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棠聽後大驚。


    “戚姐姐被人刺殺?!!”


    謝瑾被人刺殺也比她被人刺殺有?可能?好麽?


    “怎麽會,戚姐姐平素也不會得罪人……”


    戚桐君為人和善,從不與人交惡,即使口角摩擦,也不至於到買兇殺人的地步,以戚家和談家的地位,要是被查出來那是妥妥的禍患家人的大罪。


    而?且靖朝官場風氣不算很差,不同派係之間互相攻訐的有?,到暗殺這?種程度的還真沒有?,天子腳下,誰人敢如此?行事。


    要是不說?刺殺,綁架迷暈之類的,沈蘭棠倒是有?懷疑人選,可刺殺……猛地,她心頭跳上了?一個人名。


    不不不不,她立刻搖頭。


    這?種念頭,是她不該也不配想?的,茲事體大,沒有?絕對的證據,她絕對不能?這?麽猜測!


    “戚姐姐沒事吧?”


    這?件事是謝夫人先聽說?的,她麵上也是憂心忡忡,迴答道:“幸好人沒事,近來兆京守衛森嚴,那些人不敢鬧到街上。”


    “那便好。”


    沈蘭棠撫著胸口,狂亂跳動的心髒才漸漸平複下來。


    “母親,我?想?去?看看戚姐姐。”


    “你去?吧,替我?好好安撫她。”


    “兒?媳曉得了?。”


    沈蘭棠也不顧五日之約,當即上車到了?談家,戚桐君遇刺一事並未告知她父母,談家也未聲張,隻是因沈蘭棠昨日正好與她一道才來確認安全,也提醒她小心。


    因此?府裏並沒有?外人,沈蘭棠很快進了?談府。


    談紹遠昨日被通知這?件事後就匆匆敢去?了?兵部,嚴厲交待了?一番後迴來安撫妻子,今日也請假在家,聽到沈蘭棠來了?,夫妻兩一同出來。


    “戚姐姐!”


    沈蘭棠匆忙上前。


    經過昨日驚嚇,戚桐君臉色泛著蒼白,但精神還好,見到沈蘭棠,還能?露出笑顏,道:


    “蘭棠妹妹來了?。”


    “姐姐是怎麽迴事,怎麽會有?人要殺姐姐,找到人了?麽?”


    談紹遠搖搖頭。


    “那些人消失得很快,附近沒有?人見過可疑人物,也沒有?出城,應該是城裏有?內應。”


    沈蘭棠張了?張嘴。


    “那,有?懷疑的人選麽?”


    戚桐君和對視一眼?,依舊搖頭。


    “也是啊,戚姐姐平日裏也沒有?得罪過人。”


    戚桐君見兩人表情凝重,故作自嘲地道:“此?事迷霧重重,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能?讓人恨我?如此?,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找錯人啦。”


    “如今,查也要查,實在查不出來卻?也沒有?辦法,幸好前些日子你叫我?找侍衛保護自己,今後一段日子,我?出行都會帶上侍衛,想?必那些人失敗了?一次,知曉我?加重防守,該是不會來了?。”


    “希望如此?。”


    沈蘭棠在談府留了?兩刻鍾左右就離開了?,走的時候他們依舊沒有?得出任何結論,之後幾日,城裏也加派人手調查可疑人物,都沒有?結果,倒是查出了?一些別的藏汙納垢的東西。


    再之後,皇帝祭祀開始,所有?人都開始忙碌此?事,刺殺一事,也就被放了?下來。


    ……


    ……


    夜色闌珊,兩盞燈籠照著門前,裝潢華美的馬車在門前停下,籲的一聲,車夫下車,慌忙叫來門口守衛一起扶車裏的人下來。


    四皇子在從屬那兒?喝了?酒,這?會兒?半醉著腳步踉蹌,幾人怕他摔著,趕忙扶著他進去?。


    “不用你們扶,不用扶,我?能?走,能?走!”


    他推開幾人,自己朝著臥寢走去?。


    這?本該是他最自由的地,他心裏卻?老?大不願意迴來,都怪他母妃,非要他娶什麽漢克族族女,一個蠻荒之地的女子,長相又那麽怪異,沒有?情趣不懂溫柔,他在這?家裏根本一點樂趣都沒有?,說?不得老?大老?二還在心裏偷偷笑話?他,笑話?他娶了?這?麽一個老?婆!


