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了!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發力才能讓肩膀脫臼,皮膚好像有火在燒一樣。


    兩滴淚順著眼瞼滑落下來。


    不過這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就在白瑜準備進行新一輪的嚐試時,對麵的鐵門突然傳來了響動,她連忙停止了動作,像條死魚一樣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


    “嘎吱”一聲。


    鐵門被推開,兩個人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隨即“吧嗒”一聲,房間裏的燈被打開。


    刺眼的光從天花板打下來,白瑜的眼睛一下子被刺得眯起來。


    “喲,這是想逃跑?”


    秦心卉一進來就看到了她手腳,以及地麵的血跡,咯咯笑了起來。


    白瑜本來不想搭理她,可一睜開眼睛,在看到秦心卉手裏提著的東西後,她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好像身上的血被人給抽幹了。


    秦心卉手裏提著一個鐵籠子,裏麵有什麽在東西在蠕動,似乎感受到白瑜這邊的血腥味,那東西“咻”的一聲躥過來,然後緩緩吐出猩紅的信子。


    是蛇!


    那蛇身上有這銀色環狀紋理,銀色和黑色環交替排列,冰冷的眸子盯著白瑜,仿佛隨時要撲過來。


    一股可怕的恐懼攫住了白瑜,她渾身控製不住打起冷顫,她想尖叫!


    秦心卉感受到白瑜的恐懼,臉上的笑意更猖狂了:“看到了嗎?這是銀環蛇,非常毒的一種蛇,隻要被咬上一口,你就會沒命,不過這東西可是金先生的寶貝。”


    白瑜盯著那蛇,唿吸困難。


    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直覺,怪不得她一見到金先生的眼睛就想到蛇,原來那變態喜歡養毒蛇。


    “別慌,別尖叫,白瑜。”


    白瑜咬住舌尖才沒讓自己尖叫出來。


    她必須保持冷靜,她越慌,秦心卉就會越得意。


    跟在秦心卉身後進來的男人,此時站在門口,臉上依舊戴著一個黑色麵具,就……那麽看著她。


    男人似乎有意避開她的眼睛,並不跟她對視。


    結合秦心卉之前說的話,白瑜可以肯定,眼前這人是她認識的,對方也認識她。


    秦心卉看白瑜的目光越過自己,放下手裏的鐵籠子,走過來,“啪”的一聲就甩在她臉上:“賤人,勾引了江凱和江霖兩兄弟還不夠,現在還想勾引景……”


    差點就要暴露對方的名字,在最關鍵的時刻,秦心卉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白瑜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秦心卉為了報複她,故意用指甲在她臉上用力劃過,不用看都知道,此時她臉上應該多了兩三道血痕。


    不過剛才秦心卉說什麽來著?


    jing?


    井?


    不,是景!


    她認識的人裏麵姓景的就隻有景纓和景菲他們一家,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景菲的二哥景煬,剛上大一那會兒那個想請自己吃飯的男人。


    記憶如潮水湧來,白瑜一下子就想起了景煬這個人,高個子、寬肩膀,一切都跟記憶中那個人對上了。


    她之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就想起景煬這個人,是因為那次之後,她再也沒有跟景煬有過交集,偶爾她去景煬那裏看到對方,也隻是遠遠見上一麵,彼此隻見沒有說話,更沒有打招唿。


    白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看向門口的男人:“景煬,是你對不對?”


    男人聽到這話,身子僵住了。


    白瑜看到對方的反應,心裏越發肯定了:“景煬,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幫他們,但我想說他們就是魔鬼,跟魔鬼合作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他們手裏?”


    景煬麵具下的眉頭蹙了起來,眼眸閃過驚訝。


    他沒想到白瑜這麽聰明,不僅一下子猜出他的身份,還猜出了他被脅迫的原因。


    秦心卉看白瑜越過自己,居然想拉攏景煬,頓時怒不可遏,上前抬起手,又想扇白瑜耳光。


    白瑜渾身動彈不得,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隻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睜開眼睛,便看到秦心卉的手被景煬給抓住了。


    “景煬你個王八蛋,放開我!”


    秦心卉氣得鼻孔張大,用力想抽迴自己的手,但她那點力氣在景煬這個男人麵前,顯然不夠看。


    “景煬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該不會真想救白瑜這個賤人吧?你可別忘了,你有把柄在金先生手裏,你要是真敢亂來,不僅你,就是你們景家都要全部完蛋!”


    白瑜可不管景煬是出於什麽原因才不讓秦心卉動手,這是她的機會,她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盡力平靜:“景煬,我不知道他們拿什麽來威脅你,但跟魔鬼合作就是助紂為虐,你不能一錯再錯,放了我,我不會跟公安告發你的。”


    景煬看著她,她臉上髒兮兮的,血混著淚水往下流,但此刻她雙眼明亮,讓他一下子就想起第一次在中大門口看到她時的樣子。


    他能明白金先生為什麽想抓她占有她,因為她長得太過於漂亮太過於完美了,完美得想讓人把她捏碎。


    白瑜:“景纓姐和景菲,還有你的父母和其他親人,他們肯定不願意看你一錯再錯,景煬,求你了,求你放了我,隻要你肯放了我,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景煬挑眉:“真的什麽都可以?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這話一出,房間裏一片寂靜。


    當事人還沒有怎麽樣,秦心卉就跟被搶了愛人一樣,瘋狂尖叫了起來:“景煬你真是餓了!這麽個被其他男人睡過生過孩子的垃圾你也要,你真是不挑口!不過我告訴你,你景煬是我莉莎的,金先生已經答應我,說事成之後把你交給我處理!你不會以為你的把柄隻有金先生手裏才有吧?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我分分鍾就能讓你身敗名裂!”


