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跟著離開潼關之後,次日傍晚便抵達了長安但卻並未進城,而是直接進入了城西大營 休整一晚次日清晨便在風雪之中往西北而去。


    兩日之後,楊大眼帶著本部一千親衛來到了渭水南岸的渡口,說是渡口,不若說是一座軍寨。


    為了防備敵軍自北岸踏冰而來,姚廣孝已經發配了長安的萬餘囚徒來此鑿冰。


    朔風凜冽,大雪漫天。


    數萬衣衫單薄的囚徒手持木錘,趴在冰封的渭水之上,敲擊著冰麵。


    從天空俯瞰,這些囚徒如同白雪上的螞蟻,卑微而渺小,似乎風再大一點就能將他們卷走。


    陳書是個玩家,運氣好,投生在了京兆陳氏一族,成為了一名紈絝子弟。


    正當他和府上的婢女耳廝鬢摩之際,皇甫麒清剿雍州豪門的軍士踢開了他的房門將他關入了大牢。


    一關就是一年多,再次重見天日,卻被告知要被派往渭水鑿冰。


    陳書心思活絡,從一個軍士口中得知南麵的楚王楊陵正率領百萬大軍攻打潼關,秦王擔心胡人從北麵殺過來,所以派他們來鑿冰。


    陳書雖然不學無術,但是他卻知道曆史上曹操與馬超在潼關交戰,被馬超逼的割須棄袍,最後卻先敗後勝反殺馬超的原因。


    那便是曹操派徐晃與朱靈繞道黃河,突襲了馬超的後方,而皇甫麒當然也知道。


    在得知渭水冰封之後,皇甫麒下令讓姚廣孝驅使囚徒去渭水鑿冰,而姚廣孝也提出了需要大將坐鎮的建議。


    在這樣的情況下,才有了楊大眼帶兵馳援渭水的事情。


    望樓之上,李白按著腰間的佩劍望著遠處身著單衣,臉上露出不忍之色。


    但他也深知,不把這些冰敲碎,要是敵軍從北麵衝殺過來,死的人隻會更多。


    李白張了張口,想要吟誦一首詩,但最終卻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夜幕降臨,凍的半死的陳書從河邊爬迴了簡陋的營房,但更多的人卻被凍死在了冰麵上。


    次日天明,雖然天空放晴,陽光刺目,但依舊寒風唿嘯手指僵硬。


    陳書再次被驅趕上了冰麵,令他絕望的是,昨天敲碎的堅冰在一整夜的寒風中又變的堅硬如鐵。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監工的鞭子就狠狠抽到了陳書背部,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禁發出一聲慘叫。


    “幹活!死囚犯!”監工又一腳將陳書踢翻在冰麵上怒罵道。


    陳書趴在冰麵上,刺骨的寒意從冰麵穿透單薄的衣服與皮膚直入髒腑,背上的傷口一陣火辣,這樣的感覺讓他幾近昏厥。


    那監工甩著鞭子罵道:“別他媽給老子裝死,快起來幹活!”


    說完就揚起鞭子就要揮下,陳書翻身望去,刺目的陽光下讓他眼睛短暫的失明,等到他看清,監工手中的鞭子被一個壯漢死死捏在手中。


    “打人!是不對的!兄弟!你沒事吧!”


    大漢的聲音渾厚有力,居然讓陳書感到一絲溫暖。


    就在此時,陳書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悲痛的聲音。


    “小強你怎麽了小強?小強,你不能死啊!”


    “我跟你相依為命,同甘共苦了這麽多年,一直把你當親生骨肉一樣教你養你。”


    “想不到今天,白發人送黑發人呐!!”


    陳書一愣,心道:“這話怎麽這麽熟悉?臥槽,唐伯虎點秋香!”


    陳書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雙目細長頭發淩亂的男子摟著一條凍硬了的狗,哭的痛徹心扉,涕淚俱下。


    周圍的人也是聞著傷心,聽著落淚。


    作為宛洛軍團錦衣衛鎮撫使,讓贏長生親自上場,這確實有些為難他了。


    但當楊陵把他從河內調到雍州的時候,他絲毫沒有猶豫,反而驚喜萬分。


    不僅如此,這家夥對自己更狠。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啊!張三符最早也不過是個黃巾賊,入境封為列候,那還不是搏命出來的。”


    贏長生便懷著這樣的心情,帶了一個錦衣衛力士進了長安,然後當街調戲婦女被塞進了牢裏。


    他是知道義渠城附近藏了數萬楚軍的,隻是換上了匈奴人的衣服掩人耳目。


    贏長生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心裏想著:“算算時間,刀也該落下了啊。先搞一搞再說!”


    正當他決定鼓動囚徒作亂之時,眼睛的餘光陡然瞥見那個被監工鞭撻的可憐的家夥正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


    “臥槽!這個眼神······難道老子暴露了?”贏長生望著盯著自己看的陳書心中咯噔一下。


    “不管啦!幹就完了!父老鄉親們!暴秦無道,不給咋們活路,和他們拚啦!”


    贏長生大喝一聲,懷裏凍的如冰坨子一樣的死狗被甩到一邊,掏出懷裏藏著的匕首撲向一旁的軍士。


    而陳書身旁握著鞭子的壯漢直接一拳砸暈了監工奪過了監工腰間的短刀,一刀就砍翻了撲來的軍士。


    飛濺的鮮血噴了陳書一臉,他心中喃喃道:“楚國錦衣衛密探!”


    心念至此,陳書眼珠一轉,掄起砸冰的錘子砸翻了一個看押的軍士高唿道:“我乃藍田陳氏陳書!”


    “皇甫麒暴戾無仁,不給咱們活路,咱也不讓他們活啦!”


    雖然陳書生性紈絝,但卻並非庸才。


    作為雍州望族陳氏子弟,他擁有【合軍聚眾】的宗族天賦。


    這個天賦能根據目標的身份、聲望、學識,提高其【鼓動】的成功率,而這些囚徒賤民則是最好的鼓動對象。


    望著洶湧的囚徒,贏長生有些發愣。


    “臥槽,我演技這麽好嗎?”


    而就在此時,望樓上的李白“咚咚咚”的敲響了銅鍾向大營示警。


    片刻之後,楊大眼便騎著戰馬,帶著三千披甲持刀的秦軍甲士殺了出來。


    贏長生見此情景,心中頓時焦急萬分。


    他仰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判斷此時的時間與軍令中北地兵馬抵達的時間。


    就在此時,耳畔響起一聲大喝:“援軍在哪裏?你是楚國錦衣衛吧?!”


    贏長生轉頭望去,隻見一個青年提著一把滴血的長刀正焦急的看著自己。


    陳書心之所以協助鼓動囚徒,那是因為他猜測楚軍一定有援軍,不然那個玩家不會突然發難。


    但這隻是一個誤會。


    贏長生本來是想先聚集一些人,然再鼓動作亂,但被陳書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以為自己被識破,所以才倉促發難。


    不過一個時辰,暴亂的囚徒便被楊大眼帶著兵馬擊潰,死的死逃的逃。


    而贏長生、陳書,以及百餘頑抗的囚徒,也被秦軍圍在了中央。


    天空突然飄起了細細的雪花,李白仰頭望去,隻見陽光依然刺眼,卻沒有溫度。


    就在此時,李白眼角的餘光被遠處的一處明光晃了一下眼。


    他轉頭望去,隻見大營西北,冰凍的渭水對岸,一群白馬銀甲的騎士在一員大將的統領下,踏著冰河,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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