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內分為十九層,除了第一、二和十九層是辦公區域外,其他都是關押犯人的監獄區。層級越向上,犯人危險程度越高,對其的監視和壓迫也就越嚴重。


    白塔監獄不止關押女囚,也關押男囚。在監獄內部,除第十九層互通以外,其他層級男女區域都由厚厚的水泥牆壁隔開,兩邊分開管理。


    而勞作區同樣由鐵絲網分割成兩部分。以監獄建築為中心,左側是男囚勞作區域,右側是女囚勞作區域,兩邊不互通。


    明姐淡淡道:“進入監獄的囚犯,需戴上最沉重的禁靈鐐銬,而每層囚犯所戴鐐銬的重量都有不同。最上層的囚犯鐐銬重量最為沉重,幾乎隻能勉強行走。”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白塔監獄鼓勵自相殘殺。甚至有性格暴虐的獄警,以觀看犯人自相殘殺為樂。我曾聽聞有暴戾的獄警,克扣犯人食物,隻留下三分之一的飯量,讓犯人們因為食物而自相殘殺。”


    白塔島孤懸海外,獄警們雖然不像犯人一般每日辛苦勞作,但被隔絕久了,完全無法與外界聯係,守著終年不變的景色,性格也變得暴躁易怒。


    況且人是不平等的,自然卻是平等的。酸性海霧可不會分辨誰是獄警誰是囚犯,兩者受到的腐蝕都是均等的。


    獄警有特製的衣服,能夠防止侵蝕,但終究不是萬無一失。在這樣等級分明、前途無望且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不毛之地,逐漸變態也很正常。


    天門台也不想管。被流放到此處的,幾乎都是他們的心腹大患,他們恨不得這些犯人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又怎麽肯分出時間和精力去整頓?


    “除了獄警和其他囚犯的攻擊,你還需要注意海水和海霧。這裏的海霧比渡魂街的酸霧要濃許多,每天早晚七點左右,是海霧最濃的時候;而海水腐蝕性更高,人若落入海中超過十分鍾,便會被腐蝕得骨頭都不剩了……”


    說到此處,明姐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話鋒一轉:“你想好怎麽迴來了嗎?”


    李禛誠懇道:“遊迴來。”


    “……”明姐噎了一下,“罷了,你想辦法搶一艘船迴來吧。”


    至於李禛有沒有能力搶到船,這個她倒不懷疑。


    明姐繼續道:“在白塔監獄,犯人都是三五成群,以保障自己的安全。我們……捕蠅草。”


    說到這裏,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繼續道:“也有人在監獄中。她叫季思謙,在第16層,進入白塔已經三年了。隻是白塔監視嚴密,我們也得不到她的音訊,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若她還活著,你可以與她互相照應。”


    李禛點頭:“我知道了。”


    停頓了一瞬,又問道:“她在第16層,那我在第幾層呢?”


    她光知道自己被判到了白塔監獄,卻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第18層。”明姐道,“實際上以你犯的罪,18層是遠遠不夠的。”


    她被關進第18層,還不是因為監獄隻有18層,地獄也隻有18層。


    李禛笑了一聲:“是不太夠。”


    明姐瞥了她一眼,正想說話,便聽門外有人唿喚她:“明小姐,探監的時間到了。”


    她隻好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李禛一眼,又沉聲道:“白塔監獄的環境對犯人不利,一不小心就會踏入萬劫不複……你記得謹慎行事。”


    話未說完,外麵的催促聲再次響起。明姐歎息一聲,捋了捋頭發:“保重。”


    她算是這個世界最了解李禛實力的那一批人,可即使如此,她也對李禛的監獄之行並不看好。


    此行兇險,此次一別,兩人不知有沒有機會再見。她這樣想著,整理了臉上的表情,朝著門外走去。


    李禛倒是毫無悲意,甚至還對著她的背影道:“用不用我給你帶什麽土特產啊?”


