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凡一生


    田嘯沒有向人問路之類的想法,因為並不需要。如今他感官非常,隻要願意,可以輕鬆聽到別人的呢喃聲。在街道上欣賞這個城市的同時,他已經從街道的字標、路人的話語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裏是古蘭市區,離自己的老家不遠,也就四五十公裏的樣子。不過現在有個問題是,自己在社會還沒有合法的身份,以前的身份應該也能用,不過要辦理迴來的話,該怎麽解釋自己失蹤了十三年呢?總不能老實說自己去修仙了?要是這麽說,田嘯感覺自己十有八九會被帶走做研究。


    況且十三年前他是因為犯罪逃跑才掉進了仙家洞府之中,雖然十三年過去了,但警方應該有保留他的案件。他一旦現身,不管如今是不是個正常人,肯定要先被抓去吃一頓牢飯!


    雖然現在自己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但在科技的力量下還是顯得無比弱小。不用說什麽高科技武器,就是一顆子彈,打中了致命部位他也還是會死掉。畢竟他也隻是身體各方麵素質遠超常人,但以肉身抗子彈的話還是遠遠做不到的。


    當然,身份的事可以暫且不急,可是錢的事怎麽解決?這社會沒錢可不行,沒錢自己吃什麽?況且就算五十公裏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但總不至於跑迴去吧?


    “要不來個街頭算命?實在不行先做幾天服務員?”田嘯頓時感到頭大。沒想到自己都修仙迴來了,還會為錢發愁。


    “哇塞,好帥的小哥哥!”


    就在田嘯正在思考怎麽賺錢時,一聲嬌滴滴的輕歎從他前麵傳來。田嘯抬頭,看到一個打扮得十分性感的女孩從他旁邊快步走來,一雙大眼睛發光般盯著他。女孩看樣子二十來歲,一頭長發被染成星空般的夢幻色彩,臉上化的妝也十分性感,看起來充滿魅力與誘惑。


    女孩穿著的衣服很少,上半身披著一件有粉紅色花紋的透明衣服,材料看起來像是塑料一般,還發出瑩瑩的閃光,看起來著實耀眼。衣服的裏麵是一件內衣,嗯......至少田嘯覺得那就是一件內衣,隻是不知道在十三年後的今天是不是一種新款式。


    “內衣”的布料也極少,不僅裸露出女孩一整個光滑的小腹,甚至就連胸前的那一對雪白的“山峰”也唿之欲出。至於下半身則是一件很短的熱褲,一雙白花花的大長腿赤裸裸的吸引著路人的眼光。


    “這時代是越來越開放了嗎?”田嘯不禁小聲的嘀咕。這一身打扮,在十三年前可不會出現在大街上,畢竟太前衛了。然而現在其實很多女孩兒都會這麽穿著,至少一路走來田嘯已經看到兩三個這樣“衣不蔽體”的年輕小女孩了。而且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似乎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奇怪的,貌似已經習慣了。


    “小哥哥,可以認識一下嗎?加個微信唄!”女孩很熱情的和田嘯套近乎,一雙迷人的大眼睛直愣愣的不斷掃視田嘯,毫不避諱。不過田嘯卻有些不太自然,差點想直接走人。因為他發現這女孩......腎虛,還是腎虛比較嚴重的那種......田嘯的思想當然也不是很保守,但也不至於想和那種特別“開放”的女孩走得太近,畢竟自己至今都還是個處男呢。


    “小哥哥你怎麽不說話呀?”


    “咳咳......”田嘯虛咳兩聲,道:“沒事,我沒帶手機在身上,還是算了。”


    田嘯錯開一步,想直接離開,不料那女孩卻橫跨一步攔在了田嘯的麵前。


    “沒帶手機?那你念電話號碼吧,我加你,迴頭我去找你玩呀。”女孩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並向田嘯擠眉弄眼,其中意味可以說是非常露骨了。田嘯眉頭一皺,有些不喜,不客氣的迴道:“小姑娘,我看你身體空虛得厲害,還是不要太放縱了,當心染上什麽奇奇怪怪的病。”


    女孩一聽,頓時炸毛了,喊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憑什麽汙蔑人!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可不會放過你!”


    田嘯淡然道:“實話實說而已,你過度縱欲,現在身體已經嚴重虧虛。具體症狀嘛,表現為四肢酸軟,頭暈乏力,失眠多夢,尿頻尿急,甚至還有嚴重脫發,月經紊亂。不明顯的症狀有精神恍惚,記憶力下降,注意力難以集中等等,可對?別說我不提醒你,你現在可以說已經比較嚴重了,再不治療,當心折損壽命,甚至會影響到生育能力,當然,老的快那些就不用多說了,恐怕你三十歲的時候臉上就會有比較明顯的皺紋了。”


    女孩徹底被驚住了,一張小嘴微微張開,道:“這麽嚴重?”


    她的身體她自然清楚,田嘯說的一樣不差,她都給占據了。起先她也懷疑自己是腎虛了,不過卻沒有想到會那麽嚴重!


