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臣陵,敢用玄牡,昭告於皇皇後帝。”


    “漢曆世二十有三,四海困窮,王綱不立,五緯錯行,靈祥並見,推術數者,慮之古道······楚受命之符。”


    “漢主以神器冝授於臣,憲章有虞,致位於陵。”


    “陵震畏天命,雖休勿休。”


    “羣公庶尹六事之人,外及將士,洎於蠻夷君長,僉曰:「天命不可以辭拒,神器不可以久曠,羣臣不可以無主,萬機不可以無統。」”


    “陵隻承皇象,敢不欽承。卜之守龜,兆有大橫,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謹擇元日,與羣寮登壇受帝璽綬,告類於爾大神;唯爾有禪,尚饗永吉,兆民之望,祚於有楚世享。”


    龍朔五年春(196年),襄陽東郊,漢水閃耀著波光滾滾而去。


    高曰十數丈的祭天台上青煙嫋嫋,五穀六畜依次羅列。


    象征九州的巨鼎環抱,楚武帝楊陵身著十二章紋的同袍,頭戴帝王冠冕,腰懸寶劍,目視北方。


    楊陵想不到的是,就在去年漢帝禪位楊陵的消息傳到冀州之後,劉備居然也急不可耐的在鄴城稱帝,並起兵討伐已向楊陵上表歸附的燕王王虎。


    而逃往塞外已更名為愛新覺羅·胤禛的圓本粗很快便除掉了努爾哈赤的幾個兒子,獨掌大權的胤禛改國號“後金”為“大清”,就在去年楊陵流放嚴嵩到交趾的詔令發布的同一天,滿清吞了鮮卑諸部卷土重來殺入了長城之內。


    胤禛趁王虎帶著燕國精銳前往薊縣抵禦劉備之時,帶著八旗與雜胡聯軍圍困了燕國都城北平,兵微將寡的齊皓隻能苦苦支撐。


    等到張居正方誦讀完楊陵冗長的登基詔書,楊陵拔出腰間佩劍,轉身望向祭天台下九個巨大的軍陣。


    “將士們!偽漢之國,其君劉備欺世盜名,假托漢室,以關張為爪牙,竊居冀州。”


    “念其同為漢室舊臣,身負炎黃血脈,不忍伐之。”


    “然其數典忘宗,勾結胡虜,殘害忠良,是故國力日衰,人心離散,百姓困苦,以至山河動蕩。”


    “大楚承天授命,繼漢之正統。今偽漢作亂以北方,竊我疆土,屠我百姓,此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也!”


    “今盡起大楚虎賁,北伐偽漢,掃清寰宇,再造乾坤!”


    “大楚!萬勝!”


    漢江之畔,楊陵的如同龍吟般的聲音自莊嚴的祭天台上響起。


    祭天台四周的近衛虎賁軍長刀擊盾爆發出一陣高唿:“大楚!萬勝!”


    雄渾的音浪四散而去,緊接著北伐的楚軍方陣、漢江上的長江水師“萬勝”之聲響徹天地之間。


    將士們的歡唿聲向南而去,越過江陵高大的城牆,越過波濤滾滾向東而去的長江,似乎也響徹在了荊南的崇山峻嶺之間。


    此時的南方,烈日懸空,好在路旁枝葉繁茂的樹木撐天而起留下一片陰涼。


    兩個身著囚服的男子在差役押送下,緩緩零陵郡通往交趾郡的官道上。


    雖然是囚徒,但這兩人皆未戴枷鎖。


    一人年近不惑身形高大氣度從容,另一人年紀弱冠,與年長的囚徒容貌有幾分相似。


    中年囚徒忽然停下了腳步,他轉身向北,神色恭敬的拱手道:“罪臣嚴嵩!遙祝我大楚國旗開得勝!祝陛下!定鼎天下,名垂青史!”


    被押送的兩個囚徒正是流放交趾的嚴嵩父子。


    嚴嵩話音未落,身側年輕的差役舉起水火棍就抽向嚴嵩的後背,直打的嚴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爹!”嚴世藩鋪了過去一把扶其嚴嵩,隻見嚴嵩嘴角滲出一絲血漬。


    嚴世藩衝著那年輕的差役怒道:“你大膽!你一個小小螻蟻,竟敢對我爹無禮!我嚴家要是有翻身之日,定將你碎屍萬段!”


    那年輕的差役頓時大怒,舉著水火棍就打算給梗著脖子嚴世藩來一下子,千鈞一發之際卻被一旁年長的差役攔了下來。


    那年長的差役冷笑道:“哼!陛下自然會名垂青史,而你們這兩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臣一定會遺臭萬年!”


    嚴嵩咳嗽了兩聲笑道:“若能遺臭萬年,吾所願也!”


    “且將罵名背一身,惟願吾君萬世明。”


    那年長的差役愣了片刻,也不再和嚴嵩父子糾纏,喝罵道:“別躺著裝死!速速趕路!要是不能在日落之前趕到驛站,老子就將你們這對惡貫滿盈的父子宰了喂狼。”


    這年長的差役當然不敢殺了嚴嵩父子,雖然他很想這麽做,好為他豫章郡的父老鄉親報仇。


    但臨行前那個舉著錦衣衛腰牌的大人特地交代,隻要嚴嵩父子不逃,必須或者送到交趾郡。


    他拍了拍還氣唿唿的年輕差役道:“小陳,走吧!別誤了時候。”


    日落月升,星鬥漫天。


    驛站之內,兩個押送的差役已經唿唿大睡。


    而戴上了枷鎖被關押在馬廄的嚴嵩卻將目光越過馬廄的圍欄,望向天空那一輪明月。


    嚴世藩低聲罵到:“楊陵這個忘恩負義的昏君!要不是我們嚴家,他的北伐軍有糧餉嗎?”


    “居然如此對待有功之臣。”


    嚴嵩轉過頭,眼神冰冷的望著嚴世藩可罵道:“愚昧!你我父子,這是帶君父受過啊。”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嚴世藩也不傻,連忙從茅草堆裏爬了起來有些激動的問道:“父親大人,您的意思是······”


    嚴嵩笑了笑道:“為父犯下的罪孽,滿門抄斬亦不為過。為何陛下隻是查抄了田宅金銀,殺了一些沒有根基卻膽大貪汙的管理。就連嚴家,也隻是流放了你我父子二人?”


    嚴世藩神色激動的道:“父親大人的意思是我嚴家還有複起之日?”


    嚴嵩哈哈笑道:“翰林院有為叫王勃的博士,此人寫的一手好賦。”


    “賦中有言: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


    “世藩,人世間的挫折不算什麽。隻要人活著,就有再登巔峰的機會!”


    “那海瑞忠百民而惡天子,為父忠天子而惡萬民。孰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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