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全?都睡著了,隻有女子沒有睡,她正睜著一雙滄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月光,月光皎潔,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突然,女子的眼睛眨了眨。


    她剛剛好像看到一個人影一晃而過,是幻覺嗎?


    多?年?的期盼一直沒有實現,她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也許她看錯了,人影隻是屋簷下的塑料布被風吹起時的影子。


    就在女子失望地打算閉上?眼睛時,她的麵?前突然出現一張麵?容。


    月光中,這張臉英俊稚嫩,帶著凜然的氣息。


    然後她的嘴被輕輕捂住了。


    女子看清了朱英華身上?的衣服,草綠色,跟萬物複蘇時的顏色。


    淚瞬間打濕的女子的臉與朱英華的手。


    朱英華下意識放開捂在對方嘴上?的手,他剛剛捂住對方,也是沒想到女子沒有睡著,擔心?對方受驚發出聲響驚動屋裏的其他人。


    “對不起。”


    朱英華蠕動嘴唇向女子道歉。


    換來?的是女子緊閉嘴唇不停地搖頭,她終於等?來?了再見曙光的一天。


    女子今天下午故意挑事,讓那個老虔婆打罵自己就是在賭,賭這次來?村裏的縣裏人員不僅僅是糧食局的工作人員。


    她賭贏了。


    賭來?了救援。


    朱英華看女子的眼神內心?一顫,他知道對方應該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看了一眼炕上?正打著唿嚕的男人,想把?女人移出門外了解情況。


    但女子對他搖頭,然後掀開薄薄的被子給他看。


    朱英華這才在月光中看清,女子腳上?正被一條粗重?的鐵鏈緊鎖著。


    鐵鏈很沉,上?麵?掛著無數鐵片,女子隻要一動,絕對能?發出驚醒人的響聲。


    這一刻的朱英華差點掏出槍,把?炕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男人槍斃了。


    女子很著急,根本不敢動,急切地用手比劃著。


    但剛一比劃,腳上?的鐵鏈就響了。


    清脆的聲音瞬間驚醒了沉睡中的男人,男人迅速起聲查看,見是媳婦翻身,不滿地踢了一腳,嘴裏罵罵咧咧咕噥幾句,又躺下睡覺。


    他這邊剛消停,一旁睡著的老太婆醒了,不滿地罵了幾句,摸索著爬了起來?。


    她年?紀大,不僅是睡眠沒有那麽多?,就連夜裏也是要去幾趟廁所的,不然就有可能?尿在炕上?。


    老太婆的動靜有點大,吵醒了老頭子。


    老頭子懶得罵人,一巴掌扇了過去,耳根子瞬間清淨了。


    老太婆被打,也沒停止下炕,隻是更加的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什麽聲響,至於炕上?的幾個孩子,則是睡得跟死豬一樣,連個身都沒有翻。


    朱英華目睹這一切,心?情非常難受。


    他有心?把?女子救出去,但此時卻不是最佳時機,他們還得等?省城裏的情況。


    自從?驚醒了炕上?的眾人,女子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睜著眼睛到處尋找朱英華,可不管怎麽找,她都找不到,她也沒有失望,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別看整個村的男人看起來?幹瘦幹瘦,其實特別殘忍,力氣也不算小。


    老太婆去了廁所,半天都沒有迴來?。


    人老了,尿雖然不多?,但也沒有年?輕時那麽暢快,加上?醒了睡不著,幹脆就在外麵?多?耽擱一會,等?屋裏眾人都睡熟後再迴來?。


    免得吵醒人再挨兩巴掌。


    老太婆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眼裏射出陰狠的怨氣,這怨氣不是對打自己的老頭子,而是怨恨鬧出動靜的兒媳婦。


    她家這兒媳進門都這麽多?年?了,還一副不配合的樣子,要是早點服軟,早點認命,一家人早就跟別人家一樣和和睦睦。


    老太婆想起了自己。


    當?初她不也是一副天塌地陷的鬧騰樣,可被打多?了,打怕了,有了孩子後,她就明白該死了往外跑的心?,一死心?,丈夫對自己就好多?了。


    起碼不怎麽再挨打,也能?穿暖,吃飽。


    在老太婆內心?埋怨兒媳婦時,炕上?所有人終於再次睡著,朱英華也慢慢現了身。


    他剛剛隻是藏在了角落裏,隻要屋裏不點燈,就不會發現屋裏多?了一個人。


    女子一直留意著屋裏的動靜,但還是沒能?在第一時間看到朱英華從?哪裏出現,不過這已?經?不是她關心?的事,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找朱英華。


    摸索著,她從?牆角裏摳出一塊泥磚,從?裏麵?拿出一個早就泛黃的小小筆記本,遞給了朱英華。


    朱英華拿著筆記本,就著月光快速翻看起來?。


    當?看清筆記本上?記錄了什麽,迅速把?筆記本貼身放好,然後對炕上?的女子無聲地敬了一禮,在對方手心?一筆一劃寫下:‘堅持住,我們會盡快來?救你們。’


