來的破舊衣服,也沒覺得此人有什麽威脅。


    最後為了安全起見,村長還是不願意讓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搬進村子。


    秦潮休養好之後,村長倒是將村子最遠的一處農田劃給了秦潮,離村子不遠隔了兩個山頭,還是已經荒廢已久的廢地。


    秦潮本來就是來這裏混資曆的,自然對於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放在心上,叢林裏的東西多的是,光打獵自己就吃不完。


    就這樣秦潮開始了自己在此界的田園生活。


    在村長勉強接納了秦潮之後,村裏的人也是多多少少送來了一些原來廢棄的農具,修整修整倒也還能用。


    村子裏麵沒有鐵匠,這些農具本來就是修補了幾次的東西價值不大,總比用手好多了。


    秦潮當天的傷勢大家都看到了,這樣都能活過來,幹活肯定是把好手,多交往一些也沒啥壞處。


    秦潮種地也就隻知道有樣學樣把種子種了下去,除除草,可是用的肥料好。


    秦潮每晚天黑之後出去打獵,肉吃了解饞,骨頭和血液邊角料也沒有放過,搓成粉全撒進了地裏。


    就在秦潮的悉心照料下,一個長了多年雜草的廢地,在其他村民精心照料的田中剛剛露出細苗,秦潮這邊已經一尺高了。


    秦潮看著兩邊的差距。


    “是不是施肥施過頭了?”


    算了,能種地種出名也算本事,早點把身份安定好就可以出去搜尋功法了。


    自己一個無名小卒來此世界尋找武學功法,不比在主世界,那裏自己的身份隨便查,這裏就隻能慢慢苟了。


    村民平時除了農忙也沒啥事,這村裏剛來的新人自然稀罕,就是離得有點遠,平時隔三差五倒是有幾個人來遠遠的看一眼。


    “鐵柱,你說這塊廢地他怎麽種的這麽好的?”


    村裏的幾個盲流子閑著沒事倒是想來找秦潮麻煩,可是太懶,三五成群的剛爬了一個山頭就迴去了。


    不過隨著秦潮莊稼裏的苗越來越旺盛,一片綠油油的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肯定是原來荒廢的地養了幾年又肥了起來,這個外來戶運氣真好,命大沒死,還得了這麽塊好地,不行……”


    話說到這幾個盲流子眼神一接觸就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今晚”


    “行”


    “行”


    其他幾個人紛紛附和。


    天色黑了下來,秦潮正準備出去打打牙祭,村裏支援的那點東西早就被秦潮當零食第一天就沒了,這種級別的食物隻能說聊有勝無吧!


    “咦”


    秦潮並沒有刻意的散布感知,可是此時還是發現有幾個人從另一個山頭在往這裏摸。


    不用想也知道沒什麽好事。


    “倒是挺謹慎的,連火把都沒用,閑著也沒事就陪你們玩玩。”


    帶頭的盲流子,走著走著發現天上的月光也不見了。


    “邪了門了,剛剛還有點光,現在怎麽全黑了?”


    雖然幾個人從小就在這裏玩,可是一點光沒有在山裏麵也不敢亂跑。


    “要不把火折子打開,這樣摸過去總不是個事。”


    “行吧,估計那小子現在也該睡了。”


    隊伍最前麵帶路的小弟打開火折子,迴頭看了一眼隊伍,恍惚之間突然感覺不對。


    “狗娃,二蛋,石頭……怎麽多出來一個人?”


    柱子渾身一激靈,再次數過去人數又對了。


    “難道是我眼花了?”