    明姐腳步一頓,失笑道:“你把自己的命帶迴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罷也不等她迴話,搖頭歎息著離開了探監室。


    而就在明姐探監後的第二天,李禛被押送到了臨海的武神城港口,同其他重刑犯一起,被送上了前往白塔監獄的船。


    囚犯們手腳上扣著沉重的鐐銬,踉蹌著被關入監禁的隔間。李禛數了數,算上她,這一批的囚犯共有十二個,其中七男五女,上船後便被分別關押了。


    他們表情各異,麻木、恐懼、擔憂,種種情緒在他們麵上閃現。在外叱吒風雲的不法分子們,此時安靜得仿若待宰的羔羊。


    每個人都知道白塔監獄代表著什麽。那裏匯聚了全世界最兇惡最有名的罪犯,其中不乏一些高智商人物。


    可自白塔監獄建成,從沒有一人能活著離開那裏。


    那裏是有去無迴的放逐之地,是第19層地獄本身。光這樣想著,囚犯們便覺得不寒而栗。


    趁著船還未行駛到白塔海域,趕緊逃走!!


    這個想法充斥了所有犯人的腦海。當天晚上,就一名男囚試圖從正在行駛的船上逃脫。


    然而看守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每年都要押送一批犯人去白塔監獄,對這些犯人的想法可謂是了如指掌。


    試圖逃走的男囚非但沒有逃脫,反而被打斷了一條腿,關入了禁閉室。守衛沒有殺他,他們自然知道怎麽折磨即將去到白塔的囚犯們。


    被打斷了一條腿,就意味著當進入白塔監獄的那一刻起就處於劣勢,無法搶奪到更多的食物和物資;而沒有食物和物資,還要承受沉重的勞役,就會越來越虛弱,從而進入到死循環當中。


    這才是最可怕的酷刑。


    這一舉動也有殺雞儆猴的意思。果然,所有囚犯都讀懂了這一舉動背後的深意,再沒有人敢冒險跳海逃生。


    而當船駛入酸霧彌漫的白塔海域之後,囚犯們便永久地失去了逃生的機會。


    兩天兩夜的航行就在這樣的沉默和憂愁中過去。而在第三天,天色乍明之時,海平麵上終於出現了監獄巨大的幽影。


    第127章 大魔王來嘍!!


    “滾出來!別磨蹭!”


    “快點跟上!”


    看守的唿喝聲在關押了犯人的船艙中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叮叮當當的開鎖聲。


    幾秒鍾後,一聲鐵軸摩擦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一名女囚低著頭,被拽出了牢門。


    她低眉順眼,連頭也不敢抬,一副乖順的模樣。看守嗤笑一聲,又依次打開其他幾道牢門。


    天色乍明,這簡陋的監獄艙內隻亮著個昏黃的燈泡,顯得本就狹窄的艙內更加逼仄。


    排在前麵的三位女囚都被連拖帶拽地拉到走廊。看守們膀大腰圓,粗暴地拉著她們,毫不心慈手軟。


    而囚犯們這幾日隻食用了少許營養劑,加之行船顛簸、衣裳輕薄,一個個都無精打采。


    麵對看守的暴行,也是敢怒不敢言,隻能齊齊低下頭,以免被看守捕捉到自己眼中的怒氣。


    見這些窮兇極惡的罪犯見了自己也要低頭,看守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得色,當即語氣更嚴厲幾分。


    白塔監獄與世隔絕,隻有每年11月初,會有一艘載著兇惡囚犯與補給的船隻越過濃濃的海霧,駛到這座蠻荒之島上。


    被判決到白塔監獄的犯人時多時少。有時隻有幾人,有時卻多達兩位數。李禛這一批人有十二個,而女囚犯隻有五個,這讓押送囚犯與物資的看守輕鬆了不少。


    在看守們的厲聲唿喝下,三名女囚按照老老實實地站成一排,不敢有絲毫反抗。看守滿意地點點頭,邁動腳步朝著4號監房走去。


    4號鐵門已經很破舊了。它緊緊關閉著,鏽水從門軸處流下來,在鐵門上留下一道深褐色的線。


    門上用鮮紅的劣質油漆塗了一個“4”。這幾個字新塗沒多久,倒是新得很,和破舊的4號鐵門格格不入,離得近些,還能聞到門上傳來刺鼻的油漆味。


    看守聳聳鼻子,心道這人運氣真不好。四——死,多晦氣?這人應該是這一批裏第一個死的吧。


    她這樣想著,從一大片鑰匙中準確無誤地掏出4號鑰匙,插入鏽跡斑斑的鎖頭之中。


    白塔海域的海霧具有腐蝕性,普通的智能機械門結構精密,根本不耐腐蝕,因而監獄和來往的船都使用普通的鐵鎖。


    雖然鐵鎖也不耐腐蝕,但造價相對便宜,隻要勤換就沒多大問題。


    說到底,關住囚犯們的不是監獄和鐵鎖,而是這座島本身。


    看守擰動鑰匙,來迴擰了好幾下,鎖頭才如同遲暮的老人般,“啪”地彈開。


    看守不耐地皺了皺眉,伸手拉開鐵門,房間內的情況便映入她眼中。


    作為給犯人居住的房間,監獄艙的條件肯定不怎麽好,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個馬桶,連窗戶都沒有。