    四皇子喝了?酒,平日裏的怨氣不由浮了?上來,心裏更加躁動不安。


    “殿下,殿下!”


    門口宮女見著他,匆忙上來扶住他。


    “不用你們扶,說?了?不用扶!”


    四皇子推開宮女,走進屋室中,滿屋子熠熠光華下,一個女子坐在梳妝鏡前,筆直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柄骨頭梳子,慢慢地梳理她烏黑濃密的長發。


    她今天穿得很不一樣?,上身一件齊胸內衣,外罩著類似護甲的背心,背心正麵閃耀著數不清的金屬片,手臂上沒有?任何服飾穿著,隻在左上臂戴了?兩個黃金製成的臂釧;


    下裳與漢族服飾相差不大,隻是裙子更加貼合,不易被風帶起,但在上衣和下裳的接連處,腰部卻?沒有?布料嚴密的縫合,甚至能?看到她腰部中央清晰分明的一條凹線。


    四皇子腳步猛然一頓:“你這?是什麽裝扮?換下來,快換下來,袒胸露腰,不知羞恥!”


    阿依曼透過鏡子睨了?一眼?他,慢吞吞道:“我?倒是不知道殿下如此?保守,我?看殿下對待那些更加裸露裝扮的歌女如此?溫柔,還以為殿下喜歡呢。”


    “她們是什麽人,你又是什麽人?你清不清除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要別人嘲笑我?們齊王府麽?”


    “嘲笑?誰敢嘲笑我??!”


    阿依曼的聲音陡然變冷,她揮臂掃下桌麵飾物,在宮人們“王妃息怒”的驚唿中站起來直直地對視著四皇子驚怒交加的目光。


    “我?父親是漢克族族長,塔得爾的王,我?母親是草原最悠久部落,傳說?中溪流女神哈喀莎的後裔,我?帶著十萬軍隊的嫁妝嫁到你們,我?看誰敢嘲笑我?!!”


    她的視線直直地刺入四皇子的瞳孔,過於強硬的神情讓他楞一愣,繼而?意識到自己被妻子當眾頂撞,一時間惱羞成怒。


    “果然是外族女子,毫無禮義廉恥,女子出嫁後當以夫為天,你父親就沒教過你麽?!”


    “沒有?。”阿依曼冷冰冰地說?。


    “我?父親從小就教導我?,那些不聽話?的人是無法用道理說?服的,隻有?拳頭和實力,才能?讓他們臣服。”


    “你——”四皇子怒極,仿佛孺子不可教般搖著頭,語氣滿是鄙夷:“果然是蠻人之子,蠻人之子!”


    “蠻人之子?蠻人之子又如何?”


    “自詡禮儀之邦的中原大地難道就不需要蠻人的十萬軍馬為你們鞏固邊域麽?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漢人缺乏軍隊才讓你這?位金尊玉貴,滿口道德禮儀的皇子殿下不得不娶我?這?位蠻人之子麽?”


    她也曾想?過和夫君好好相處,琴瑟和鳴,她學習了?漢人的禮節學習了?如何品茶斟茶,穿戴了?那些華麗繁複的衣飾,把自己裝在漢人的麵具下,可是他呢?


    他可曾有?一日待她如妻子過?


    阿依曼陡然爆發的強大氣場震懾的四皇子不由倒退了?半步,他張開口,卻?一時語塞。


    “你——”


    “殿下。”


    卻?已經恢複了?平靜,翠綠色的瞳孔不帶一絲情緒地射入他的眼?睛,塗抹了?口脂,殷紅濃豔的唇瓣輕輕張合:


    “殿下,我?是皇帝陛下下旨命令你娶的人,我?們的結合是漢人和漢克族人的聯盟代表,我?很尊敬你,也希望你同樣?尊敬我?,就如同漢人和漢克族人的友誼一般。”


    “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父皇知道我?們爭吵的事吧。”


    夫妻之間的事被提到兩個民族的層麵,心底一直掩蓋著的一層薄紗被揭開,四皇子張口嘴卻?無話?可說?,他渾渾噩噩地被下人扶著進了?屋裏,到最後都沒有?再說?出一個字。


    等四皇子被扶走後,乳娘皺著眉走上前:“公主,漢人男人最好麵子,你這?麽說?話?,殿下或許心中記恨。”


    “他記恨就記恨吧,又能?怎麽樣?呢?”