    “你是醫生嗎?”


    田嘯摸了摸鼻頭,點頭道:“算是吧。嗯......中醫。”女孩眼前一亮,道:“那你能為我治療嗎?聽說中醫最適合養生了,你就幫我開幾副中藥唄!”顯然女孩被田嘯驚到了,光是看她一眼就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眼前這個小帥哥絕對不簡單!


    田嘯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會收費,而且我隻給你開一張單子,你自己去抓藥。”


    “沒問題!”女孩欣然同意,最後拉著田嘯進了一家奶茶店,因為她身上也沒有帶紙筆。


    田嘯很快就給女孩寫了兩張藥方,一張補腎,一張養生抗衰老。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收費,隻收了足夠坐車迴老家的錢。田嘯捧著杯奶茶和女孩閑聊,不過他覺得手中的奶茶並不好喝,畢竟他現在在廚藝上算是一代宗師,《食經》也已經被他研究到“第八版”,之前在洞裏自己隨手調配的飲料也比這杯價值不菲的奶茶好喝很多。


    通過聊天,田嘯得知女孩名叫唐雲雲,不是本地人,隻是在隔壁市區上班,今天到古蘭市區來玩。同時他發現這女孩果然稱不上什麽好女孩,言語中田嘯感覺出來她對自己的傲嬌以及對金錢的渴望,放在他年輕的年代,這種女孩叫做拜金女。


    “吃藥治標不治本,要想身體健健康康,還是得多愛惜自己的身體。”田嘯隨口說道。倒不是心裏對女孩厭惡,隻是作為一個醫者得角度為自己的患者闡述一件事實。


    唐雲雲柳眉一皺,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下賤?”田嘯微微張嘴,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作為一個醫生提醒你一句而已。”


    唐雲雲撇嘴一笑,道:“你不用解釋什麽,看不起我就看不起我唄,這種眼神我看多了。”


    田嘯頓時啞言。其實田嘯沒有對她有什麽奇怪的眼神,隻是女孩自己心裏有問題罷了,或者說是自卑。


    “其實我是在一家娛樂場所當小姐,你想的不錯,我就是那種出賣自己肉體謀取金錢的女人。很多人都覺得我下賤,可是哪又怎麽樣,總比當一輩子窮光蛋要好!憑什麽我生來就貧窮,憑什麽別人都有的東西我不能擁有?這世界那麽繁華,如果沒有錢,很多東西都不會看得到!”唐雲雲有些激動,田嘯靜靜的看著她,沒有插話,也不作評論。


    “這世界就是那麽殘酷,我沒有學曆,沒有背景,找不到什麽好工作,如果不是我有一副好的皮囊,就隻能在社會的最底層生活。在別人看來我下賤,可是我不在乎,隻要有了錢,我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旅遊,可以大膽的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隨意吃別人根本吃不起的奢侈食品,去那些窮光蛋一輩子也到不了的高檔會所。你知道我陪那些老板睡一覺可以得到多少錢嗎?是別人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工資,有那麽多錢,我想幹嘛就幹嘛!”唐雲雲激動的對田嘯傾述著,從她的態度可以看出,其實她很自卑,可能最看不起她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田嘯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氣質與氣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其實是他超越常人並進入煉氣期後自身不自覺的散發出的氣息,普通人接近後會感覺心靈通暢,更容易放鬆心神,也更容易流露出真實的自己。所以唐雲雲在和田嘯相處久了之後會不自覺的向他敞開心扉,和他說這些話。


    田嘯安安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擾。其實他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人生百態,各有心酸,各有苦難,誰能說誰對誰錯呢?就像十三年前的他,不也同樣如此不甘、憤怒嗎?如果不是他發瘋闖入了仙家洞府,按照正常的人生軌跡走下去,自己也隻是一個社會底層的普通人,一年到頭辛辛苦苦掙不到幾個錢,所謂的詩與遠方,就像狗屁一樣,那時候的他,能活著就算不錯了。


    如果他沒有進入仙家洞府,現在自己不知道在那個工廠做著日複一日的機械般的工作,可能還有房貸車貸壓在頭上,三十五歲的年齡,以他的家境十有八九不會有女孩子看得上,估計現在還是一個苦逼的單身漢。


    又或者有幸娶到一個老婆,可一個家庭的重擔隻會讓他更加不堪,會被生活的壓力壓斷脊梁,隻知道麻木的打工掙錢養家。從前的哪些所謂的夢想,到如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笑話。


    如此生活三十年,他逐漸老去,在工廠裏熬壞了身體,幹不動了,拖著一身疾病的身體一步步麵向死亡,一步步結束自己短暫而可悲的一生。


    這樣的生活,其實是大多數底層人民的生活。人生就如一場夢,可到頭來,自己得到了什麽?這一輩子做了什麽?如此一生,真的有意義嗎?


    這一刻,田嘯沉默了,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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