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敵將張遼至東門已殺入城中了!”手持鋼鞭的尉遲恭頂盔摜甲登上了城樓。


    袁逸雙目赤紅的吼道:“尉遲將軍!你親自領兵,將張遼趕出城去,奪迴南門!”


    尉遲恭眉頭微蹙還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拱手道:“諾!”


    天色微明,壽春城慘烈的攻防戰還在繼續。


    城下屍橫遍野,而腰腹中箭的袁逸依舊在城牆之上奔走唿喝鼓舞士氣。


    城內尉遲恭麾下的精銳與張遼、韓世忠的兵卒堵在東門鏖戰至辰時,雙方將士的屍骸堆積如山堵塞城門。


    由於城破導致的混亂讓袁逸兵卒的戰意跌入穀底,大量的士卒開始潰逃。


    戰至午時,力竭的尉遲恭為張遼所擒。


    而袁逸在杜如晦的勸說下,終於放棄了壽春城,帶著千騎親衛自北門突圍後向東而去。


    在城破戰敗與城外的京觀影響之下,袁逸麾下的兵卒不斷潰逃。


    而沈誠則帶著玄甲驍騎與張遼合兵一處,死死的咬著袁逸一直追到了淮河邊。


    此時的袁逸的身邊僅有杜如晦與百餘兵卒,而自己也腰腹中箭。


    去歲袁逸乘著楊陵討伐陸淵之際,奔襲沈誠的老家廬江郡,結果被沈誠在舒城北郊設伏。


    那一戰沈誠大獲全勝,袁逸麾下的精銳近半數折損在了舒城城外元氣大傷。


    若非如此,沈誠即便有張遼相助,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兵臨壽春城下。


    圍城之初,即便兩軍兵力相當但袁逸寧願坐困孤城也不敢出城決戰。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去年舒城一戰,袁逸麾下的精銳折損了太多傷了元氣。


    本以為曹操這個梟雄會與楊陵爭一爭天下,哪裏想到一轉眼卻成了兒女親家。


    君忘塵本來就是楊陵放在青州的釘子,本來戲劇性的陶謙讓徐州讓君忘塵跨州連郡占據了兩州之地實力大漲。


    他也看出了君忘塵在占據徐州之後野心大漲,隻是被楊陵借著曹操的手一頓胖揍後老實了許多,自然也不敢與楊陵作對。


    鉛灰色的天空下起了小雨,袁逸左手捂著箭傷俯在馬背之上,仰起因為失血有些蒼白的臉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隻覺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掌控。


    “若是不奔襲吳郡,與陸淵交好。南結江東,北和青徐,好好經營兩淮之地。以兩淮的富庶,何至於此?!”袁逸有些發紫的嘴唇微微發顫的想道。


    心念至此,袁逸轉頭望向策馬跟在自己身側的杜如晦。


    他不禁想起當年杜如晦在沒有獲得他的準許之下直接下令李抱玉、侯安都、尉遲恭突襲江東。


    後來又慫恿自己偷襲廬江,導致精銳喪盡。


    “杜如晦會不會是楊陵的奸細?!”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被袁逸自己否定了。


    如果杜如晦是楊陵的奸細,那楊業的死又是怎麽一迴事?


    忽然,一陣撕裂的劇痛自腰腹傳來。


    戰馬的顛簸讓袁逸腰腹的傷口血流如注,一陣眩暈感襲來,雙手失力之下袁逸自馬背上跌落。


    “主公!”杜如晦連忙翻身下馬,將袁逸抱起。


    渾身酸痛的袁逸吃力的睜開眼睛,隻覺一陣目眩。


    雖然國戰之後所有的玩家都無法從人物卷軸中查看到自己的身體狀態,但袁逸知道,自己恐怕命不久矣了。


    細雨落入東流的淮河之中,與渾濁的淮河水向東而去,一陣風來,袁逸隻覺寒冷刺骨。


    遠處的馬蹄聲傳來,袁逸身邊僅剩的三十餘名親衛將袁逸與杜如晦護在中間,持刀望著追擊而來的沈誠等人。


    杜如晦望著袁逸輕輕的喚了一聲,袁逸雖然能聽見,但卻已無法迴答。


    杜如晦歎了口氣,將袁逸交給了一名親衛後緩緩起身向沈誠等人走去。


    沈誠見出來的是杜如晦,便翻身下馬,拱手道:“原來是杜先生。”


    “聽聞杜先生與當今兩位內閣輔臣房大人、魏大人乃是故交,若是杜先生去了襄陽,想必房大人、陸大人,就連楚公也會欣喜的。”


    袁逸慢慢的睜開眼,隻聞得杜如晦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固所願,不敢請爾。”


    也許是良禽擇木而棲,也許是京兆大族杜氏保全家族的妥協,袁逸命不久矣,又有什麽好苛責杜如晦的呢?