    阿依曼麵無表情,仿佛對此?毫無感覺。她垂下眼?瞼,重新坐了?下來繼續梳頭,忽地她想?到了?一件別的事,眼?底漏出淺淺笑意。


    “我?那天迴來的時候看到路上有?賣油潑辣子麵,我?聽說?那個東西很香很適合胃口不好的時候吃,我?明天想?嚐嚐看。”


    ……


    ……


    全城嚴查了?幾日還是一無所獲,而?戚桐君也毫無頭緒,暗殺的事情隻能?不了?了?之,時間很快推到了?皇帝祭祀的日子,這?一天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隻是尋常的一天,唯有?朝中各大要職官員,全都為此?忙翻了?天。


    謝恆作為文官之首,因為地位過高?,反而?也顯得無所事事,總不能?這?種祭祀的具體操作事宜還需他來操心吧?


    他在家裏統計有?誰想?跟著一起去?看軍隊演練,聽聞可以現場觀看軍隊大閱兵,沈蘭棠興致勃勃地問:“父親,那當日我?和母親還有?嬸嬸她們都可以去?麽?是坐在上方觀看表演麽?”


    “差不多,若有?家人想?去?,需提前報備參司屬,人數太?多或有?名額限製,但我?們家應該不會的。”


    來了?來了?,權臣的底氣!


    沈蘭棠愉快地享受頂級權臣的特權,難得地抱住謝夫人的手臂道:


    “那母親,兒?媳要去?,母親也一起去?吧,兒?媳一個人去?害怕,想?來瑛瑛也是想?去?的。”


    “好好,都去?,都去?!”


    聽聞有?表演能?看,謝瑛果然積極想?去?,反正謝家兩位老?爺都是朝廷高?官,帶上全家名額也是頂頂夠的,於是乎一家人除了?還小的謝弘文一輩,其他人都去?。


    沈蘭棠後來聯絡了?戚桐君,得知她也要去?。


    戚桐君倒不是頭一迴觀看軍隊演練了?,她小時候就被她父親帶著去?過,態度很冷靜,沈蘭棠表示很理解——就她一個“普通”階級嘛。


    從知道有?節目表演後,沈蘭棠便掰著手指數,很快就到了?巡視這?一日。


    這?一日,沈蘭棠早早起了?床,這?兩日天氣涼快了?下來,內衣外穿已經沒有?了?,她習慣在胸衣外再穿一件短衫,小小一個行為,溫度卻?大不相同。


    又因著要見皇帝,說?不定?還有?其他王公大臣,衣服花樣?是不用多的,她隻穿一身月牙白短衫和長褙子,腰間係一抹綠色腰帶作為配色。


    打扮洗漱後,她到了?公公婆婆的主院。


    “蘭棠到了?,一塊出發吧。”


    眾人一同出發前往檢閱場地,那是一個位於城西的校場。


    這?個校場由前朝瑞帝所建,但因懷帝驕奢淫逸軍隊凋零而?被廢棄,高?祖立國以後重新修繕,又用了?起來。


    校場內場鋪著堅實的石磚,四麵圍以高?牆,邊上是成組的合院建築,供日常休息,處理公務所用。在合院一側設有?台基,台基上做旗杆台,眾人到時,一杆印有?“靖”字標記的旗幟正在風中獵獵作響。


    下轎徒步進入校場,校場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演武場,約有?半個足球場大,演武場邊緣設檢閱台,這?檢閱台竟然都是石頭堆砌,做成向外輻射的台階模樣?,從最核心位置向外呈扇子狀,每一排都提前設置好了?位置和銘牌,防止走錯,就這?格式,和現代的體育場都差不多了?。


    沈蘭棠粗粗一看,整個檢閱台約能?容納兩百來人,倒也不算特別得多。台子中央最靠前位置是一個寬約一米的寶座,座椅兩邊扶手雕刻虎頭,椅背上也繪有?一條盤曲著的遊龍,威嚴霸氣。連同左右兩側位置亦不同尋常,乃是皇後或太?後鳳駕。


    沈蘭棠她們提前找到位置坐下,自校場門口一路都有?官兵,渾身鎧甲,持有?長槍,更別說?目光如炬,使得氣勢十分莊重,眾人皆不敢大聲喧嚷,唯恐觸怒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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