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地響起來,打斷了李禛的思緒。四十層已經到了,剛邁出樓梯,兩人就聽到遠處傳來嘩然之聲。


    侍者帶著兩人來到了一個角鬥場。這裏的比賽還沒有開始,觀眾席空了一片。


    李禛和師雨樓坐在兩個相鄰的座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腳下的賽場。那是一個圓形的擂台,上麵還有未擦拭幹淨的血跡。


    過了幾分鍾,觀眾陸陸續續來了,對戰雙方也出現在賽場上。這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穿著紅色和黑色兩種不同的衣服,一同站在擂台上。


    李禛聽到周圍有人談論這兩位選手。


    “那個高的99號,是新來的吧?”


    “這個編號,好像是的。上個99號才死了一個星期。”


    “你們押誰?”


    李禛看了師雨樓一眼,讓他關注著周圍的情況。兩人視線相對,師雨樓頓時心領神會,對她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會注意周圍的。


    見他明白,李禛同樣點點頭,雙目微閉,忽略了周圍傳來的討論聲和催促下注的聲音,意識緩緩下沉。


    神識隨著她的動作穿出身體,越過叫嚷著的觀眾,穿過光滑的牆壁,朝著四麵八方逸散而去。


    延伸著、延伸著。


    在神識的世界裏,所有的存在都變了個顏色。圖像並非是由色彩組成的,聲音也不是通過耳朵傳入腦中的。


    是李禛通過神識感知到了它們。


    在尖銳的哨聲下,比賽開始了。


    兩名選手戰鬥在一處,兩人眼中滿是瘋狂,表情兇惡地糾纏著。觀眾席上,有人驚叫了起來,有人在給自己押的人加油。


    李禛的神識就從這些喧鬧中穿過,漸漸分散到遠方。她不僅聽到了周圍的唿聲,還聽到了隔壁賽場傳來的聲音。


    接著往下。


    員工休息室裏,她聽到兩個員工竊竊私語,說著某個選手過度服用違規藥物的小八卦;


    候場室裏,幾個選手剛拿到上一場用性命賺來的錢,下一秒又把錢壓在其他選手身上。


    再向下。


    是堆壘著許多花花綠綠籌碼的倉庫。


    再向下……


    找到了!!


    在十六層的角落裏,有著一個存放抵押品的倉庫!而那個鑲滿了寶石的盒子被鎖在其中一個箱子裏,在黑暗中也散發出異樣的光芒。


    李禛眼珠微動,控製著神識來到抵押品倉庫的門口。抵押品倉庫上麵掛了許多鎖,邊上就是安保室,角鬥場對這東西的管理還算嚴格。


    但真正碰上有心之人,再嚴格的監管也是徒勞。


    李禛記下抵押品倉庫所在的大概位置,緩緩收迴神識。


    正在此時,她的周圍忽然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唿聲,有許多人尖叫起來。這些歡唿聲和尖叫聲匯聚在一起,如同海嘯般衝擊著她的耳膜。


    李禛倏然睜開雙眼。


    短短十幾分鍾,所有人的表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人欣喜地站起身,高唿著選手的名字;有人臉色蒼白,頹然癱坐在座位上,全無進場時的意氣風發。


    她側過頭看向師雨樓。師雨樓的表情還是冷冷的,他雙手交叉抵在唇邊,看著台上的兩個選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禛問道:“怎麽樣?”


    師雨樓頓了一頓,低聲道:“黑方贏了。”


    李禛有些驚訝。


    黑方不高,很瘦,看著像是未成年的小孩,據她觀察,他還有些怯戰,應該沒什麽戰鬥經驗。


    站在他對麵的紅方卻是個又高又壯的女人。怎麽想,黑方也不會贏的。


    看了眼師雨樓的表情,她揚起眉:“有貓膩?”


    師雨樓抿了抿唇角,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好像是服了什麽違禁品。”


    李禛了然點頭,在角鬥場上,服藥這種事可太多了。


    她不太在意,反正坑的是賭鬼們的錢又不是她的錢,比起這個,她更在意另一件和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


    “看到那邊那個人了嗎?”李禛指了指觀眾席的某個方向,“他好像認出我了。”


    第209章 鑰匙-日


    師雨樓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在觀眾席中間的某一排,的確坐著一個穿藍襯衫的男人。


    他長相普通,並不顯眼,隨便就能被淹沒在人海中。但此時此刻,他神色慌張極了,偶爾迴頭瞄一眼李禛的方位,又像是不敢看一樣飛快地收迴目光。


    李禛對人的視線比較敏感,三番五次被窺視後,她便留意上了這個男人。


    “看來是對我很熟悉的人。”李禛扶了扶墨鏡,嘴角上揚。


    她確實很出名沒錯。不過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會懷疑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路人是罪犯。


    況且,現在在大眾的認知裏,她已經被放逐到孤懸海外的白塔監獄,再也無法迴來了。


    師雨樓看了那個男人一眼,確認對方不是什麽有名的人物:“你打算怎麽辦?”