    因常年得不到光照,剛一開門,一股潮濕的黴味就撲麵而來。


    看守皺起眉,側頭朝著房間內部看去。走廊的燈光順著門縫映入狹小的房間中,照亮了昏暗的角落,而借著這光,看守看到床上坐著一個人。


    ——是4號。


    她坐在鐵架子床的邊緣,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尊凝固在完美瞬間的雕塑,就這樣屹立在昏暗之中。


    發黃的燈影凝聚成一條細線,映照在她的臉上。


    她沒有像其他犯人一樣溫順,卻也沒有如同某些不識時務的蠢蛋一樣大吼大叫……不知為何,看守感覺有點不對勁。


    但無論如何,作為看管這些兇惡罪犯的人,她都不能露怯。況且再兇狠的老虎失去了鋒利的爪牙,也都隻是一隻病貓罷了。


    看守清了清嗓子,驅散心中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怯意,刻意粗聲粗氣道:“4號!快點出來集合了!”


    說罷目光又釘在角落中的人影身上,想看她如何動作。


    潮濕的海氣透過船艙,彌漫在窄小的空間中,懸吊在走廊的燈泡,隨著海船的浮動而輕輕搖晃。


    在這輕柔的搖晃和搖擺的燈光中,人影緩緩站起身,朝門口的方向走過來。


    坐著的時候尚且不覺,現在她站起來,看守才恍然發現,這位4號囚犯很高大。


    她頭發淩亂,兩隻手臂裸露在外,上麵有幾道淺淺的傷疤,看起來很有力量。而她手腕上那副銀色手銬,在這種力量的比對下,看起來是那麽的脆弱。


    平生第一次,看守開始懷疑禁靈鎖有沒有用。


    4號囚犯慢慢朝她走過來,在看守麵前停頓了一下。


    但她並沒有像刺頭一樣試圖襲擊看守,僅僅停頓了一秒就轉過身,沉默地走向排好的隊伍,甚至都沒給看守喝罵的機會,老實得簡直匪夷所思。


    不過她心裏的想法就未必那麽老實了。


    她站在排好隊的三個女囚身後,微微垂下頭,發絲自然地垂落到臉頰兩側。透過發絲的縫隙,她瞥到剛才將她叫出來的看守朝著5號房間走去。


    是要到了嗎?


    看守掏出鑰匙打開5號門,然後有些暴躁地推開了門。鐵門下端與地麵刮蹭,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與此同時,有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同那股陰濕的黴味一起,從敞開的5號門中穿出來。


    李禛掀了掀眼皮,沒有動。幾秒後,就聽剛剛進入到5號房的看守唾罵一聲:“晦氣!這晦氣東西自殺了!”


    說罷,又帶著血腥味走了出來。她的靴子似乎踩到了血,走在走廊上,帶出一串深淺不一的血腳印。


    排在李禛前麵的三個女囚都微低著頭,亂蓬蓬的頭發擋住臉上的神情。5號自殺倒也正常,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膽氣去麵對人間的地獄。


    幾名看守對此事頗為在意,罵罵咧咧走到排成隊的四人麵前,又冷冰冰地命令道:“跟我走!”


    於是這支隻有四個人的隊伍動了起來。在四人身後,還跟著幾名持著槍和電棍的看守。


    眾人一同穿過陰暗的走廊,又上了一截樓梯。樓梯上方是一扇狹窄的門,此時這扇門半開著,屬於白晝的光落在最上麵幾節樓梯上,為走廊帶來幾分光亮。


    李禛聞到了海風的味道。


    這扇門外麵有人換班把守,將這條唯一的通道看管得滴水不漏。門外就是甲板,走在甲板上,海風就朝著眾人吹來,輕柔地吹走眾人身上的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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