    在前麵帶頭的柱子不放心舉著火折子又迴頭看了一眼。


    火把也算是個稀罕物,製作的時候要用到油脂之類的東西,一般家裏一年到頭還吃不上幾頓肉,火把這種東西除了村裏的巡邏隊能準備幾把以備不時之需,這幾個村裏的閑散人員就隻能自己搗鼓點火折子用了。


    手掌長的火折子能有多少點光亮,也就能照見腳下的路,再往後個一米基本上也就能照見個形狀。


    可是柱子的眼神那也還可以的,平日裏幾個人下河摸著點小魚也不用去魚鱗連皮帶肉一起烤了吃,倒也沒有夜盲症。


    此時可是嚇壞了。


    這山間的小路本就是狹窄崎嶇,能拉成一趟走已經算不錯的了,前前後後擋了個嚴實,隻能看見遮擋之餘的頭頂。


    “怎麽不走了?”


    緊跟在柱子後麵的人問道。


    這時柱子的拿著火折子的手已經開始打顫,腿早就不聽使喚了。


    從小就聽村裏的老人說,離這山頭幾百裏外有個山叫邙山,那裏終日不見陽光,死屍遍地鬼物橫行,活人不可入。


    今天不會是讓自己碰到奇怪的東西了吧!


    “看什麽呐?天天一起還沒看夠啊!”


    後麵的人湊了上去,看清楚柱子驚恐的臉上此時已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你他娘的這是咋了?不是大半夜犯病了吧?”


    後麵幾人也是嘿嘿笑道。


    “是不是怕了,不行讓我來。”


    柱子這時才顫顫巍巍的伸出左手指向隊伍後方。


    “你是誰?”


    聽到這話幾人才警覺的往後看去,隻見一直跟在隊伍後的黑色人影在眾目睽睽之下唿的一下消失了。


    後麵幾人看到這一幕,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倒是柱子二話不說拿著火折子玩命的就往前跑去,跑出兩步才想起喊。


    “鬼啊!”


    此時後方幾人才反應過來,哭爹喊娘的跟著柱子就往前跑。


    第二天早晨,村裏的鄉親都感覺昨晚村裏安靜地出奇。


    平日裏那幾個渾身精力沒地方發泄的盲流子昨晚上竟然沒在村裏搞事情,大家都睡了個好覺。


    直到中午才看到那幾個混小子滿身泥濘的不知道從哪裏呆呆愣愣的跑迴了村子,之後大病了一場。


    自那以後幾個人都老實了,白天踏踏實實幹活,晚上就窩在家裏也不出去鬧了,就是老打聽剛給那個外來者的幾畝荒地是為啥廢棄的。


    那塊地荒廢的有些年頭了,老村長倒是知道。


    “路不好走,崴了幾頭牲口的腳之後,就再也沒人願意走了。”


    可是這幾個迴頭的浪子就是不死心,總想打聽點什麽。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到了糧食收獲的季節。


    秦潮這段日子裏除了不斷磨練自己的精神力,剩下的時間全用來改善生活。


    屋子裏的家具現在是應有盡有,雖然也可以造出來自來水,可是怕留下太多外來者的痕跡也就作罷。


    反正挑兩缸水也用不了幾分鍾。


    秦潮將地裏的糧食收拾好,全裝進了麻袋。


    “明天收拾一下,該找機會打探一下外麵的消息了。”


    平日裏秦潮的吃食都是從村長那裏借來的,雖然不需要可總要有些聯係和證據。


    一大早秦潮就扛著兩大包比自己體型還大的糧食去拜訪村長。


    還沒進村子巡邏隊的人就看到遠遠的影子有些奇怪,不過平日裏的規矩與訓練讓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好奇心。


    直到走進了村裏的人才看見原來是那個外來戶。


    “嗬,這小夥子,真是有膀子好力氣。”


    看著秦潮一步一個腳印在山間的土路上留下的痕跡,就知道他身上扛的東西有多重。


    村裏的小孩子看著這一幕也嚇呆了,平日裏也隔三差五的看到此人來村長家裏拿糧食,不過那口袋可比現在的小多了。


    秦潮在前麵走著,背後跟著一群看熱鬧的小孩子。


    “秦潮,你這力氣不加入巡邏隊可惜了。”


    倒是村裏的隊長沒好氣的看了隊員一眼。


    這力氣打我四個都綽綽有餘,還進咱們村裏的巡邏隊?去縣裏當巡查老爺都夠了。


    村長這邊剛吃完早飯正喝著湯,就聽見外麵鬧騰。


    “這大早上的又出什麽事了?”