    李禛道:“看他要做什麽。”


    換做普通人,發現兇惡的罪犯,慌張之餘一定想要盡量控製自己不去看對方,以免被對方盯上。


    但這個家夥看著慌亂,卻又頻頻迴頭查看她的動向,恐怕不隻是偶然發現她身份的路人那麽簡單。


    李禛摸著下巴。


    正說話間,周圍響亮的歡唿聲終於落幕了。房間上的明亮燈光依次暗下來,就像是一場電影即將散場。


    觀眾們或笑或哭,都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李禛也站起身來,沿著鋪了紅毯的樓梯,慢慢走向入口。


    見狀,那個坐立不安的男人也站起身,不遠不近地吊在她身後,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後背。


    “果然。”


    李禛墨鏡下的雙眸流露出異色。但她沒有立刻動作,而是順著人流一起向前,來到走廊中。


    對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還在緊緊跟著她。


    師雨樓皺眉:“沒受過專業訓練,應該不是天門台的人。”


    李禛接著他的話向下說:“也不是貪圖賞金的雇傭兵。”


    她信步走在人群中,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四周,甚至還有意控製著身後的距離,好讓對方別跟丟了。


    電梯到了,人群乘上電梯向下,李禛選擇了第十六層。那個男人為了和她擠一趟電梯,匆匆忙忙地擠進來,惹起一片埋怨聲。


    沒幾分鍾,電梯就到了。


    兩人走出電梯,那個男人猶豫了一瞬,便快步跟上。


    十六層和其他樓層沒什麽不同,走廊長到似乎沒有盡頭,周圍是一個個喧鬧的房間。沿著走廊向前,然後左拐,就是一排排休息室。


    餘光看到身後的人還在跟著,李禛挑起眉,加快了步伐。


    看她猛然加速,那個男人一愣,也跟著加快了腳步。卻見對方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甚至需要全力奔跑,才能跟上對方的身影。


    不能讓她離開!他這樣想著,粗魯地推倒礙事的工作人員,跟著她的步伐拐了一個彎,忽見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跟丟了?


    不對!


    他的視線掃過走廊,終於停留在左手邊的某扇門上。此時門上掛著的黑色門牌微微顫動著,像是剛有人匆忙地關上了門。


    就是這裏!他慢慢走過去,從懷中掏出槍,側身站在門口,而後猛地推開了門,槍口對準房間,隻要有身影出現在這裏,他就會立刻將其擊殺!


    可他沒想到的是,房間裏隻有一些隨意堆放著的雜物,沒有任何人影。


    藍襯衫男人皺起眉,向前走了幾步,用腳踢了踢地上的東西。確認屋內沒有人後,他擰著眉打開靈腦,撥通了一個電話。


    幾秒後,電話打通了。


    對麵沒有主動說話。藍襯衫也顧不上說什麽,連忙道:“首領,我剛才看到了——”


    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聽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藍襯衫悚然一驚,顧不得說完這句話,下意識地扭過頭。


    下一秒,一個綠色的籌碼從他正後方飛出,徑直穿過他的眉心,帶出一片血花。


    男人甚至沒來得及看到襲擊者的相貌,便轟然倒地,靈腦自動在對方的“喂?”中自動掛斷。


    李禛拋著幾枚順手摸來的籌碼,慢慢走到屍體麵前。她簡單摸了個屍,終於在對方的口袋裏摸出來個花裏胡哨的骷髏頭形狀胸針。


    原來是血影的人。


    也隻有他們,才喜歡這麽怪模怪樣的胸針了。


    李禛用拇指摩挲著胸針閃亮亮的表麵,最後將它塞進襯衫的口袋中,又環視著房間中的擺設。


    角鬥場有主題日,許多選手會打扮成各種模樣進行比賽,甚至有一些以此為賣點的主題房間。


    這個倉庫,就是存放這些服裝道具的地方,裏麵堆放著各種奇怪的衣服。


    李禛在房間中掃視一圈,目光最終停留在某間黑色兜帽鬥篷上。


    她披著鬥篷,又把寬大的兜帽扣在腦袋上,轉頭看向師雨樓:“還能認出我了嗎?”


    師雨樓誠實地點點頭:“能。”


    “……”


    李禛又在邊上挑出來個小醜造型的麵具扣在臉上。這下去,她的麵容被遮擋得嚴嚴實實,任誰也無法認出她了。


    她從拿了件鬥篷扔給師雨樓:“你也擋上臉。”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她可不會這麽小心。但這裏是真武道宗的地盤,據說角鬥場就是他們旗下的產業,與真武道宗聯係密切。


    的確,這種灰色產業沒有官方的默許和支持,是不可能光明正大開在這些顯眼地帶的。


    李禛可不想被真武道宗那些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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