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問,還請將軍解惑。”蔣幹走到堂下,衝著沈誠拱手行禮道。


    “先生請問!”沈誠抬手笑道。


    蔣幹起身離席走到堂下衝著沈誠行了一禮後問道:“將軍以為江南戰事勝負如何?”


    沈誠沉思片刻道:“荊襄水軍戰敗,大將軍糧道已絕。長沙與江東雖近,但長沙儲糧本就不多,又有山水阻隔,難以支撐大軍作戰。”


    “唉~危如累卵啊。”


    荊襄水師戰敗的消息沈誠次日便得到了戰報,甚至比陸淵還要早一些。


    不僅如此,他還派遣韓世忠帶著廬江為數不多的戰船在長江上救起了不少荊襄水軍的兵卒。


    戰況慘烈,浮屍盈江,江水為之阻隔。


    隻是事發突然,沈誠麾下雖然有一支一萬人的水師,但鄱陽湖水戰荊襄水軍敗的太過突然,他也來不及救援。


    當然,這是沈誠自己的說法。


    蔣幹微微頷首道:“德榮兄此言不假。”


    “我觀德容兄文韜武略,雅量高致,亦是江東豪族,為何甘願屈居楊陵之下?”


    沈誠沉思片刻道:“丈夫處事,遇知遇之主,外讬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授以權柄,共之禍福。”


    “結草銜環不能報。遂許驅使。”


    時至黃昏,沈誠親自將蔣幹送上了船。


    半江瑟瑟,江風拂麵,沈誠與蔣幹拱手作別。


    見四周無人,蔣幹一把抓住沈誠的衣袖低聲道:“德容兄,方才堂後有他人乎?”


    沈誠微微一愣,隨即笑而不語。


    蔣幹再問:“德容兄麾下水師,可勝周郎乎?”


    沈誠苦笑著搖頭道:“周公瑾借風火之勢,挽狂瀾與既倒,扶大廈之將傾。誠不如也!”


    長風萬裏,蔣幹立於船頭與沈誠作別。


    等到蔣幹遠去,沈誠便迴到了太守府。


    沈誠步入接見蔣幹的大堂後,衝著一麵繡著虯龍的屏風說道:“我真沒有反,你怎麽就不信呢?”


    “嘿嘿嘿~剛才在渡口你與蔣幹說了什麽?我的人隔得太遠,沒聽清!”一身鬥牛服的張三符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嘿嘿笑道。


    自從馬騰與韓遂戰敗,張三符配合馬騰與羌人牽上線後便將迴荊州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等到張三符到了宛城,便通過江北的錦衣衛收到了水師戰敗的消息,他便立刻改道廬江先是與趙雲會合,然後隻身一人來到了廬江。


    在張三符心裏,沈誠一直是個不穩定因素。雖然襄陽的錦衣衛可能有問題,但有老師魏忠賢在,應該能夠彈壓。


    從宛城到廬江,張三符越發覺得沈誠可疑。直到見到趙雲,看到郭嘉給趙雲的書信之後,便輕騎簡從來到了廬江治所舒城,而趙雲也與甘寧陳兵於舒城外二十裏。


    沈誠苦笑道:“蔣幹拿周瑜嚇唬我,讓我不要南下救援大將軍。”


    張三符負手走到沈誠麵前盯著沈誠的眼睛道:“那你的打算呢?”


    沈誠摸了摸鼻子笑道:“聽說你會讀心術,要不你讀一讀?”


    張三符忽然拔出袖中的魚腸劍,頂在了沈誠咽喉之處,嘿嘿笑道:“你是反賊?”


    夜幕低垂,南昌城外的戰鬥還在繼續,楊業擊潰了前來阻擊的呂蒙後又陸續戰敗了董襲、周泰,以及賀齊麾下的兵馬,但此時楊業麾下也隻剩下不到三千人。


    江東兵裝備了馬子鈞製造的連弩之後實力大增,晝夜鏖戰突襲,楊業麾下的兵馬死傷甚重。


    但楊業抵達楊陵軍的大營之後,卻並未尋得楊陵的身影,隻是從潰兵口中得知楊陵護送著軍師郭嘉向西突圍。


    須發有些淩亂的楊業,頓時長出了一口氣。


    楊業下令道:“傳令全軍!向西突圍!”


    不知何時,豫章郡的天空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雖然秋日未至,但多雨的江南卻已有一絲涼意。


    楊業手握金刀,帶著麾下三千兵卒又殺退了前來阻擊的三支江東宗族私兵。


    雖然擊退了敵兵,但一連鏖戰三日的楊業部已是人困馬乏,麾下也隻剩下五百餘騎。


    楊業抬起頭仰望淺灰色的天幕,一陣夾雜著雨絲的風吹來,讓他的須發有些淩亂。


    忽然,一陣號角聲響起。戰意已經跌至穀底的楊家軍顯出一絲慌亂,身後一麵呂字旗出現楊業布滿血絲的眼中。


    “走!”楊業怒吼一聲策動戰馬繼續向西奔馳。


    行不過百步,身前的小道上陡然彈起一根絆馬索。


    楊業身下的黃驃馬馬失前蹄,疲憊的楊業也被摔倒在地。


    而與此同時,小路兩側的茅草叢中衝出一支伏兵兩員偏將帶著親兵死死將楊業擒住,其餘的兵卒則與楊業的親兵廝殺在一起。


    雲銷雨霽,南昌城附近的戰鬥已經結束,江東兵卒開始打掃戰場。


    而此時,一封戰報被送至陸淵的大帳。


    “抓住了楊業!?好!好啊!何人建此奇功?”陸淵激動的起身問道。


    傳令的士卒拱手道:“擒住敵將楊業的是呂蒙將軍麾下偏將潘璋、馬忠二位將軍!”


    陸淵微微一愣,頓時哈哈大笑道:“好!速速將楊業將軍好生護送到此處,不可怠慢!記住,不可失了禮數!”


    帳中文武紛紛道賀,張昭拱手道:“真乃天佑江東,生擒楊業,猶如斷楊陵一臂矣。”


    此時的陸淵並不知道楊陵去而複返,心中已經開始謀劃如何與楊陵談判了。


    此次大戰勝負已分,三年之內,楊陵亦無力征討江東。有楊業在手,正好找楊陵談一談,說不定能換荊南一個郡也不是不可能的。


    張昭望著心情大好的陸淵將一份書信交給了身後的仆人,沉聲說道:“將此信交與在呂蒙軍中任職的公子,不可讓他人看見。”


    “諾!”那仆人接過書信貼身放好後拱手退去。


    而此時迴軍尋找楊業的楊陵卻陷入了苦戰。


    楊陵突圍後又殺迴來的消息被顧凱帶了迴來,撫掌大小的謝玄立即調動劉牢之的北府軍與四大家族部署在西麵的兵馬對楊陵圍堵。


    等到楊陵靠近南昌城之時,謝玄投入圍堵的兵力已達到了四萬餘人。


    雖然江東的主力兵馬隻有八萬不到,但宗族私兵卻無法統計,與主力兵馬匯合在一起,也不下十五萬之眾。


    而此時,呂蒙的帳篷中觥籌交錯,氣氛熱烈。


    張昭之子張承舉起酒盞衝著有些飄然的呂蒙道:“將軍生擒敵方主帥楊業,一戰成名,功勳遠在周公瑾之上。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我等為將軍賀!”


    帳中眾人紛紛舉盞道:“我等為將軍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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