    景煬胸膛起伏,顯然在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但秦心卉有恃無恐,看他屁都不敢放一個,另外一隻手對著他的臉一扇。


    隻聽“啪”的一聲,景煬臉上的黑色麵具被打落掉在地上。


    景煬眼睛冷冷看著秦心卉,不吭一聲。


    秦心卉卻很得意,抽迴自己另外一隻手,然後扭頭對白瑜道:“賤人,你也不拉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想勾引男人?不過就算景煬喜歡你又如何,他還不是照樣把你給綁架過來,隻要我手裏有他的把柄,他這輩子都隻能乖乖當我的狗!”


    男人這東西,她算是看透了。


    以前她一心一意對江凱,哪怕淪落到農場去,她還想著江凱哪天會把她給救出來,可江凱那個烏龜王八蛋,從那次見麵之後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在農場裏幹最髒最累的活,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天天被批鬥被辱罵,那種日子她受夠了,有一天,她發現從那條河可以遊出去,於是她用江凱給她的錢請一個少年教她遊泳,再然後,她裝作掉進河裏淹死逃了出來。


    出來後,她身上一分錢也沒有,隻能靠偷和陪男人睡覺來賺錢,她拿著賺來的錢跑來深市和廣城找江凱,但一點消息都沒有。


    在她最落魄的時候,她遇到了金先生。


    金先生知道她認識白瑜後,便把她帶去香江,在那裏讓人給她做了整容手術,為了不讓白瑜認出自己的聲音,她用極端的方法把自己的喉嚨弄沙啞,而這一切,便是為了這一天。


    她其實並不愛景煬,但在她看來,景煬是屬於她秦心卉的東西,她不允許屬於自己的東西對白瑜好!


    還有,景家背景和家世都非常好,如果她要找個人來結婚,那景煬是最好的對象。


    隻要她手裏一天有他的把柄,他就要一天對她好。


    但下一刻!


    “啪”的一聲。


    景煬一掌扇在秦心卉臉上,力氣之大,直接就把她給扇翻在地上。


    秦心卉啪在地上,又痛又怒,仰頭看著景煬:“你個狗娘養的,你敢打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在農場這些年,秦心卉除了學會遊泳,還學會了出口成髒。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是這句話要了她的命。


    景煬走過去,抬起腳,然後用力踹在她的肚子上。


    一下,兩下,三下……


    秦心卉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踹破了,痛得她五官扭曲,冷汗直流,她往後一邊退一邊求饒:“我錯了,對不起,我……”


    但景煬已經殺紅了眼,直接把秦心卉給扛起來,然後丟到對麵的房間去,接著他又返迴來,把那個鐵籠子提到對麵。


    隻聽“擦哢”一聲,鐵籠子的開關被打開。


    景煬手裏帶著手套,他捏住銀環蛇的七寸走到秦心卉麵前,看著她的眼眸恨意在沸騰、翻滾,即將爆發:“有我的把柄是吧?想我一輩子當你的狗?”


    銀環蛇吐著蛇信子,在秦心卉臉上方晃悠著,她嚇得臉色煞白,瘋狂搖頭:“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威脅你,隻要你放過我,我一出去就把那些東西全部是燒掉!”


    景煬皮笑肉不笑,居高臨下的樣子,如同地獄使者,他輕輕吐出兩個字:“晚了。”


    說著,他把手裏的銀環蛇扔到秦心卉身上。


    白瑜聽到對麵傳來秦心卉歇斯底裏的尖叫聲,她把眼睛閉上,強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繩索和肩膀上。


    金先生是個變態,那景煬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還是得依靠自己。


    可太難了,磨破的皮膚仿佛被刀尖劃過一般,撕心裂肺的痛。


    江霖當初把自己的肩膀卸下來用了多長的時間,她能不能做到?


    隻是不等她有答應,景煬就迴來了,他手裏還是提著那個鐵籠子,銀環蛇已經被抓了迴去。


    對麵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白瑜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咽了咽口水,她問道:“秦心卉呢?”


    景煬看著她,薄唇動了下:“死了。”


    他那輕描淡寫的樣子,仿佛在說一隻螞蟻死了,而不是一個人,一條生命。


    白瑜猛地打了個激靈,喉嚨有些幹。


    秦心卉剛才還囂張跋扈活生生站在她麵前,隻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死了。


    兩輩子她都很討厭秦心卉,上輩子她搶走了她的一切,這輩子的秦心卉什麽都得不到,但她沒想到她會這麽死了,還死在自己麵前。


    她這個動作沒逃過景煬的眼睛,他嘴角斜斜一勾,似笑非笑道:“怕了?難道你不是應該開心嗎?少了秦心卉這婊|子,你也能少受點苦不是嗎?”


    白瑜:“景煬,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到,等出去後,我一定會幫你幹掉金先生那個變態,你放我走吧。”


    景煬站在那裏,就這麽看著她。


    白瑜以為他被自己說動了,正想再接再厲。


    可景煬卻抬腳朝她走了過來,舉起血淋淋的手指壓在她幹裂的唇瓣上:“我勸你省點力氣用來對付金先生,等暴風雨一停,他就會過來。”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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