    女子握緊了被寫字的手。


    朱英華走了,他帶著足夠的證據走了。


    五分?鍾後,這本泛黃的筆記本出現在了朱正毅幾人的空屋裏。


    朱正毅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睡,油燈一直點著。


    大家不僅在分?析黃土村的情況,也在分?析馬家堡到底在哪,好幾張地圖都鋪在炕上?,圍著地圖,眾人一直在各種研究。


    “肯定不會離黃土村太遠。”


    劉醫生摸著下巴期待天亮,地圖再精密都不可能?有現實更直觀,他已?經?很想在黃土村周圍走上?一圈,隻要能?聞到硫磺味,地上?的土又特別幹,應該就找到馬家堡了。


    “今天我跟老朱檢查了黃土村周邊的耕地,沒發現哪裏特別幹燥。”


    王蔓雲想不通馬家堡到底藏在哪。


    “哪有那麽容易,黃金城流傳了上?千年?,多?年?來?都沒有麵?世,就說明地方特別隱蔽,不著急,我們慢慢來?。”朱正毅見大家都著急,安撫了一句。


    就在此時,朱英華迴來?了。


    帶著證據。


    朱正毅在第一時間翻看了筆記本,隨著翻頁的手越來?越慢,大家都感覺到了殺氣。


    王蔓雲趕緊按住朱正毅的手。


    不管什麽情況,都得理智。


    朱正毅深唿吸一口,把?筆記本遞給妻子,然後開始搖電話。


    朱英華他們這次進村,帶了背負式電話。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省城那邊,今天晚上?,不僅是朱正毅他們沒有睡覺,西部周邊幾個省的領導都沒有休息。


    大家都等?在電話機前,都在等?消息,也等?命令。


    因為是軍方請求協查的案件,省裏領導非常重?視,沒有人敢應付了事,朱正毅的電話還沒有打進來?時,幾個省已?經?快速清理出有記錄以來?的所有婦女失蹤案件。


    幾個省一對,數量驚人。


    光是建國以來?,就有三?四百起,這麽多?,也就意味著失蹤了三?四百人。


    說不定還有沒報案的。


    就在這些案件資料都轉入西部省,跟黃土村的女性同?誌資料進行對比時,朱正毅的電話打了進來?。


    電話打通的瞬間,筆記本就迴到了朱正毅的手裏。


    王蔓雲剛剛跟眾人也都翻看完了筆記本,此時跟朱正毅是一樣的情緒,大家都迫切地想把?整個村的村民都抓起來?。


    朱正毅對著話筒,把?筆記本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這上?麵?記錄了黃土村近十幾年?來?的每一次婦女拐賣,曾經?是什麽名字,家住哪,現在叫什麽,被那家村民控製,都清清楚楚。


    電話另一頭,省領導非常重?視,及時記錄朱正毅的每一個字,記錄完,立刻讓人去核查。


    有了如此詳細的證據,很快就核查清楚。


    證據確鑿,可以抓人了。


    “朱英華,馬上?去通知外圍的同?誌,對黃土村所有村民實施抓捕。”朱正毅看了一眼沒法再使用的電話,給朱英華下命令。


    “是。”


    領了命令的朱英華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扈三?強家,今天的他自從?躺在炕上?,就一直翻來?覆去,眼看著天都快亮了,他也沒能?睡著,他的眼皮自從?見到王蔓雲一行人,就跳過不停。


    今天晚上?更誇張,不僅是眼皮跳,就連渾身的肌肉時不時也會跳一下。


    這是心?驚肉跳。


    再也睡不著的扈三?強猛地從?炕上?坐起身,點亮了一旁的油燈。


    他媳婦這一晚上?也沒有睡好,沒吵的。


    但他們村裏女人是沒有地位的,別看她跟村裏其他女人不一樣,不僅有自由,還能?隨意進出,但在自己男人麵?前,還是不然造次。


    被吵醒,扈三?強媳婦沒有怨言,而是默默起身收拾起鋪蓋。


    “去把?飛鵬叫迴來?。”


    扈三?強命令媳婦。


    “嗯。”穿好衣服的女人離開了,家裏男人做什麽的,有什麽任務,她都知道,也參與,對於這樣的命令,早就習慣。


    黃飛鵬跟兩個表弟一直守在村尾空屋附近。


    這一晚,氣溫降得厲害,他們就算穿得再多?,也凍得夠嗆,哈喇子都凍了出來?,隻能?用手擰一擰,抹在一旁的土牆上?。


    “表哥,你對那兩個女的就沒點想法?”


    扈平陽跟黃飛鵬嚼耳根。


    王蔓雲長得實在是太漂亮,哪怕已?經?結婚有了孩子,他也念念不忘。


    扈平安跟他哥是一樣的想法,見他哥跟表哥說話,也看了過來?。


    “她們身份不明,可能?有危險。”黃飛鵬知道兩個表弟的意思,但他卻不敢冒險,麵?對王蔓雲時,他不僅心?虛害怕,更不敢有什麽非分?之想。


    “那也太可惜了,要不我們現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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