    至於杜如晦到底是不是楊陵的人,這已經不重要了。


    亂世謀臣,在你實力強悍之時可以為你殫精竭慮出謀劃策,在你苟延殘喘之時,也能果斷的將你賣個好價錢。


    何況是京兆杜氏這樣的名門大族,也得為自己全族幾百口人考慮。


    至於楊業的死,已經有陸淵與江東大族背鍋了,誰又能知道呢?


    四季循環,朝代更迭。王朝興起又覆滅,唯有大族姓氏得以流傳萬年。


    袁逸滿腔的憤懣化為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轉瞬便被風雨攪碎,隨著淮河水向東而去。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秋日黃昏涼風拂過江漢平原的良田,泛起一層層金色的麥浪。


    一隊雄壯的玄甲騎士護衛者一輛鑲嵌著金色牛首紋的華貴馬車來到了襄陽城的東郊,看車駕的規格,車中的貴人應是一位封國侯爵。


    “德榮,你來襄陽也就算了。還帶著我們娘倆來,你就不怕楊陵把我們扣在襄陽不讓迴吳地了?”梁紅玉拿起一片幹果遞給她與沈誠的女兒沈星。


    沈星接過幹果仰頭望著梁紅玉問道:“娘親,我聽下人們說,襄陽有很多好吃的,留在襄陽不好嗎?”


    沈誠哈哈大笑道:“對啊,星兒都知道襄陽好!你娘親真笨。”


    沈誠頓了頓又說道:“你們不來楊陵就沒有辦法讓你們來嗎?”


    “袁逸一死,按照楊陵的性子,還會讓我留在江東?與其讓他開口,不如我自己來。”


    “此次平定兩淮,封賞定是豐厚的。”


    梁紅玉笑道:“那楚公會如何封賞你?”


    沈誠苦笑道:“說不得要賜我一死啊。”


    梁紅玉心中一驚,正要開口。沈心卻嚇的哭了起來:“星兒不要爹爹死!我不要來襄陽了,我們迴家吧。”


    沈誠一隻手牽著梁紅玉一手摸著沈星的頭笑道:“爹爹嚇唬你的啦,有星兒在,爹爹不會死。”


    沈星抽噎著道:“真的嗎?”


    沈誠笑著頷首道:“真的。這次爹爹帶你來襄陽,要給你找個婆家。”


    【中平十年(193年),楚公陵以錦衣衛指揮使三符、禮部郎中蔣幹為使,入許昌為公子燁求親於征西將軍操。操以其女年幼而延婚約,三符留金銀禮器二十餘箱而返。同年,吳候誠授楚公之命領兵北伐兩淮,廬江太守張遼、烏程侯孫策領兵兩萬策應。一戰勝於壽春西郊,二戰圍壽春。然壽春兵精糧足,久圍不能破。夏至,錦衣衛指揮使三符至於營中。是夜,壽春城內錦衣衛密探盡起,城內火光衝天,亂兵趁機劫掠。誠引兵攻南門,遼攻東門,久戰而不能下。忽而天雷驟起,東門遂破,袁逸引軍突圍東去,亡於淮水之畔。同年秋,吳候誠襄陽獻俘,楚公陵言:此功當奏請天子改縣侯為郡侯。誠辭而不受,願去封國入兵部為吏。陵笑曰:德榮所謀不小,試言之。誠笑曰:誠有女名星,薄有姿色,願為公子承之妻。陵聞言笑曰:此位良配,可也。然天下未平,吳候正值壯年,豈能卸甲入朝,勿要再言。冬,齊候君忘塵以王猛為帥,計敗張飛於安德,盡取平原郡。劉備命關羽、陳到引兵馳援,張天邦攻下曲陽不克退走,下曲陽之圍遂解。】


    ——《漢-楊陵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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