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蜀地酷熱難當,泠苞在新都縣簡單休整後便繼續向綿竹進發。


    蜀地多山,清澈的山澗潺潺而下,和著山間的清風送來些許涼意。


    “將軍,聽綿竹逃迴來的守軍說,作亂的不過是一介商賈。”泠苞的副將騎在馬上問道。


    泠苞用馬鞭頂了頂頭上的兜鍪皺著眉頭說道:“是啊。綿竹令實在無能,居然被一個商賈砍了腦袋。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人了。”


    “傳令全軍,加速行進!天黑之前趕到雒縣休整!”


    “諾!”副將應了一聲便策馬往後軍傳令而去。


    而遠在襄陽的楊陵則頂著炎炎夏日,帶著一千虎賁騎士在典韋的護衛下來到了襄陽城西漢水之畔。


    距離襄陽城西三裏外,一處由鎮撫司天工局統領南宮逸督造的浩大工程正在進行。


    銅雀台的圖紙是楊陵東征迴來之時交給南宮逸的,不得不承認鎮撫司出人才。第一眼看到圖紙的南宮逸就明白了楊陵的意思。


    次日朝會,頂盯著一對熊貓眼的南宮逸,就在朝會之上呈送了一封奏折。


    洋洋灑灑數千言,這個手工狂魔居然將銅雀台包裝成了檢閱荊襄水軍的軍事建築。


    【鎮撫司天工局統領上奏天聽:今天黃祖雖亡,然江東六郡仍有叛賊割據····賊兵多水軍悍卒,臣請奏於襄陽城西,軒轅祭天台之南,漢水之畔,修銅雀台以壯我荊襄水軍之威····】


    站在前排的楊陵聞言,心中不住的點頭,心道:“都說搞技術的一根經,沒想到這南宮逸腦子還挺活。”


    楊陵則臉不紅心不跳的皺著眉頭裝模作樣的對荀彧說道:“荀大人,此台耗費甚巨,如今天下未定,百姓食不果腹。不若從長計議啊?”


    哪知荀彧還沒開口,魏征卻大聲道:“正因百姓食不果腹,才要建此台。”


    魏征走到殿中從這劉辯拱手道:“陛下!百姓食不果腹,乃因天下未平!欲平天下,則必平江東!欲平江東,則必強水軍!臣附議!”


    就這樣,高十數丈,占地足有八個足球場的銅雀台就這樣拔地而起。


    銅雀台並不是一座單獨的高台,與軒轅祭天台一樣是一個建築群,有一座高達十數丈的主樓與二十餘棟裙樓組成。


    整個建築群采用榫卯結構,主樓高度達到六丈之後主樓繼續往上堆出一座摘星樓,直達十二丈。


    而九丈之處則往漢水方向延伸出一座寬大的廊橋,如同仙子彎腰曲取水一般,懸在漢水之上,而廊橋的末端則是一座淩空的巨大圓台。


    雖然還未完工,但可以想象立於這高台之上東望夏口,西看襄陽,仰觀河漢清淺,俯覽明月落江漢。


    若是能攜眾美登台賞月觀江,飲酒作賦。


    然後屏退左右,以天為被,做點男人該做的事情。


    到時嬌啼與江水共鳴,玉山與明月同輝,等到香腮染霞,玉樹寒露····,豈不快活!


    忽然間,望著銅雀台的楊陵突然感覺到一種虛偽的罪過,心中不禁歎道:“商紂的摘星樓,酒池肉林真是土暴了。”


    楊陵拍了拍一旁一臉討好的南宮逸的肩膀,讚道:“南宮逸!你很不錯!本侯打算提拔你做這南鎮撫司指揮使之位,與張三符同為三品。你意下如何?”


    南宮逸聞言大喜,連忙說道:“謝主公提拔!下官不過是做了一些分內之事!”


    得到了楊陵的讚賞,南宮逸更加興奮了,他指著廊橋末端,漢水之上的巨大圓台一臉眉飛色舞的說道:“主公!為了體現主公的威勢,下官擅作主張!將圓台之上原本的銅雀換成了主公宗族的圖騰,九天玄鳥~”


    “這玄鳥高一丈二尺三寸,黃銅為身,瑪瑙為眼,通體鎏金!用材當不吝貴!用工當不吝繁!不管是白日朝陽之中,還是夜間皓月之下,這玄鳥皆身披金光,振翅欲飛,象征著主公的鴻圖大誌啊。還有·····”


    “你說什麽?!你把銅雀換成了玄鳥?!”楊陵微微一愣,心口一麻,頓時一口氣堵在了胸口。


    楊陵抬眼望去,隻見圓台中心,數百個光著膀子的工匠正唿喊著號子用滑輪與繩索將一尊高達丈餘的鎏金鳳鳥銅像放置在了基座之上,頓時隻覺氣血上湧,腦子有點發蒙。


    “主公!你聽我說,這玄鳥身軀中空。內部可填充香木,以火焚香,煙至玄鳥口中噴薄而出,香滿漢水,煙籠襄陽!這全是我的原創思路,是不是很牛逼?”南宮逸並未注意楊陵的臉色,依舊滔滔不絕的介紹他的傑作。


    南宮逸隻聞得身旁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他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如同九天玄鳥一般騰空飛起,最後落入了漢江之中。


    典韋見楊陵一腳踢飛了南宮逸後搖搖欲墜,隨後一屁股摔倒在地。


    以為楊陵被南宮逸行刺的典韋頓時一臉驚恐的狂奔而至,扶起楊陵就大吼道:“快傳醫者!南宮逸行刺主公!”


    南宮逸被工匠從水中撈起來的時候隻剩半條命了,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畢竟楊陵的開山移海三階的全力一腳之下的力道,並不是什麽人都能頂著住的。


    好在南宮逸也是地階的水平,沒有當場掛掉。眾人隻聽得楊陵的護衛統領典韋喊“南宮逸行刺主公!”便也信了。


    行刺輔政大將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楊陵沒有發話,誰也不敢讓他死。


    夜幕降臨之時,昏迷的南宮逸被抬進了鎮撫司,關進了天字號的地牢中,而張三符還貼心的請了太醫院的方鵲去為他治療。


    “方太醫,這小子還有命嗎?”張三符望著昏迷的南宮逸問道。


    頭戴青色紗冠的方鵲一邊收拾家夥式一邊說道:“沒事,隻是暈了,大將軍沒下死手。”


    “老張,你說這大將軍武藝已經到了何種境界?將人踢飛那麽遠,居然沒有內傷。奇哉怪也!”


    方鵲一邊比劃一邊說道。


    張三符也非常驚奇:“你怕是庸醫吧,那麽多人都看到了。踢飛好幾丈高啊,還一頭紮進了漢水。你跟我說他隻是暈倒?”


    方鵲舉起三根手指,一臉不樂意的說道:“你居然敢質疑我的醫術?我可是除了靈夫人之外最牛逼的神醫。我以我祖師扁鵲的名義起誓,我方鵲絕對說的是實話。”


    送走了方鵲,張三符拿著一把滿是倒刺的鉤子對著昏迷的南宮逸比劃了兩下嘀咕道:“沒想到你這慫貨居然敢行刺老大,看不出來啊。你是皇甫麒的人還是張天邦的人呢?還是那個陸淵呢?”


    “不像,這家夥是中平二年歲末進的鎮撫司,那時候陸淵還隻是個盜馬賊。不管了,先閹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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