    接著就看到秦潮扛著兩個比門板還寬的口袋來到門前。


    左右肩膀一抖,兩口麻袋越過牆頭落到院子中,眼看就要落地,秦潮已經走過門穩穩地接住,放在了地上。


    這一幕驚得老村長差點沒背過氣去。


    還好臉熟,不知道還以為來尋仇的呐。


    “村長,前段時間借您的糧食現在給您送過來了,看看擱哪屋,我直接放進去。”


    村長也顧不得驚訝,起身走了出來。


    當時就是聽秦潮這一口正宗的口音說話還挺有禮貌才敢收他進村子,沒想到今天倒是真開了眼。


    糧食是每個莊稼人心裏最寶貴的東西,雖然有些驚訝於秦潮的力氣,可第一時間還是摸了摸這兩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口袋。


    一雙布滿老繭和皺紋的手一摸到麻袋就笑了。


    雖然隔著這剛編好不久的口袋,老村長還是摸出來裏麵確實是滿滿當當的糧食。


    又摸了摸另一個口袋,村長才戀戀不舍的收迴手掌和秦潮說起話。


    “多了,多了,我借給你的連這半個口袋都比不上,你要真有心意留下一口袋就行,這個你就拿迴去吧!山裏雖說這幾年收成還行,可是總要有個積蓄,你這全拿過來,自己吃什麽,總不能自己辛辛苦苦一季到頭來還要借糧食吧!”


    村長自然知道當時給了秦潮多少畝地。


    像那種荒地想種夠一個成年男人的口糧還有些勉強,可是在山裏找些什麽野菜野果之類的總是能混個溫飽。


    可真沒想到,這個外來戶真在那幾畝荒地上種出這麽多糧食,這產量可比村裏最肥的地都多上不少。


    秦潮大手一揮。


    “沒事,我之前閑著又開了幾十畝地,這一次收成不錯,家裏糧食還多,您老放心收下就成。”


    村長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又開了幾十畝?”


    接下來村裏就熱鬧了,村裏的男女老少也不忙著收拾地裏還沒收割完的莊稼了,一起跟著老村長去那個半年沒有人光臨的小山頭去看看。


    看這個外來戶一季的時間開荒了幾十畝地是真是假。


    走過秦潮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小屋,又翻過了一個山頭,等到孩子和村長都有些累的時候,看到對麵山迎麵的坡上不知何時被挖出一層又一層的田地,猶如梯子一般從上到下依次排列,煞是整齊。


    秦潮不用迴頭就知道背後這群人驚訝的表情。


    “種植技巧那可是流傳在基因裏的本能。”


    當初秦潮也是湊巧發現了山頂上的泉眼才有了開辟梯田的想法。


    可是這在荒山上開田地,比不上開山移石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秦潮閑著也是閑著,就當磨練精神力了,硬是隻用了幾天的時間弄好了這片梯田還趕上了播種的時節。


    老村長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張了張嘴沒有說啥,轉身離開了。


    倒是一眾村民可是見了稀罕物,跑上去看了好一會。


    等到一群人看夠了想迴去,才發現村長和那個外來戶已經不見了。


    一群村民互相看了看彼此,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情,各自撇過頭去急匆匆的迴家了。


    倒是小孩子一個個興致不減翻騰到天快黑了才往家跑。


    村長和秦潮坐在村長家的屋裏,不大的桌子上擺了五碟小菜,旁邊還放了一壇子開了封的老酒。


    在這種山村裏,這樣的席麵可以算得上是最頂級的待遇了。


    秦潮從容的拿起壇子給老村長和自己麵前的碗裏盛滿了酒水,隨後看著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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