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坐在一起,氣氛那叫一個其樂融融,老傅平時跟顧誠麵前要死不活的,可真想聊,那當真是個老江湖。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狗從他麵前過,都得交個朋友。


    “傅大叔,你們哪的人啊?”朱大毛問道。


    老傅笑眯眯的道:“這年頭能吃古玩這口飯的,十個人有九個都是四九城出來的,不然不是缺見識,就是缺人脈。”


    “缺見識的摸不到好東西,缺人脈的賣不出好東西,都白搭。”


    朱大毛連連點頭,又道:“傅大叔,您能不能跟我們說說,這東西收了,你往哪賣啊?”


    老傅嘿嘿笑道:“大毛這是信不過我啊?”


    “沒有沒有,純好奇,問問,問問,您要是不想說,純當我放屁就成!”朱大毛趕緊表示道。


    老傅笑嗬嗬的道:“其實說給你聽也沒事,因為你就算知道,也搭不上,這事講究的是雙方知根知底,差一點生意都成不了。”


    朱家兄弟紛紛點頭,老顧則繼續道:“比如我有個主顧,姓顧,表麵上是北大的大學生,在東大街有個大宅子,幾千平的麵積,那看著人五人六的,可他背後……那連著東瀛呢!”


    幾人紛紛露出詫異之色,朱三毛連忙道:“那鬼子,咱們也把東西賣給他啊?”


    朱大毛沒好氣的道:“鬼子怎麽了?鬼子手裏的錢買不了東西?隻要人家給錢,你管人家哪人呢?不能搞歧視啊!”


    “就是!咱都挖人家墳了,你還怪有道德感呢!”


    兄弟幾個都逮著老三一頓訓,罵的老三連連認錯。


    “不過傅大叔,這大學生也給東瀛人做事啊?”朱大毛問道。


    老傅樂道:“你這前後關係就沒對應上,不是大學生也給東瀛人做事,而是不是大學生,人家鬼子還瞧不上眼呢,你記住……咱這年頭,普通人想當漢奸都沒路子。”


    幾人紛紛表示傅大叔說的好,然後又是一陣推杯換盞。


    “我還有個顧客,那表麵上的身份說起來,嚇都嚇死你,具體我就不說了,隻能告訴你姓楊,是個唱歌的。”老傅繼續胡咧咧。


    朱大毛疑惑道:“唱歌的也喜歡古董?”


    “人家那叫藝術家,古董是啥?也是藝術,這就叫惺惺相惜!”老傅怡然自得的道:“不光他們,我手底下這人脈大著呢!當官的,部隊的,都硬的了得!”


    兄弟幾人自然是連忙吹捧幾句,此時輪到老傅好奇了,問道:“對了,你們兄弟幾個這野路子,怎麽想起來幹倒鬥這行的?有老師教?”


    朱大毛哈哈一笑,點頭道:“確實有老師教!”


    “呦,哪位啊!說不定我還聽說過呢。”老傅立即問道。


    幾個兄弟笑的更開心了,朱大毛哈哈笑道:“傅大叔,你還真聽過,反正我覺得你沒聽過的可能不大。”


    “不是,你們這麽一說,誰啊?這麽大的麵?”老傅被說的一腦門霧水。


    “鬼吹燈,聽說過沒有?”朱大毛笑問道。


    老傅一怔,一旁的李鴻民也是滿臉錯愕之色,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想到,今天這麻煩,居然是顧誠給找的。


    幾兄弟見兩人一臉錯愕,笑的更歡,朱大毛則笑眯眯的道:“現在日子雖然好起來了,但咱們這些個農民還是難啊!”


    “生產隊每年掙得那點工分,換完糧食也就沒啥了,我聽說人家城裏結婚,現在都講究三轉一響了,咱們呢?別說三轉一響,一轉也轉不起來啊!”


    “咱們也不比城裏人差,憑什麽過這苦日子,所以我就想著,怎麽樣才能發家致富,後來……我從廣播裏聽到鬼吹燈的故事,當時我就想,這是個好法子啊!”


    “洛陽鏟,黑驢蹄子我都置辦了,風水秘術咱不會,所以隻能小心點,結果沒想到,其實也沒有廣播裏說的那麽邪乎,不費力就得手了!”


    朱大毛讚歎道:“我朱大毛沒佩服過誰,唯一佩服的,就是鬼吹燈的作者,我以後要是有錢了,一定去看他,跟他說聲謝謝!”


    老傅欲言又止,隻覺得一陣蛋疼的感覺,最後隨口道:“書裏的東西畢竟是假的,以後……還是要謹慎點的。”


    “這是自然!”朱大毛哈哈一笑。


    一頓飯吃到天都快亮了,雙方也都喝了不少,各自迴屋休息。


    醉醺醺的朱大毛此時雖然還有些咣當,但目光清醒,顯然並沒有喝醉。


    三叔遞來一條熱毛巾,朱大毛隨手接過來擦了一把,然後問道:“三叔,車上是古董不?”


    三叔點頭道:“是,藏在糧食裏麵,都包的好好的,這倆應該沒跑了,跟你猜的一樣,也是土耗子!”


    朱大毛稍稍鬆了口氣,然後道:“三叔,我記得霍老五家閨女嫁去首都了吧?”


    “是有這事。”三叔點頭。


    朱大毛道:“找霍老五幫忙,發電報給他閨女,讓他去東大街找一下,是不是有個姓顧的大學生,看看那家光景怎麽樣!”


    三叔驚訝道:“大毛,你這是不是謹慎的過了?那倆我看肯定跟咱們一樣。”


    朱大毛歎了口氣道:“三叔,咱們幹的是損陰德的事,說不定哪天就被天譴了,為了這天能來遲點,小心再小心,總是沒錯的。”


    三叔聽罷,隻能點頭,然後道:“我知道了,等天亮我就去辦,你先休息一下吧!”


    老傅屋裏,剛才還醉眼惺忪的老傅,此時跟沒事人一樣,一旁李鴻民欲言又止。


    老傅小聲道:“想說啥?”


    “老傅,你編排顧先生幹嘛?”李鴻民壓低聲音,小聲問道。


    老傅翻了個白眼,然後道:“幹啥,給咱們上一層保險,這個朱大毛,看起來大憨皮一個,實際上大奸若忠,實際上心裏黑的很。”


    李鴻民驚訝道:“你的意思,他還不信你啊?”


    “信了一半吧!這就不錯了,隻要不出差錯,你這條小命,我算是保下來了,迴去跟我大妹子說,她肯定誇我。”


    李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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